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立點點頭道:“後日是莫炳郡等人處斬的日子,因河南府一切都是你的功勞,韓大人想上書皇上,請奏派遣您為監斬官,讓我來問問你的意思。”

東方辭一愣,她都把這事兒忘了,雖然從河南府回來不到半個月,但接連發生的事卻讓她有種錯覺。

好像河南府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很多年一般。

“我就不去了,左右我在與不在他們都要死,沒什麽區別。”

孔立道:“對你來說或許沒什麽,但是對河南府百姓來說不同,他們將你當做了河南府的支柱,你不去的話,他們恐怕會失望的,韓大人說,這也是收攏民心的一種手段。”

“那就去吧。”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韓禮很顯然沒有給自己選擇的餘地,並且……

東方辭低頭沉思,韓禮明顯是在給自己樹立威信。

孔立歉然道:“我猜你不想去,但卻無法說服韓大人,他似乎對你格外在意。”

“許是因為賢妃娘娘的緣故吧。”東方辭淡淡說了一句。

孔立想到一些傳言,了然點頭。

“什麽賢妃娘娘,怎麽突然提起我小姨?”

東方辭道:“沒什麽,正好你們來,一會兒吃完飯幫我寫點東西。”

孔立點點頭,李昆玉也興奮起來。

月上高空,星光璀璨,東方辭實在困頓,不到一個時辰便昏迷睡去。

孔立和李昆玉從冬離院出來,已是疲累不已。

“不行了,我要回去睡覺了,這一天天的累死我了。”李昆玉伸了個懶腰,揉了揉手腕。

孔立卻怡然的站著:“你回吧,我去一趟慕辭院。”

“啊?你要去找三表弟麻煩?別呀,你又打不過他。”激靈靈一個冷顫,李昆玉頓時瞌睡全消。

“打不過也要講規矩。”孔立態度執著,往慕辭院的方向走去。

李昆玉愣了半晌,揉了揉太陽穴也跟了上去。

“算了,我還是跟你一起吧,打不過至少還能拉架。”

然而,他們剛到慕辭院門口,便看到三皇子走出來,三人對視,齊齊一愣。

“三皇子,你的臉……”李昆玉指著三皇子的臉,看著那帥氣十足卻滿臉淤青的臉,震驚不已。

“東方辭打的?”孔立語氣輕鬆,這樣看似乎三皇子也沒占太大便宜。

三皇子實在說不出是苗槑打的,眸子一冷:“你們來做什麽?”

“瑤池之約一定,你需得遵守約定,不可再擾亂她的生活。”孔立義正言辭。

“你不也搬進來了嗎?”

“我說的不是這個。”

“那是什麽?”三皇子裝作什麽都不知道,一臉無賴。

“你……不可調戲強迫她。”孔立看著三皇子欠揍的模樣,若不是他不會武功,真想一拳砸在他臉上。

“她喜歡我,願意與我親近,誰說是調戲。”三皇子得了便宜還賣乖的模樣,滿臉驕傲與得意。

“你……方才她……”孔立氣得青筋微突。

他自小熟讀聖賢書,今日是狠了心才說出調戲這樣的話,若是平常,這樣的話他是怎麽也講不出的,更別說現在,讓他形容在冬離院聽到的那兩句話。

看著三皇子,他真覺得此人,是在無恥。

氣得一甩袖子,不與他爭吵,他轉身道:“三皇子,瑤池之約已定,你若再違背,別怪我們將你踢出去。”

“本王不稀罕。”

“咱們這樣的人,若不是為了君子之約,誰又沒點手段,你若不遵守,我們也不必守約。”說罷,孔立轉身便走。

“你敢威脅本王?”三皇子冷聲道。

“在下所求也不過是公平而已。”孔立回應。

東方辭隻有一個,誰不想最終擁有,誰又不是為了東方辭而收斂手段,若有人不遵規則,因此而俘獲美人芳心,那他們的堅持將會是笑話。

“公平,本王何嚐得到過公平?”三皇子無語望天。

他得天獨厚,近水樓台,依然得月,卻仍舊不得不與他們約定公平,這對他來說是最大的不公平。

最可氣的是東方辭明明知道這個約定,竟然默認了。

看著三皇子氣息幽沉,滿麵寒霜,顯然是處在暴怒的邊緣,便將今日東方辭沐浴時說的話重述了一遍,並提醒他小心。

三皇子不知為何,又開心起來。

恨不得他占東方辭便宜的事天下皆知。

想起花廳發生的一切,李昆玉猶豫半晌,還是決定告訴三皇子。

三皇子聽到東方辭放血,眸色幽深,越發覺得苗槑有問題。

長長一歎,身體飄走,不知往何處去了。

慕辭院外不遠的桐花樹下,孔立靜靜的站著,等到李昆玉走來,他道:“你都告訴他做什麽?”

李昆玉一驚:“你怎麽還在這兒,我還以為你早便回去了。”

“東方辭的事,以後少跟他說。”孔立吩咐。

李昆玉撓了撓頭道:“我總覺得東方辭有什麽秘密瞞著我們,或許告訴三表弟,他能查出些什麽,或許能幫到東方辭。”

孔立鄭重道:“殺父之仇不共戴天,你不該跟三皇子說太多。”

“哈?”李昆玉震驚:“他們有殺父之仇?不對啊,三皇子怎麽可能殺梨柒先生。”

“是帝後。”

“啊,那三皇子豈不是很危險。”

聽到李昆玉擔心的竟然是三皇子,孔立覺得有些事還是不告訴他的好。

雖然就關係來說,東方辭跟李昆玉更近些,可他現在不清楚威國公府的態度,長長一歎,往自己的子歸院而去。

冬離院中,一切都安靜下來,老管家夫婦早已回自己的房間休息,葉離淵也抱著劍躺在了桐花樹枝上。

千琴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東方辭睡得正酣,突然覺得屋中一陣微風掃過,緊接著,一道人影站在床前。

本就淺眠的她,瞬間被驚醒,緩緩伸手入枕下,拿出匕首。

那人卻似乎並沒有要做什麽的意思,隻是靜靜的看著她。

甚至連呼吸都微不可查。

東方辭額頭卻已滲出冷汗。

究竟是什麽人,連葉離淵都沒有察覺此人的侵入。

她不敢出聲,甚至要控製著自己的呼吸避免被那人發現自己已經醒來。

約莫一炷香,東方辭已經失去耐心,心一橫。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她猛地掀開被子,舉起匕首就要往那黑影刺去。

然而手卻被一隻修長的手禁錮,輕巧的卸掉匕首,那人宛若遊魚般鑽入她的被窩,緊緊將她抱住,蓋上了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