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裏?”

對於妙妙,東方辭心裏還是有些愧疚和別樣感情的。

當初她無意中闖入致味坊,直接將妙妙打暈,從而改變了她的計劃。

東方辭曾經無數次想,如果當初她沒有出現,妙妙現在是否有不同的結果。

想了想,她搖搖頭,不讓自己去在意:“這等事,你們年輕人去吧,我就不湊熱鬧了。”

突然間的蕭索與滄桑,讓李昆玉和孔立同時一怔。

李昆玉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詫異道:我們這些年輕人?東方子期,我可是比你還要大幾歲啊。”

東方辭醒悟自己說漏了嘴,連忙道:“咳咳,我是說我已經有未婚妻了,在去那等煙花之地怕是不好。”

李昆玉笑了笑道:“你連平妻都娶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麽。”

說著,他當即推著東方辭的輪椅,就要往外推:“你那府裏現在指不定亂成什麽樣子,叮叮當當的每個清靜,左右無事,我們不如先去好好逛逛街,教坊司可是好地方,除了那些煙花之女外,還有那賣藝不賣身的,滿腹才學的,你從雷州而來,或許不知道這煙花之地也是有區別的……”

“比如說,楚館裏的女人可都賣藝不賣身的才女,她們各個身懷絕技,有棋藝精湛的,有才學驚人的,還有能寫一首好字的,這些女子是不能碰她們身子的,這是文人墨客最喜歡聚集的地方,或許若真心喜歡她們,為他們贖身,倒是可以娶了做妻做妾。”

東方辭挑挑眉,她還真不知道這煙花之地還有這樣的所在。

“至於花館的姑娘,那才是皮肉的生意,可以隨意褻玩。”

李昆玉邊說,邊太子輪椅已經到了樓下。

孔立最初是不讓的,然而,他的力氣沒有李昆玉的大,又加上李昆玉喋喋不休連氣都不換的說話,他乃是君子,根本無法插嘴打斷。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李昆玉,將東方辭的輪椅抬下去。

什麽都不顧的往一處熱鬧的街巷走去。

東方辭看出李昆玉是真的對妙妙感興趣,想去見一見的。

“你為何對妙妙如此上心?”東方辭想了許久,終於問出來。

李昆玉道:“聽說你為了妙妙跟三皇子大打出手,我當然要看看這是什麽絕世美女,聽說她唱的一首相思,河南府的女子男子們皆在傳唱,我想……”

“想聽聽原聲?”

“嗯嗯嗯。”李昆玉點頭如搗蒜。

孔立跟在兩人身後,無奈長歎一聲。

默默道,下次出來決不能帶著這個電燈泡了。

街市繁華,縱然烈日當空,也有不少人來往售賣,其中不乏提著鳥籠的公子哥兒悠哉悠哉的晃**,還有那些蒙著麵紗的小姐們在街市散心。

看著繁華的街道,這裏的百姓男女老少臉上都帶著笑意,孩童們時而聚集在一起猜拳,時而玩那玩了一萬遍的捉鬼遊戲。

如此場景,倒像是現代的逛街,安全什麽都不需要擔心。

東宮,墨染亭。

太子殿下雙手撫琴,輕輕彈奏,一改以往清新淡雅,眉目如畫的雅致與悠然,他彈奏的,是百鳥朝鳳。

喜慶而歡快的旋律,被他繃著臉,滿臉沉思的彈奏出來,縱使他將調子快了兩度,卻還是想在哀曲。

“殿下,事情就是這樣的。”霧影躬身站在太子殿下身側。

緩慢的將他在菜市口茶樓聽到的絲毫不落的講給主子聽。

太子麵色陰沉,不,雖然看起來並沒有太多的憤怒和恨,可他那素來萬事不過心,凡事平常心處置的表情,陡然崩塌。

“錚”的一聲驟響,太子的手僵硬在半空。

“殿下!”霧影驚呼。

原來那七弦古琴弦斷崩裂,纖細而又堅韌的琴弦劃過太子殿下的手心,直接劃出道道血痕來。

霧影連忙蹲下身來,伸出雙手要去給太子殿下包紮。

太子卻緊緊握著受傷的右手,手心裏鮮紅的雪珠低落在雕刻龍鳳和鳴的古琴之上,頓時,龍鱗與鳳羽像是活了一般,散發著妖異的紅光。

他收回了手,看這手中低落的鮮血,卻不及他心痛十分之萬一。

“你可聽清楚了,真的是他的注意?”

霧影斂了斂眼底的血腥,點點頭道:“絕不會錯。”

太子長歎,心底裏的寒氣無法抑製的從腳底直接漫延到喉間,宛若利劍一般將他整個人洞穿。

如畫俊顏上浮現出令人心疼的苦澀。

“殿,殿下……”霧影有些慌。

太子手中的血,仍舊不停的流淌。

“原來那日曹佩兒做戲,他便知我心思,可卻絲毫不在意的將我往外推,我自覺毀了清白對不起他,與兄弟幾個相爭也無甚底氣,卻不曾想,這一切都是他安排的。”

有一種無奈,會讓人痛徹心扉,生不如死。

說罷,太子嘴角竟然溢出血絲來,而後劇烈咳嗽了幾下,竟然直接暈了過去。

“太子,殿下,殿下……”霧影慌了神,連忙抱起太子殿下往寢殿走去,邊走邊喊:“薛大人,薛大人……”

小老頭薛青胡子在風中**漾,陀螺似的一陣風轉到寢殿。

“我的太子殿下啊,怎麽……怎麽吐血了?”

“怎,怎麽辦啊?”霧影外人麵前冰冷如霜,此時沒了計較,完全像是個做錯了事不知道該怎麽般的孩子。

“快去請太醫,不,去宮中將苗槑大人請過來,隻有苗大人救太子。”薛青厲聲吩咐。

而後幫太子脫下鞋襪換上裏衣,讓他更舒坦的躺在**。

霧影想也沒想,服從命令,影子般瞬間消失。

而薛青並沒有看到太子緊握的有手中,鮮血浸染了一大片雲被。

片刻之後,皇宮和東宮亂成一團,皇帝不顧病體親自前往東宮,皇後也坐不住了,說什麽也要跟著去。

當時苗槑與善緣正在宮中講經,因此,兩人一同跟著皇帝去了東宮。

巧施妙手,苗槑幾針便將太子給紮醒了,又將療傷藥灑在他手心,最後才為他把脈,隻是太子心緒不寧,似乎受了打擊似的,麵對皇帝皇後的關心,並沒有什麽好臉色。

曹佩兒回到東宮看到這一幕,撲到太子懷裏哭成了淚人。

太子則是神色複雜的看著她,這次卻沒有將她推開。

當太子請走皇帝皇後,並將曹佩兒也趕了出去,他看著苗槑,良久問道:“喜歡一個不喜歡你的人,究竟是怎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