捧著三皇子送來的證據,東方辭摸索著最上麵一張紙,心思動**之下一直沒有掀開。

看著炙熱的太陽緩緩落下,漸生寂寥之感。

“我究竟不想承認什麽?”東方辭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

她知道自己隻有兩年多的壽命,她不想沾染感情,雖然沒有徹底踢開他,卻也不想接受他,借著仇恨她想冷落他,直到死,因此,她不想看這些所謂的證據,因為從三皇子那義正言辭的表情裏可以看出,他查出來的證據,皇後娘娘似乎是幹淨的。

縱然是與父母落崖有關,應該也不是幕後黑手。

因此她不想看,不想拿去橫亙在兩人心中的那道刺。

刺一旦取出,她怕她會忍不住陷落,沉淪。

屆時離開,豈不依舊是悲劇一場。

當務之急,還是先找父母吧。

想著,東方辭懶懶的將證據扔在一旁。

心底裏第一次為自己的卑劣和執念而自我唾棄。

“少爺,我方才知道,三皇子將苗先生抓到慕辭院打了一頓,現在善緣大師正在給苗先生治療呢。”

千琴突然進來,著急的訴說。

“什麽?”東方辭驚訝,連忙起身,卻又狼狽坐下。

千琴連忙推著她的輪椅道:“聽說是兩個時辰之前的事,善緣大師已經給苗先生輸入內力兩個時辰了,也不知道怎麽樣了。”

東方辭蹦著臉,連善緣都驚動了,且輸入內力兩個時辰,想必是動了真怒了。

“他們現在在哪兒?”

“善緣大師和苗大夫回答了濟祥居,三皇子還在慕辭院。”

“去濟祥居。”

東方辭決定先去看看苗槑,畢竟苗槑的發病像是個定時炸彈,而他既然動了真怒,應該沒有吃太大的虧,至於三皇子處,過會兒再收拾他。

透過門縫,看到善緣大師仍在給苗槑渡入內力,兩人神情嚴肅,苗槑雙眼緊閉,感受到有人過來,他睜開眼睛,雙眸血紅仍舊未曾消退。

他淡淡笑了笑,滿臉溫和笑容。

善緣則是朝東方辭搖搖頭,示意並沒有什麽事。

東方辭長歎一口氣這才放下心來。

既然不能打擾這兩人,東方辭想了想,便往慕辭院而去。

千琴一路推著她沉默無話,東方辭卻是越想越氣,在她家裏住著,還打她的人,簡直是囂張。

“砰”的一聲推開慕辭院的大門,千琴推著東方辭長驅而入。

三山等人聽到動靜頓時顯出身來,看到是東方辭,三山忙道:“東方大人,您有什麽事嗎?”

“皇甫贇呢?”東方辭俏臉含煞。

三山心裏咯噔一下,早知道會有這麽一遭,他方才就勸殿下逃走,殿下偏不聽。

這不,殺過來了吧。

“這個……殿下……他……”三山結巴了。

東方辭卻四處觀看,招呼千琴推著輪椅往裏走。

這院子本就不大,算是院中院,隻有兩進,前院看了一圈沒有人,東方辭直接闖進了後院。

三山沒有阻攔,而是一臉無奈道:“殿下此時不方便見人。”

東方辭氣上心頭:“現在不方便見人?打人的時候就方便了?讓他出來。”

一邊說,一邊四處看。

後院相比前院,花草樹木和假山景致多了些,清幽雅靜中又不乏貴氣,名貴的蘭花和蒼鬆,甚至矗立的巨大牡丹石下還有一缸碗蓮,名貴的青花瓷大缸中紅色遊魚恣意,缸旁邊一塊兒天然雕琢的橢圓形巨石。

牡丹石上,一隻雪白的鳥兒停留在上,看到東方辭過來,支棱著翅膀撲閃起來,顯得十分警惕。

四處無人,千琴推著東方辭繞過大缸,赫然看到那巨石上醉醺醺的躺著一個人。

聞著那衝天刺鼻的酒氣,東方辭皺了皺眉,待看到那人的麵容,東方辭怔在當場。

男子白衣鋪散在石頭上,頭發散亂,目光迷醉,而那俊美的臉上,青一塊兒紫一塊兒十分狼狽。

特別是淩厲的鳳眼還被打出了一拳紫痕。

像極了獨眼熊貓,本就白皙英俊的臉,乍一看一塌糊塗。

身材高大健美的男人,身姿舒展,動作緩慢,手中捧著酒,不停的往口中送,而那酒壇,早已空空。

“一醉解千愁,解千愁,愁。”

牡丹石上,那通體雪白的鳥兒,張著嘴快速而又短促的說著話,尖銳的聲音響亮又直刺人心。

醉醺醺的男人仿佛聽到了自己的心聲,嗬嗬冷笑兩聲:“解……千愁……幹。”

“幹!”鳥兒豪氣幹雲的應和。

並且撲閃著翅膀,跳來跳去的很是歡快。

這樣的場景讓東方辭的嘴角不自然的抽了抽,她看向三山。

三山捂臉。

真是沒眼看。

如此東方辭更是氣衝上頭。

“皇甫贇,你給我起來,別以為你喝醉了我就饒了你,你知不知道苗槑當年受了多少苦,他為了救你甚至違背了孫神醫的誓言,你就是這樣恩將仇報的?”

心中有火,東方辭也不管他是否醒來,直接開懟。

三皇子似乎仍舊在迷醉中,水潤的雙眼看向東方辭,微微有些愣怔,隨後是滿臉委屈。

那表情就像是被父母責備的孩子,欲哭無淚,又倔強的憋著,八尺高俊少年,露出詭異的萌態。

三山直接捂著臉走開。

沒眼看,沒眼看。

東方辭心中的氣卻一拱一拱的:“你打了人,現在卻來裝委屈。”

說著,她彎腰一把抓住三皇子的衣領,使勁兒搖晃:“你給我醒醒。”

醉酒的暈眩和眼前不自然的抖動,讓三皇子神智略微清明,他目光死死盯著東方辭,仿佛囈語又仿佛質問:“你,你究竟將我當做什麽?”

從未愛過什麽人的他,第一次對一個女人一見鍾情,那人是無名,他想追求的時候,那女子已經消失不見。

第二次愛上一個人,是東方辭,她用生澀的手段,想表達自己的愛,卻屢屢受挫。

堂堂皇子,他究竟哪裏不好?

讓她這般厭惡。

“難道真如苗槑所說,本王不配,我不配嗎?”他無意識的抓著東方辭的手,將她的手從衣領出扒拉開,死死的攥在手心裏,恨恨的問。

東方辭熄火,不語,眼中淒然劃過。

不配擁有愛情的是她。

三皇子脾氣上來,一把摟著東方辭的脖子,將她從輪椅上薅了下來,幾乎是粗魯的用盡了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