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辭很是受教的笑了笑,笑的很是靦腆。

以至於那老者看她的眼神更加和善了。

威國公卻是無奈搖了搖頭,不信他便不信他吧。

他隨意拿起一隻類似諸葛弩一般的東西,然而,這裏卻沒有放置箭羽的地方,而是中間一排凹槽。

“這東西老夫研究許久,沒有弓弦如何能傷人?”

見威國公直接進入正題,她也懶得跟這些人寒暄,都是些不認識的人,大多對她充滿了蔑視,她也不願意解釋太多,隻要東西能用就好。

她接過連弩,在眾多武器之中撇了一眼,看到一盒拇指指腹般大小的圓形彈珠,漆黑如墨,實心鐵珠。

千琴看她神情猜出她的意思,將東方辭推了過去。

而東方辭卻將圓形彈珠放在卡槽裏,而後輕輕搬動機括試了試,而後茫然問:“可有靶子?”

威國公揮揮手,當即便有人豎起靶子。

不知是故意的還是無心,那靶子距離東方辭足有三百米遠,有小又不明顯,青綠色的靶子幾乎與大山融為一體。

她微微眯起眼睛。

略一瞄準,看向威國公道:“靶子太少。”

“這……”威國公皺眉,這小小的弓弩,能打多少靶子。

隻是他看著據此甚遠的靶子,同樣是皺眉沒有說話。

吩咐人多準備一些。

威國公身後的老將聶遠看不下去了,走上前來:“這位新科狀元,你是文官不清楚這靶子的厲害,三百米的距離,別說是你,就是暮雲將軍手持硬弓,一次也隻能射穿一個,你難道能一次打中多個?”

東方辭揚了揚手中的連弩道:“弓箭不行,這連弩卻能做到。”

“就憑你?”聶遠上下打量著東方辭的細胳膊細腿,還有那虛弱坐在輪椅上的慘狀,滿臉鄙夷。

“是的,有了這個連弩彈,別說是我,就連不會內力的普通人,也能通過練習來瞄準百米之外的敵人,且是連發。”

“連弩彈?”威國公眉毛微微挑起,臉上浮現出興味之色。

這名字一聽就比較霸氣,定然是個殺傷力比較強的武器。

“既然新科狀元這麽有自信,不如您和暮雲將軍比試一場如何?”

暮雲幾次被點名,聚精會神的望過來,躍躍欲試。

東方辭鬱悶,都還沒開始展示武器,便有了阻撓之人,自己好像是第一次見到這人啊,哪裏得罪過他?

“比試什麽?”

“暮雲將軍擅長弓箭,不如兩位就比試看誰在一炷香的時間射中的靶子多。”

聶遠對暮雲將軍很有信心,看著東方辭仿佛已經看到了他的敗北。

再者,他再三看向東方辭手中隻有手臂長短的連弩,裏麵幾顆鐵丸,實在想象不到,這樣的小東西,能有多大力道。

東方辭看向威國公。

威國公笑道:“正巧暮雲從戰場歸來,苦於沒有對手,不如比試一番如何?”

東方辭默然,知道威國公也不太看好這連弩。

“好吧,既然你們想看,那便比試。”

聶遠眼中閃過一道陰狠的光芒,他道:“國公,今日我們鐵字一大營所有人出動,為了新科狀元興師動眾的,如今既然有了比試,總要有彩頭吧。”

“彩頭?”

東方辭皺眉,頓了頓她道:“威國公,您這屬下說話,不像是將軍,倒像是賭鬼。”

不知道的還以為進了賭場呢。

“你放肆。”聽到奚落,聶遠大喝。

東方辭挑眉道:“我與威國公說話,國公尚未開口,你便如此囉嗦,究竟是誰放肆?”

瘦弱的少年,身子單薄的依舊猶如隨風飄搖的柳葉,不用碰觸,仿佛風一吹便散了,然而少年蜜色的臉上卻透出無可匹敵的殺氣與淩厲。

單薄的身影,小小的,坐在輪椅上如此其貌不揚,而她那滔天的氣勢,幾乎能與在場所有人聚合起來的肅殺之氣對抗。

滔天戰意瞬間籠罩著聶遠。

前一秒還是溫柔和善的兔子,下一秒便成了嗜血的狼王。

前後巨大的差別讓在場所有人都驚呆了。

聶遠卻並沒有被震懾,他沙場半生,殺人無數,縱然刀斧加身,馬蹄踐踏,也不曾畏懼過,什麽場麵沒見過,對於東方辭的氣勢,他隻是略略驚訝,而後更加鄙夷。

“銀樣鑞槍頭。”

他嘟囔一句,卻清晰的傳入眾人耳中。

眾人的驚駭被打斷,無數人笑出聲來。

東方辭麵色陰沉,此刻她就像是動物園裏被鎖在樹枝上的猴子,任人圍觀奚落。

咬牙切齒之下,她看向聶遠道:“這位老將軍,您比暮雲將軍在戰場上的時間長,弓箭定然也很精通,不如這樣,你我比試一場如何?”

“你要跟我比?”聶遠笑了,笑的很是陰險。

東方辭點點頭,很是鄭重。

“你可知道我是誰?”

東方辭搖頭。

戰長安表情嚴肅,透過麵具,看向聶遠的眼神無比陰沉:“這位老將軍是聶遠,曾經在異族生活過,他的弓箭是異族哲別教授的,乃是鐵血軍中,老一輩裏第一高手,連威國公都自愧不如。”

東方辭愕然,看著這老人麵色肅殺,腰間配著長刀,像是個大開大合的衝鋒之人,卻沒想到竟是個弓箭高手。

“哦!”她輕輕應答一聲。

短暫驚訝之後便歸於平靜。

“哦?你知不知道他有多強,不過是展示武器而已,你現在還受著傷,不要參加什麽比試了,我來幫你使用吧。”

戰長安看著平靜的東方辭,他心裏不平靜了。

別看他現在多麽強橫,小時候沒少被聶遠**。

“哈哈哈,不愧是新科狀元,有膽識有氣魄,既然你找死,我便成全你,跟我比試是要立軍令狀的,你可敢應戰?”

東方辭凝眉:“什麽軍令狀?”

聶遠眸中寒光閃過,一抹狡黠瞬間消失不見:“若你輸了,不可靠近任何軍中之人。”

說著,他的目光看向戰長安。

他眼中的覬覦和對戰長安的欣賞,東方辭離得近,看的真切,頓時明白了什麽,不由心中冷笑。

“恕我不能答應。”東方辭斬釘截鐵的回答。

先不說她的身份本就是李家外孫女,單是她與李家的關係,也不可能日後不靠近任何軍中之人。

不論輸贏,這個條件她絕不同意。

“怎麽?你不敢?”聶遠神情傲慢,抬起下巴不屑俯視東方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