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幾道弱弱的聲音含著不確定的困惑傳來。

“大聲點。”

“……”無人敢答,因為底氣不足。

“你們……你們 還是不是我的兵,方才我射箭的時候你們瞎了眼沒看到嗎?”聶遠怒吼。

他的屬下畏懼,又輕輕搖頭。

“嗯?”聶遠橫眉怒目,揮起拳頭想打人。

“我,我們沒看清……”

一個聲音顫抖著說。

“您從來沒有那麽大力過,屬下懷疑是不是看錯了。”一個青年說完又立刻縮回眾人身後。

威國公拍了拍聶遠的肩膀道:“老夥計,這次不是你的功勞了,是東方辭打下來的。”

東方辭搖搖頭,堅決道:“不是我。”

威國公一愣。

聶遠一喜:“國公,你聽到了嗎,他說不是他。”

東方辭指了指戰長安和暮雲道:“我隻是在旁邊指導,是兩位將軍瞄準操作,是他們打下來的。”

這句話,雖然她沒有承認是自己的功勞,但是若沒有她的指揮,那靶子也是打不下來的。

她想告訴眾人,有了這東西,就算不熟悉的人,也能輕易操控。

然而,很明顯沒有人注意到她的這個意思。

所有人的關注點都在聶遠與東方辭,究竟是誰打中巨大靶子的問題之上。

“本將軍親眼看著長箭落在靶子上,難道有假?”聶遠開始蠻橫起來:“方才便說了,雖然你射中的小靶子多,但最大的仍舊是本將軍的功勞,因此,這軍令狀,你還是輸了。”

東方辭揉了揉太陽穴道:“聶將軍你不僅是眼睛不好使,腦子和耳朵也有問題,我有位神醫朋友,需不需要介紹給你。”

“你辱人太甚。”聶遠揮拳要往東方辭身上砸。

卻被戰長安一拳隔開。

東方辭邪肆一笑,臉上帶著玩味的蔑視:“軍令狀上寫的清清楚楚,比的是誰中靶的多,你隻中五個,勝負已分,怎麽現在卻說我輸了?”

參軍將兩人按了手掌印的軍令狀拿來,上麵清清楚楚的寫著,數量多者勝。

教頭也喜形於色的上前稟報道:“經核查,東方大人中小靶45,五百步28,其中兩個是被碰撞倒下的並無中靶痕跡,千步40靶,千丈一靶。”

“林教頭,千丈處明明是我……”

聶遠話音未曾說完便被教頭打斷。

“聶將軍並非是你,你的箭便插在第一次那箭旁邊,無論從高度還是力度查看,都沒有中靶跡象,而那靶子正中靶心,雖然有些已經粉碎,但是末將將之拚好,正中正是那炮彈大小,這次比試,您輸了。”

教頭憐憫的看了聶將軍一眼,感慨聶將軍為何今日如此執著,像是風魔了一般。

跟年輕人較勁兒以至於晚節不保,淒慘丟命的下場。

當真不值。

教頭的聲音不大,可在場之人卻聽的很清楚。

一些看著東方辭操作武器那帥氣模樣的將士,直接將東方辭從輪椅上拉起來,將她拋上高空。

千琴看的又急又氣:“你們幹什麽呢?把我家少爺放下來,她身體不好……哎……放下我家少爺……”

她的聲音在這些人的歡呼聲中,顯得那麽虛弱屋裏。

便是發狂也讓人聽不到聲息。

戰長安短暫驚愕之後,臉色頓時變得難看起來。

他的未婚妻,怎麽能被別的男人抱,還被這麽多男人的手拉著往上拋?

他蠻橫的擠開眾人,牢牢將東方辭接在懷裏。

東方辭心有餘悸的攬住他的脖子,一顆心砰砰砰幾乎快要跳出腔子來。

“這群人,太瘋狂了。”

眾人還想圍上來,卻被戰長安一個眼神瞪走。

他此時的表情就像是個護崽兒的母雞,不讓任何人碰觸東方辭。

眾人連聲指責他霸道卻沒人跟他搶。

終於落地,東方辭小心的坐在輪椅上,他看向偷偷想要離開的聶遠,突兀的叫住了他:“聶將軍,這麽早就想回家睡覺嗎?”

聶遠渾身一震,怒道:“你想如何?”

東方辭掃了一眼參軍手中的軍令狀:“這軍令狀……”

“這不公平,本將軍隻用了箭,你卻用了那麽多武器,不公平之下的軍令狀無效。”

這等明顯的耍賴,讓眾人驚訝。

東方辭道:“聶將軍你站著,我坐著,你無病無災一個人,我甚至戰都站不起來,你現在跟我談公平?”

“就是,你逼我家少爺立軍令狀的時候怎麽沒說公平才能算勝負,為老不尊。”千琴纖細的聲音滿是怨怒,聽得在場所有男人臉色一紅。

威國公道:“老夥計,軍令狀本就無關公平,輸了便是輸了。”

見威國公發話,聶遠這才渾身顫抖,頹然道:“我,認輸。”

認輸兩個字,幾乎耗盡了他所有的氣力。

一旦認輸,他隻有死路一條。

突然他又看向威國公道:“公爺,我死之後,請代我照顧妻女。”

威國公點點頭。

他又看向戰長安道:“我們軍中漢子素來爽利,小女傾慕戰將軍,可否代我照顧小女,讓老頭子我安心的走。”

戰長安看向東方辭搖頭道:“不能,前輩,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他是個男人,有什麽好?”聶遠不服,他看向東方辭的眼神更是憤怒不已。

若是目光可以殺人,東方辭覺得自己可以死很多次了。

軍中眾人嘩然,紛紛古怪的看向戰長安。

“原來戰將軍喜歡男人啊……嗷,誰打我……”不知是誰說了一聲,片刻被人慌亂的捂住了嘴。

軍營中男人居多,因此大家都喜歡女人,畢竟他們都是忠直憨厚的苦哈哈出身,沒有文人墨客那麽多花花腸子,一輩子隻想著取個老婆生兒子,但是他們對那些風流韻事也知道的不少,對此並不排斥。

隻是戰長安畢竟是與暮雲其名的戰神,他們崇拜敬仰的對象,突然知道這個事實,眾人心裏還是有些變化的。

無數長著心中隻道可惜。

戰家一脈單傳啊。

“她好不好,無需你來評論,我喜歡即可。”戰長安神情的看著東方辭,大聲承認自己的喜好。

“承……承認了……”眾人無語,這也太直接了。

東方辭癟癟嘴,不理會他的暗送秋波,看向聶遠道:“所以聶將軍之所以針對我便是因為想將女兒嫁給戰哥?”

“是。”聶遠承認。

東方辭:“早就猜到了,隻是沒想到你如此直爽承認。”

“這有什麽好隱瞞的,隻可惜我顧著臉麵沒有早些將這件事告訴戰將軍。”聶遠懊悔不已。

戰長安身體僵硬,他現在才知道,原來東方辭今日被如此對待,皆是因為他。

東方辭道:“現在也不遲。”

“可惜我要死了。”聶遠不甘的凝視著東方辭。

東方辭笑了笑:“或許將軍應該學學怎麽求饒,說不定我會饒了你呢?”

這話聶遠的部下調侃東方辭,被她又調侃回去。

聶遠麵色通紅。

東方辭挑眉看著他。

“你真會饒了我?”

“將軍可以試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