“修複,怎麽修複是你能操心的嗎?你們這幫廢物,虧我還為你們安排了人手,甚至人都給你們準備好了,你們呢?你們就給我搞出這個結果來?”

她恨鐵不成鋼的罵著。

前日得到太子腿傷即將治愈的消息之後,她就心中煩悶,連飯都沒吃幾口,今日將這些女子們狗血淋頭的罵了一頓,心情頓時好多了。

“你們說可以拉攏東方辭,結果呢,反倒成了徹底的仇人,你們就是這麽布局的?”

“這東方辭本就因為上次中毒事件,對我的隔岸觀火心存不滿,現在你又來了這一出,我還怎麽拉攏他。”

張敏不明白:“姑姑,您為什麽如此忌憚東方辭?他究竟有什麽能讓身為貴妃的您忌憚的?”

張貴妃擺擺手:“你不明白,也不需要明白。”

張敏心中一寒,心底裏生出一股子倔強與逆反的情緒。

我還不是為了二皇子,給你當牛做馬,你竟然如此辱罵於我。

丟了一天人的張敏越想越心冷,表情越來越陰鷙,可卻很巧妙的低著頭,沒有讓任何人看出她的心思。

就在眾人各懷心思的時候,張貴妃不知道又想到了什麽,突然輕鬆一笑。

那風韻嬌媚的婦人像是突然盛開的嬌花一般,陡然間媚惑叢生,心情大好。

“也罷,反正他早晚會是我的,東方辭啊東方辭,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護龍一族,哼!”團扇輕搖,香風入鼻,張貴妃的笑容更加嬌豔。

張敏從張貴妃的臉上瞧出了鄙夷之外的興奮,對,是興奮,是那種胸有成竹大事可成的興奮。

咀嚼著張貴妃方才的話,護龍一族,護龍一族?

張敏眼睛一亮,突然想到了什麽,嘴角劃過一抹玩味來。

東方辭,你等著吧,你的好日子不長了。

城東最奢華的一處院落,處處奢華大院,整個府邸幾乎是鑲金琢玉般,富麗堂皇,這雖然隻是個四進的院落,可院子裏又有無數個大大小小的院子,分屬於張家幾房的兄弟所居。

張家西院的一處宅子角門處,一輛馬車悄無聲息的靠近,而後幾個丫鬟家丁抬著一個簡易的擔架,就這麽將一個全身鋪蓋在白布之下的女子,悄無聲息的抬進了院子裏。

這是三房的居所,正房裏,張三夫人看著自家女兒頓時被驚嚇了一跳,險些沒站穩。

“去請大夫來。”定了又定,張三夫人這才站穩,看著女兒仍有些濕淋淋的頭發,她不由皺眉道:“今日究竟發生了什麽事?為何如此慌張。”

書翠張了張嘴,便咽了口氣,仔仔細細的從一大早起床開始說。

張三夫人素來性子要強,可奈何出身沒有大夫人的高,丈夫又懦弱無能,他們在張家也是仰仗老大鼻息生活,還好女兒兒子都算規矩,她平常便也不去操太多心,免得心裏不舒服。

可現在,她卻越聽心裏越驚訝,震驚,惶恐,憤怒,最後直接猛地一拍桌子,臉色陡然間已經鐵青一片。

“張敏!好個心腸歹毒的丫頭。”說著她猛地站起身來,就要往外走。

正好大夫過來,為張蘭玉診治,良久皺眉道:“小姐是中了大量蒙汗藥,沒什麽妨礙,睡醒即可。”

張三夫人怒不可遏,當下再也控製不了自己,指著張三老爺的鼻子罵道:“老爺,你看看,你看看咱們女兒都被禍害成什麽樣了,現在還隻是沉睡,小小年紀竟然讓咱們閨女去勾引人,這說出去還怎麽見人?”

“這倒也罷了,終究是蘭玉心誌不堅,可張敏算什麽東西,她與蘭玉是平輩,卻將女兒送入錢金的火坑,我告訴你,我絕對不同意。”

張三老爺低著頭,臉色羞赧,雙手緊緊握拳卻不敢動彈反駁,甚至連附和的話也不敢說,無能之極的表現。

“你們張家雖然是皇商,商賈之家,可你好歹是個五品官,整日裏混在禮部那麽多狐朋狗友的,我們的女兒怎可做妾?他錢家究竟是想打誰的臉?”

張三夫人越說越氣,罵著罵著,流下淚來:“蘭玉是我唯一的女兒,十月懷胎產後出血差點丟了命才生下的,別人不當回事兒,可我視若性命,誰要敢強逼,拚了命我也要與他同歸於盡。”

張三老爺心中被一陣陣柔軟觸動,罵人的言語遠遠沒有低聲細語的哭訴來的有殺傷力。

本就心軟的張三老爺心疼的連連跺腳。

“我就這一個嫡女最是喜愛,又溫柔又體貼,可現在全毀了,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你去,你現在就去大哥院子跟他說清楚,若是我的女兒受一絲傷害,我絕對讓她女兒生不如死。”張三夫人眼中的殺氣與恨意嚇得張三老爺身體一抖,順勢怒氣衝衝地走出了房間,往張大老爺院子裏去了。

“娘……”張蘭玉聲音沙啞的叫了聲娘,聲音委屈中帶著不甘,還有茫然與無措。

“我的好女兒,感覺怎麽樣了?好點了嗎?”張三夫人連忙坐在女兒床邊,輕輕拍她的手。

“娘,我……真的……”四個字艱難坎坷的分成三段,一句話尚未說完,淚水盈盈,順著嬌美的小臉流到耳後,滿臉悲戚。

“你放心,娘絕對不會讓你錢金得逞的。”瘦弱的女人渾身散發著母愛的光輝。

瞬間給人以平靜的力量。

張蘭玉閉上了眼睛,貝齒狠狠咬著嘴唇,無聲哭泣,比有聲更加撕心裂肺。

“好孩子,有娘在,我的一定不會讓他們得逞的。”說著,張三夫人的淚水也是簌簌而落,張蘭玉鑽到母親懷裏,悲聲痛哭。

“不哭了,不哭了,你呀,何必要聽張敏的勾引什麽狀元公,以後不能了,從明天起,你跟娘回娘家,等風聲過去了,咱們在回來。”

張三夫人想好了,憑張三老爺是辦不成事的,若想此事化解,就隻能靠她娘家。

良久,張蘭玉終於止住了哭聲。

“娘,我愛慕東方辭。”說罷她低下頭。

張三夫人陡然站起身來,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兒:“你說什麽?你還知不知道羞恥,他已經有未婚妻子了,你愛慕他最什麽,難道要給他做妾嗎?”

“女兒不走,如果做妾,女兒情願做東方辭的。”

“你!”張三夫人不可置信的看著女兒,一時間心中憤怒竟然不知該如何說起。

“啪”的一掌打在張蘭玉的臉上。

一個巴掌,震驚了母女倆。

一個呆滯當場,似有解脫之意,一個震驚錯愕,看著自己的手。

“蘭玉,你不能如此自賤身份。”

書翠跪在地上嚇得都呆住了,生怕性格執拗的小姐再說出忤逆夫人的話,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

張蘭玉卻像是被嚇到了似的,愕然點點頭,乖乖被母親抱著,不言不語。

臉上火辣辣的疼,可她這疼,卻讓她想到玲軒閣東廂浴桶中,她看到東方辭的一幕,那時她的臉也是這麽熱辣辣的。

而她不惜損壞名節也要靠近的人,此時不知會不會記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