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婪的享受著此時的靜謐,兩人前所未有的滿足。
良久良久,驚濤駭浪般的心跳漸漸平息,兩人也漸漸平靜下來,最初的旖旎過去,誰都不敢動,生怕發生什麽不可控的事情。
這是東方辭,也是三皇子唯一存留的理智。
他們不約而同的都很在意最後的防線。
實則,此時能將東方辭擁入懷中,三皇子已經心滿意足了。
男人沒有再動,東方辭也漸漸放下心來,卻仍難以控製心中那抹旖旎和悸動。
“方才的誓言說,日後絕不動你,不包括今日。”
耳邊傳來男人胸腔的震動和頭頂磁性溫和的聲音,清微的震顫連帶著東方辭的心也跟著顫動。
三皇子緩緩解釋著,平靜的聲音有些調皮,有些無賴,雙手卻執著的抱著懷中嬌弱柔軟的女子。
東方辭眉毛微皺。
得了便宜還賣乖,狡辯。
見東方辭不言語,他又道:“我知道你心裏有我的,辭兒,忘記上一輩的恩怨,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不做你的朋友,不做你的兄弟,做你的男人……”
東方辭在聽到忘記上一輩恩怨這幾個字的時候,心便陡然一緊。
是啊,方才她怎麽忘記了。
橫亙在他們能中間的,是血仇。
心,一點點的冷了下來,同時,一點孤憤蔓延升騰。
她乍然掙脫他的懷抱,冷冷看著他:“是啊,能忘記上一輩的恩怨該多好,不如我現在闖入宮中,殺了皇後,等過個十幾年,我們再重新開始好不好?”
“啊!”
因為東方辭的乍然起身,借力坐起的時候,手竟陰差陽錯的按在了他的某處,三皇子身體一顫,短促驚叫。
東方辭瞥了瞥他,麵色絲毫不變的當作沒看到,依舊是冷意蔓延。
一瞬間,三皇子又恢複了可憐兮兮的表情。
“哼,同樣的手段,裝一次就夠了,你真當我每次都上當嗎?”東方辭聲音冰冷,不夾雜絲毫感情,冷氣幾乎將三皇子冰封。
他護著某處,弱弱道:“可是這裏真的很疼……”
東方辭麵無表情的走出浴桶,披上褙子,看了看窗外的玄月,冷聲道:“滾吧,雖然你很擅長打岔,但是血仇就是血仇,你我都改變不了什麽,何必無謂掙紮。”
見苦肉計已經沒有效果,三皇子緩緩站起身來,表情瞬間恢複平靜淡然:“你非要抓著十六年前的舊事不放嗎?”
東方辭“哼”了一聲,眼神中盡是譏諷與可笑,於是她笑了:“可笑,方才我便說了,若我殺了皇後,十六年後,你能平靜的跟我生活在一起嗎?”
“我……”三皇子欲言又止。
東方辭搖搖頭:“不能,同理,我也不能。”
“隻要看到你我便會想到你母親,親自將我父母逼迫入天**山,你父親率軍逼他們跳崖,一看到你,那些血海深仇紛至遝來在我腦海裏揮之不去,我不殺你,已經是看在一年相伴的情分上了,你若再逼迫,別怪我割袍斷義,心狠手辣。”
三皇子看著她,心中無比懊悔,事情沒有查清楚之前,他不該提起恩怨。
“哎……”他方才還是太興奮了,以為自己的魅力可以迷倒一切,可惜,唯獨迷不倒眼前無比冷靜的女人。
見三皇子搖頭,她以為三皇子不信她的話。
東方辭眸中閃過一抹狠辣。
“皇上的命,現在全靠苗槑的藥吊著,我若想做什麽簡直太簡單了,你說,是嗎?”最後兩個字,氣勢陡然自她眼中放射而出,淩然果決,毫無半點猶豫,甚至有些殘忍的味道。
“你……”三皇子怔了怔。
“再給我一段時間,讓我查清楚事情真相,我還你公道……可好?”
東方辭搖搖頭:“先前我不疑有他,曾給你機會,可是你卻以為我好糊弄,並不放在心上,拿出個恩仇錄,仇堂來敷衍我,如今你在我這裏已經沒有任何信任可言,還是不要插手了。”
說著,她讓開位置,看著三皇子依舊俊美卻表情沉痛的容顏,指了指窗欞道:“從哪兒來,回哪兒去,請吧。”
看著冷月下寧靜陳肅的女子,渾身蔓延著冰霜般的寒氣,方才的溫軟嬌弱仿佛是一場夢。
三皇子又是一聲長歎。
“好,多說無益,我會盡快給你一個答複。”說罷,他就這麽濕答答的跳上窗欞。
回頭再看一眼瘦弱的人兒,看著她眼中複雜的光芒,三皇子心痛道:“明日還要趕路,早些休息吧。”
說罷,白衣撒水,花瓣飄散,背影如畫。
如此美景,東方辭眼中的厲色再也支撐不住,悄然消失。
一抹淒然蘊藏眼底,久久無法散去。
若沒有上一輩的仇怨,或許我們根本沒有可能見麵,沒有父親母親,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一家人團圓,竟是那麽的不可求。
“啪”的一下關上了門,不忍看窗外的殘月,她看著滿地狼藉,前所未有的疲憊蔓上心頭,啃食著她所有的精神。
將自己埋入雲被中,任由窒息的感覺蔓延全身,東方辭糾結沉吟,掙紮翻轉,無法入睡。
飄下樓的三皇子腳剛剛站定,便看到一個掩藏於漆黑中的少年,冰冷娃娃臉上滿是嘲諷:“不知你是膽大還是膽小,竟去招惹姐姐。”
三皇子渾身濕透,身上濃鬱花香浸染,香味直熏的零陵抽了抽鼻子,嫌棄的退後幾步。
一臉看瘟神的表情,那抹嫉妒,明明白白的呈現在眼底。
看著零陵的眼神,三皇子勾唇一笑,滿臉饜足中帶著自豪道:“正所謂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你還小,自然不懂。”
說著他飄逸的步子一閃,狠狠揉了零陵的腦袋,暢快大笑著往驛站正門走去。
絲毫不顧此時形象,更像是誇耀一般。
花孔雀似的想被所有人看到。
此時他希望全世界都知道,方才發生了什麽。
剛進驛站大門,嘴角的笑意更加濃鬱得意。
“慫——包!”苗槑坐在奢華無比的茶桌前,一手捧著書,一手握著茶,臉上盡是譏嘲冷笑笑。
三皇子笑道:“我就當你吃醋了。”
“既然都鴛鴦浴了,為何不將生米煮成熟飯呢,慫包。”苗槑毫不客氣,繼續罵他慫包。
至始至終,他都沒有看三皇子一眼。
因為此時他難以控製心中洶湧的嫉妒。
“無恥之尤!”房梁上,千琴的聲音忍不住落下。
秀美的眼睛裏盡是與她沉靜淡漠不符的蔑視與冷笑。
三皇子看了千琴一眼,眸中光芒閃爍,片刻無恥道:“我就當你也是吃醋。”
千琴一臉嫌惡的閉上眼睛,頗覺與他說話浪費口舌。
三皇子花蝴蝶般炫耀一番回到自己的房間,三山突然出現,眼神複雜的看他半晌。
“怎麽了?”三皇子沉聲問:“是不是手令……”
三山搖搖頭,半晌他才艱難道:“主人,您今天有點……太不要臉了。”
三皇子眼角一抽,冷聲道:“滾……”
說出這個字,他心情舒暢,終於明白東方辭對他說滾時的心情了。
想到今晚的旖旎,微笑著躺在**,嘴角至始至終都掛著笑,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