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府將軍麵色慘白,滿眸憤怒:“本將軍沒有說謊。”

說著他看向自己兒子,怒斥方黑子:“你休想利用我兒子逼迫我妥協承認什麽,我是不會出賣自己良心的。”

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在說方黑子是想屈打成招,威脅與他。

方黑子笑道:“督府將軍,你說本盟主威脅也好,這件事想做成功,並不是一兩個人的事,因此總會查出來的,隻是早晚而已,而本盟主沒有時間等你們慢慢的查,所以本盟主勸你還是早點交待了吧,免得變成鰥寡孤獨。”

聽到方黑子說並不是一兩個人的事,龔長慶立刻搶著說道:“是啊,督府將軍,咱們兩個究竟誰說慌,一問便知,錢大人,吳大人,羅副將,你們可是知情人,方盟主在這兒,你們說不說實話呢?”

錢大人最開始的時候一眼便認出自己夫人和母親的首飾,乍然被點名,憤怒不已的看向龔長慶:“龔長慶,你雖然背叛大人,卻也不能如此小人。”

龔長慶雙手環抱,他一直沒有去看麵色難看的莫炳郡,將死之人,他已經顧不得那麽多了,隻想死之前不被折磨。

他看向方黑子道:“方盟主,您抓了他們的親人嗎?”

方黑子掃了一眼,目光一一掃過莫炳郡一派所有人,傲然道:“做賊怎能不徹底,自然是都抓了,趙四,去,把他們的親人拎過來,先砍幾根手指。”

他話音剛落,羅副將頓時大喊:“不要,我招,隻要你不傷害我的家人,我什麽都招。”

“羅成,不過是一個女人,你便要背叛我?”督府將軍麵色鐵青。

若是錢吳兩位兵房主事招了他還有辯駁的機會,可羅成是他的貼身副將,跟他十幾年,若是連他都招了,他便真的沒有退路可言。

羅副將滿臉歉意,半晌他喃喃道:“那,那是我最愛的女人。”

見他們爭吵,方黑子問趙四道:“咱們抓的是羅副將的夫人嗎?”

趙四搖搖頭,思忖道:“我記得是個小妾呀。”

一聽趙四如此說,羅副將更加肯定那是他心愛的女人道:“是,是我的小妾,你們不要動她,我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說著羅成往前走兩步。

督府將軍抬起腳就往羅成身上踢來,並且伸手想將他掐死。

然而卻被三山攔阻了:“你想幹什麽?在殿下麵前動手,成何體統。”

“將軍,不是屬下背信棄義,我寧願死也不願她受傷,您若恨我,這條命以後給你來殺。”說著,他朝督府將軍磕了頭,轉而對三皇子和方黑子道:“約十日前,哦,就是戰國公母親大壽那日,百官道賀,將軍與莫大人見麵之後,當即便傳下命令,令城外一萬步兵即刻往梁山剿匪,同時下令大營的十萬大軍分出六萬來剿滅並屠殺懷慶土匪和附近幾縣百姓,所有資財……所得將帥,自行留用,所有糧食,運回大營。”

兵房主事聽到羅副將已經招人,便也不再掙紮。

錢大人道:“是,也是那日戰國公母親大壽開始之前,督府將軍跟我提了一下,讓我報備剿匪。”

吳大人道:“說……說是莫大人的意思,無需手令,並不走遠,因此不需要審核。”

蹲在地上痛哭的卞士傑臉上淚痕猶在,渾身顫抖起來,陡然一聲淒厲哀嚎,蒼老的聲音仿佛猿聲般撕心裂肺,嚇了眾人一跳。

此時他不需要說什麽話,眾人變也能體諒他的心思。

剿滅,屠殺,原來是早就商量好的。

無數百姓若不是因為鐵甲部的保護,怕是早就被屠殺殆盡,身為一縣之父母官,卞士傑怎能不是傷心。

三皇子猛地拍了一下扶手,怒道:“該死。”

方黑子道:“確實該死,督府將軍,你的屬下都已經招認了,你還不承認嗎?”

督府將軍漠然,目光掃過莫炳郡,眼中劃過一抹狡黠。

方黑子繼續道:“查案查到現在,我都有點好奇莫大人和督府將軍為什麽要滅懷慶百姓了。”

“還能因為什麽,因為我們不甘屈服與莫大人的**威,不願與他同流合汙,欺壓百姓,通敵賣國。”卞士傑蒼老且委屈的聲音帶著濃濃的倔強和書生意氣,酸孺一般怒不可遏的指責。

方黑子一怔,挑眉道:“通敵賣國啊……”

督府將軍心中猛地一跳,頓時暴喝一聲道:“卞士傑你個老匹夫,說話注意些,什麽通敵賣國,本將軍不過是剿匪而已,通敵賣國何來?”

說著,他長歎一聲,仿佛想明白了似的,朝三皇子道:“三殿下,末將承認這件事做得不對,但並不是與莫大人同流合汙,而是……而是另有原因。”

方黑子心中暗道一聲可惜,朝苗槑道:“再切一根手指。”吩咐完,他看向督府將軍:“將軍,本盟主勸你還是好好說話,若是不說實話,本盟主下次切的便不是他的手,而是脖子了。”

“啊……”

話音落,一個淒厲慘絕人寰的少年叫聲再次響起,喊聲像是入了眾人的靈魂,令他們渾身顫抖,不寒而栗。

督府將軍心一橫,道:“是這樣的。”

他看向方黑子道:“一個多月前莫炳郡應該給我們督府軍運送糧草,卻一直推遲不給,末將詢問,他說給了梁山百姓,再問他要,他便說無糧,身為督府將軍,手下十萬精兵,若是沒有糧食,本將軍拿什麽來養軍隊,拿什麽上陣殺敵,因此,憤怒之餘便去梁山搶糧。”

“而方黑子威脅莫大人給糧食的行為與山賊盜匪有何區別,本將軍不過是搶回自己的糧食,順便滅了山賊,有什麽不對。”

此言一出,不僅是方黑子等人,就連莫炳郡都愕然了。

被龍巢控製下的他,悄悄朝督府將軍豎了豎大拇指。

方黑子嘴角抽了抽,這廝是打算自己承擔攻打梁山的罪名,原因隻是私怨,就算被處置,也不過是因為誤以為梁山之人都是山賊罷了。

如此一來,若是真的鬧到京城去,就算皇帝維護百姓,可督府軍也不過是罰俸或者是削職,不痛不癢。

一時間方黑子想不到該怎麽將事情引到通敵賣國之上,不由躊躇起來。

卞士傑卻義憤道:“滅梁山是因為糧食,那滅我懷慶和衛輝呢,你還想在我門頭上扣一個土匪的帽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