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軒閣西廂的水,是我安排人燒的,或許你沒有察覺到,那裏麵……放了點藥。”

東方辭臉色變了變。

“本宮知道你有苗槑,可他現在偏巧不在宮中,等張蓁蓁回去,怕也到了毒發身亡的時候了。”張貴妃風輕雲淡的說著。

言語間斷人生死,笑容卻更加嫵媚如畫。

“卑鄙。”東方辭惡狠狠地低吼。

“錯,這是手段,隻要你肯成為我的人,我保證你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張貴妃團扇輕搖,就像是指點江山的一代軍師。

“我不信,這裏是皇宮,我不信你會這麽做。”東方辭心中抱有一絲幻想。

“本宮還是那句話,信不信由你。”

東方辭長籲一口氣,穩定心神,良久她道:“不信。”

“既然張貴妃沒什麽事,那下官就告辭了。”說著,拱拱手,徑直往外麵走去。

幾道黑影攔住了她的腳步。

張貴妃道:“聽說狀元公會些功夫,不過我勸你還是考慮好再動手,我這四名侍衛,可是侍衛隊裏的好手,你一個人是闖不出去的,給你一盞茶的時間考慮,超過一炷香的時間,你的小嬌妻,或許就不治身亡了。”

“究竟是什麽毒,你有什麽衝我來,為什麽要傷害她。”東方辭暴怒。

張貴妃有一瞬間的錯愕,似乎被東方辭那凶狠的眼神嚇到了。

四個侍衛紛紛拔劍,生怕東方辭傷害張貴妃。

張貴妃勾唇一笑,唇角**漾著陰毒與邪肆的笑,她篤定地看著東方辭道:“若說方才我還沒有自信真能用張蓁蓁的性命威脅你,可現在……本宮倒是多了三分把握。”

東方辭艱難的咽了口口水,受傷又不甘的眼神閃爍著,小鹿般試探著問:“我怎麽才能相信你的話是真的?”

張貴妃從懷中拿出一個瓶子,通體紅色,像是沾染了鮮血一般。

那是朱砂雕琢而成的瓶子,隻有中指長。

兩隻纖細蔥白的手指,捏著瓶子,在東方辭麵前晃了晃。

張貴妃嘴唇勾起一個得逞的弧度道:“此物名為夢中碎,美人總是愛做夢的,你猜一盞茶之後她若睡著,會不會夢到你?”

“夢中碎?”東方辭咀嚼著這三個字,心中微涼。

“傳說中隻要與人的肌膚接觸,便會中毒的劇毒,無色無味,中毒之後不會感覺身體異樣,隻要中毒者睡著,便永遠醒不來的夢中碎?”

“正是!”張貴妃略一詫異,後又醒悟道:“不愧是身邊跟著神醫的人,學富五車。”

“中毒者身上會有淡淡的玫瑰香,且會越來越濃鬱,仿若真正的玫瑰盛開,香味達到極點之時,便會毒發。”東方辭咬牙切齒,每個字說的都格外認真心寒。

“沒錯,看來狀元公已經發現了。”張貴妃重新坐會自己的位置上,斜眸看著東方辭,等她的決定。

東方辭閉上眼睛,滿臉沉痛,她問:“您的目的不隻讓我當中承認認二皇子為主那麽簡單吧。”

此毒發作時間短,若是現在答應,等解毒之後,她依然可以反悔,她相信,張貴妃這種心思玲瓏的人,絕對不會相信別人的口頭承諾。

“你果然很聰明。”張貴妃欣賞。

東方辭咬牙,滿臉負重糾結之色:“貴妃先說。”

“此時前朝金鑾殿裏,正在午朝,你即刻前去,在眾大臣麵前告訴皇上你的決定,我便將解藥給你。”張貴妃嘴角得逞的笑容越來越大。

東方辭麵色冰冷,心如刀絞,如喪考妣的麵色十分難看,脫力般的感覺讓她身體晃了晃,幾乎站不住。

見他如此虛弱掙紮,張貴妃更加相信自己的判斷。

多日研究查探,她知道東方辭是重情重義且多情之人,這樣的人,獨身一人便罷,隻要心中有了牽絆,就好容易控製。

“不急,我給你思考的時間,因為……我有的是時間。”張貴妃笑的很是明媚,可在東方辭眼中,卻格外的冰寒刺骨。

“聽說夢中碎是極難練成的毒藥,苗槑都不會解,我怎麽能確定你有解藥?若貴妃框我,我豈不是賠了夫人又折兵。”說著,她伸出手來,道:“毒藥給我。”

張貴妃錯愕,看著那堅定的眼神,無意識的將手中朱砂瓶子遞給東方辭。

東方辭拔開瓶塞,嗅了嗅,似乎要確定真偽。

張貴妃和四個侍衛頓時緊張起來,生怕她用毒藥傷害張貴妃。

然而,令他們震驚的一幕出現了,東方辭看了看,抬起瓶子,一飲而盡。

“你……你瘋了!”張貴妃似乎受了驚嚇。

東方辭放下手,隻覺一股溫涼的氣息順著喉嚨進入心肺,她道:“給我一顆解藥。”

她此時,身上的味道十分濃重。

那是濃濃的,幾乎嗆人的玫瑰花香。

張貴妃怔了怔,良久,幹笑兩聲,絕美的眸子裏盡是不可捉摸的光芒閃爍,她聲音沙啞,有些不自然道:“你,你可真是個多情種子,你就這麽愛張蓁蓁,她究竟有什麽魅力,讓你為她親身試藥。”

身為女人,她雖然已經有了五個孩子,可她依舊是女人,年少閨中也曾幻想遇到一個愛她一生的真命天子,可如今呢?真命天子是遇到了,可卻不是愛她的。

瞧著東方辭,少年多情,情根深種,她又怎能不震驚,又怎能不感懷。

張蘭玉的眼光是不錯的,可是這麽優秀的人,她終是晚了一步。

四個侍衛見東方辭飲了毒,放鬆下來,見她並沒有傷害張貴妃的意思,便也收了劍。

張貴妃從袖子裏拿出解藥,隻倒出一顆來,捏在手中。

那朱砂般的紅色顆粒,黑豆般大小,圓潤飽滿,十分誘人。

“解藥給你可以,但是你別忘了我的要求。”

“隻要此毒能解,便如你所願。”東方辭臉色微白。

她喝的毒太多了,因此,臉上透著詭異的紅和白。

“好。”張貴妃點點頭,解藥給了她。

不知是被東方辭的舉動折服了還是感動了,此時她並沒有過份逼迫。

看這東方辭道:“若不是我的女兒年齡太小,我真想將她指婚給你。”

東方辭笑的苦澀:“多謝貴妃厚愛,下臣承受不起。”

她的自稱又變成了下臣,自稱的變化,預示她態度的鬆動,有了屈服的趨勢。

她摩挲著紅色藥丸,腦中飛快旋轉起來。

吃,還是不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