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東方辭和千琴的背影完全消失,三山才緩緩挪過來,無聲無息,宛若幽靈。

三皇子依舊捂著要害輕輕顫抖,最後他實在忍不住,身體傾倒在局勢之上,衣衫依舊半褪,白皙的肌膚與那青紫交加的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雖然沒有體會過那裏的疼痛究竟是怎樣的感覺,但三山卻也身體忍不住跟著抖動起來。

肯定很疼吧。

瞧見三山的身影,三皇子強壓著疼痛,啞聲道:“過來。”

三山身體一頓,有種不好的感覺。

卻仍是順從的挪了過去:“主,主人……要不要叫太醫?”

三皇子抬起手,三山下意識的躲開。

三皇子瞪著他,沒好氣道:“扶本王起來。”

叫太醫看他這麽丟人嗎?

“哦!”三山連忙躬身去接他的手。

三皇子繼續是顫抖著,雙腳打顫,佝僂著身子像是行將就木的老人。

麵色陰沉凝重,三皇子內心悲哀不已,似乎自從喜歡了東方辭之後,他這處就常常受傷,他不由悲歎,日後還能用嗎?

三山想笑又不敢笑,繃著臉麵色扭曲,苦大仇深的模樣讓人不敢直視。

“傳令下去,今日之事不得傳出去半個字。”

“是!”三山點頭。

中年的漢子目光悲憫,良久他還是勸道:“主子,屬下認為,想要俘獲東方大人的心,需得徐徐圖之,您這等霸王硬上弓,似乎……”

“怎麽?”三皇子挑眉,一臉不悅。

“似乎沒什麽用。”

三皇子緩緩坐在床榻上,苦惱萬分:“本王苦肉計用了,英雄救美用了,甚至是美人計都……她待我卻始終不冷不熱,我們之間似乎隔著天譴鴻溝,本王還能怎麽辦?”

說著,三皇子頂著一臉的狼藉,看著鏡中自己的麵容,隻覺得前所未有的屈辱和無奈。

三山順手的從櫃子裏拿出一個瓷瓶遞給主子。

三皇子看看瓷瓶,心中更是無語。

這是當初他被無名扇臉之後,苗槑給他的消腫止痛藥,他用了很多次,而如今,他被這藥的主人打,又要用這藥,這讓他更覺得屈辱。

他猛地將瓷瓶推開:“本王不用那黑心大夫的東西。”

三山看著主子的臉,實在覺得慘不忍睹,突然他靈機一動,興奮道:“主人,據屬下觀察,東方大人似乎喜歡嬌弱的人,又對萌態十足的人完全沒有抵抗力,您可以……”

“你讓本王,堂堂無極公子去裝柔弱?”

“咳咳,主子,女人嘛,似乎總是容易母愛泛濫,您……您可以試試。”

生怕被三皇子打,三山挪動腳步離他遠了點。

三皇子陷入沉思,麵色凝重而又認真,像是在考慮這個方案的可行性。

三山咽了口口水,心中一陣驚異。

這真的是三皇子嗎?

變了性了。

良久無聲,門外一陣**,三山出去後返回,麵色為難道:“主子,東方大人遣人趕您走。”

他咬重這個“您”字,這無疑是激起了三皇子的怒火。

淩厲抬頭,三皇子眸色森冷的瞧了一眼門外,霸道起來:“本王哪裏都不去,我看誰敢來趕。”

三山一陣無語。

三皇子像是想到了什麽,轉頭怒氣勃然道:“東方大人,誰讓你這樣稱呼她的,本王之前在河南府行宮跟你說過什麽?”

三山渾身一震,頓時想起了某段詭異的記憶,忙道:“稱東方大……大小姐為王妃。”

“以後讓我再聽到你稱她東方大人,你別跟著我了,跟她去吧。”

三山抿嘴,無辜受牽連,何苦來哉。

又是一陣沉默,三山隻想趕快找機會離開。

“去拿一百萬兩白銀,直接給堂叔,就說本王要再住半年。”三皇子霸道萬分的吩咐,他就不信,有這一百萬東方辭還會趕他走。

三山嘴角抽了抽,主子真……豪氣。

“是。”回答一聲,三山逃也似的走了。

冬離院中,餘日斜暉將樹影花草拉的老長,樹下乘涼的兩個老人雖在樹下,卻仍舊披著滿身金黃的夕陽。

堂叔手中捧著一百兩的一遝銀票,經過老管家身邊的時候,微微行了個禮。

見兩位老人仍舊在剝玉米,他不由苦笑。

而後走到東方辭門口,恭敬問道:“少爺,方才三山將一百萬兩銀票給小的,說要在東方府再住半年,您看……”

“不準。”

屋內水汽氤氳,東方辭回來之後便覺得全身都不舒服,當即讓千琴準備熱水沐浴。

此時她用粗硬的毛巾狠狠的擦著胳膊,像是要搓掉一層皮一般用力。

“小的方才去慕辭院,三皇子主仆已經消失不見,這錢是否需要送到王府去。”

“跑了?他還有臉跑?送過去,統統給他送過去。”

東方辭氣急敗壞。

“統統?”堂叔有些迷茫。

“對,統統,把他的床褥,碗蓮,牡丹石,所有他的東西都送走,扔出去,還有他那隻破鳥,一起扔出去。”

東方辭將所有能想到的東西,全都說了出來。

那雪白的鳥,不知是什麽來頭可以說人話,但卻像它主人那般可惡。

“……是。”堂叔遲疑,卻沒有離開。

良久他問:“三王府的四司六局也……”

屋內沉默了,東方辭翻了個白眼,眼看開府宴在即,四司六局是不能趕走的。

千琴替東方辭按摩著肩頭,憤憤不平,卻又擔憂道:“四司六局若能不要,我們才不會稀罕,可現在危機關頭,又不能趕走,少爺,還是收了吧,等過了開府宴再算總賬。”

東方辭羞怒難當:“老子就這麽被他占便宜?”

她實在忍不下這口氣。

占便宜便算了,還特麽在大庭廣眾之下,朗朗乾坤的白日**,還好看到的人不多,若是被不相幹的人看到了,她豈不是完全暴漏在人前?

她氣,氣得渾身發抖,越想越氣。

最氣的是,這樣的原因,她還不能光明正大的說出去,因為她不敢讓任何人知道,三皇子傾心於她。

堵得慌,窩火。

“不解氣。”東方辭粗聲長嚎,滿心憋屈。

剛剛除去眼中血紅的苗槑聽到東方辭這兩句話,頓時噴出一口血來,中正平和的氣息瞬間被漫天戾氣所代替。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之下,這戾氣又瞬間斂去。

善緣一聲幽幽歎息,悲憫的拍了拍苗槑的肩膀,轉身離開。

隻剩錫杖叮鈴脆響。

東方辭聽到外麵的動靜,連忙噤聲。

與此同時,樹下剝玉米的兩位老人,其中之一身上散發出滔天怒浪。

這怒氣難以掩飾,波浪般陣陣散發而出。

所有人都朝兩位老人的方向看去。

這氣息卻瞬間消失不見,歸於平靜。

葉離淵卻滿臉震驚的看向那老婦人,嘴唇顫抖,霸氣的臉上漸漸轉為驚喜。

剛走到冬離院的孔立和李昆玉同樣也聽到了東方辭那兩句話。

孔立麵色陰沉,一掃渾身儒雅,陰沉若魔神一般冷冽。

“天啊,三表弟太禽獸了,連東方辭這樣醜黑的男人也下得去口……”李昆玉震驚不已,隻覺得內府動**,這個消息打破了他所有身為讀書人的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