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辭笑道:“方才那丫頭也說了是偷偷放在我身上的,我不知道實屬正常,至於後來為什麽會跑到她手心裏,或許是佛祖不忍我被誣陷,才暗中施展騰挪搬運之法護佑於我吧。”

說到這裏她長歎一聲,無比慶幸道:“幸虧先前王姑娘誣陷我賊喊捉賊偷佛珠,我為證清白請求搜身之時,姑娘不允許,如若不然這佛珠還真就從我身上搜出來了。”

“屆時我就是滿身的嘴也說不清楚,王姑娘,您說……是吧。”

說著,她挑挑眉,滿臉挑釁。

王玉雯臉色鐵青,幾乎吐血,心中更是懊悔不已。

當時她為什麽要多此一舉。

“我也是誤會嘛。”她訕訕一笑。

而經過東方辭這番話,眾人頓時想起王玉雯先前對東方辭的針對,定然也是知道一些內情的,不由看她的眼神厭惡起來。

老夫人和戰家幾人掃向王玉雯,老夫人道:“這位王姑娘,請你也一起離開。”

“為……為什麽?”王玉雯的心咯噔一跳。

“侮辱了戰家女眷,還沒有能活著站在戰家府內的先例,饒你一命已是大壽之日不願沾染血腥,難道你打了我戰家的臉,轉眼便能當作什麽都沒有發生不成?”說到最後,老夫人的眼神銳利起來。

王玉雯麵如雪色。

她看向端坐在東方辭身旁的三皇子:“表哥……”

三皇子皺眉,朝遠處招招手道:“三山。”

倏兒一道黑影閃過,王玉雯被人拎著後頸,飄了出去。

“啊……”驚叫聲由近及遠,片刻消失不見。

人群中兩個王玉雯的丫鬟慌忙走了出去。

三皇子至始至終表情平靜淡然,而後他朝老夫人拱拱手歉意道:“商都王家與本王並無甚交情,不過是有點微薄血緣,姑祖母不必做我的人情,您是長輩,今日又是壽星,縱使本王有什麽做錯的,您也是教得的。”

“三殿下客氣了。”老夫人點點頭,此事便就此揭過。

東方辭震驚,姑祖母?

難道老夫人是自己外祖母的姐姐或者妹妹?

她竟也是曾經的長公主。

仔細算算自己跟戰長安也是未出三代的表親。

原以為自己孤身一人,出來闖一番才知道,親人滿天下,處處是關心自己的人。

就在這時,國公夫人看向徐凝香:“徐姑娘,方才忙亂中倒是忘記了你,你的兩個姐妹都走了,你也可以離開了。”

挑事的三女,隻餘徐凝香尷尬的立於原地。

眾人順著國公夫人的目光看去,想到徐凝香先前的作為,雖然並沒有什麽大礙,卻終究是令人不齒。

無數鄙夷的目光中,徐凝香自覺沒臉,有了巫夢嫻和王玉雯的前車之鑒,她行了一禮便悄無聲息的帶人離開。

巫夢嫻是暈了被抬出去的,王玉雯是被拎著扔出去的。

她可不想也被扔出去。

諸事已畢,東方辭收攝心神想起她來此的任務,看向戰長安道:“安安,你說姨娘給你找了的是個胖女人,如今我已趕走了三個,卻不知那胖女人何在,一並將之趕走,也算完成任務。”

戰長安正欣賞東方辭的霸氣,對她越看越愛,乍然聽到這話,不由一愣道:“什麽?”

“原來如此,你是來替他斬桃花的。”三皇子耳朵尖,當即輕笑起來。

“什麽胖女人?”老夫人和國公夫人一直關注著東方辭,兩人越看越滿意,東方辭說話聲音雖小,卻被老夫人聽到。

東方辭頓了頓裝作恭順乖巧的樣子道:“安安哥哥說,姨娘要給他相看各家小姐,且看上了一個胖女人,便讓我來掌掌眼,若是我同意了,便可收入房中做偏房,人呢?”

此言一出,老夫人一愣。

國公夫人卻臉色一紅,頓時瞪著兒子道:“你胡說什麽?你還想要偏房,縱觀古今我戰家從來沒有過納妾的先例,你還想娶偏房,你是想氣死你老娘嗎。”

國公夫人幾乎是一點就炸的性子,東方辭還沒有點火,國公夫人便揪著兒子的耳朵,開始數落起來。

絲毫不顧及在場賓朋滿客,皆含笑看著他們。

戰家家風純樸,總是和順熱鬧,沒有國公權貴的架子。

看著這一幕,東方辭明白,父母給自己定的親事,是經過何等深思熟慮。

若自己膽小庸碌,在雷州生活到16歲,等著戰長安去迎娶自己。

縱然背井離鄉,可融入這樣和樂,簡單,卻幸福的家中,一輩子平平靜靜也是一個不錯的結局。

多少人的一生,不就是長大嫁人,相夫教子,一生和順嗎。

一生,一眼望到頭,其實是最好的結局。

正恍神間,突然一雙溫暖的手握住她的,慈愛溫和的聲音落在耳邊:“兒啊,姨娘之前以為與他有約的是兄弟,不曾想是搞錯了,你可不能生姨娘的氣,姨娘從十五年前就開始盼著你,望著你,卻不敢讓人去打擾你,你呀,是我期待了十五年的情誼。”

“情誼?”東方辭茫然。

說到這裏,國公夫人眼中含淚,將兒子擠到一邊,她坐在東方辭身旁,順勢將東方辭摟入懷中,鄭重點點頭道:“我與你母親的情誼比姐妹更親,你是她留給我的情誼,也是她托付給我的唯一心結,如今,總算是回來了。”

“心結啊……”她神思飄忽:“我何嚐不是爹娘的心結。”

“幸好,幸好你是女兒身……”

所有人都在感慨自己是女兒身,東方辭也感慨,還好自己是女兒身,一出生就救了母親的命。

可母親最開始應該不是這麽期待的吧。

見東方辭雙眼朦朧,滿臉茫然,以為東方辭不知道那些舊事,微微心酸,淚水撲簌簌落下,溫婉尊貴的夫人成了雙眼通紅的可憐模樣。

“姨娘知道爹娘的下落嗎?”東方辭笑問。

國公夫人擦了擦眼淚,搖搖頭,警惕的四處看了看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等壽宴結束了,咱們娘兒倆好好說說。”

站在兩人身後的戰長安看著此生最重要的兩個女人宛若母女一般緊緊相擁,心中說不出的鼓脹飽滿。

那是被無數感情填充後的幸福。

各位賓客看著如此溫馨的場麵,誰都不忍打擾,輕聲細語的吃飯交談,卻各個心思複雜。

就在此時,遠處的天空中突然亮起一束煙花,東方辭瞬間將臉從國公夫人懷中拔出來,麵色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