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叔瞥見上麵的字,不由遲疑:“這……是真的嗎?”
“是真是假去問問不就知道了嗎?”說著,東方辭直接站起身來,就這麽皮衣赤足快步走到青雲院。
這是三爺爺那不學無術的學水準給自己的院子取的名字,寓意平步青雲。
此時三爺爺一身誇張的圓領黑底金色繁複紋樣的大氅,將他那肥胖的身材襯托的像是個圓柱,他們一家幾口人,正在開開心心的吃著山珍海味。
“我就說嘛,這京城還是發財的地方多,隨隨便便就能弄到銀子,這一品閣的香酥雞,可當真是美味無比。”三爺爺直接用手抓著雞腿,給兩個孫子一人一個,餘下的他跟兒子一人一半分了。
“爺爺,真好吃。
東方布和東方釋大快朵頤。
東方海和東方歲父子倆相視一笑,都有得意之色,仿佛能吃到這樣的飯菜,都是他們的功勞。
東方布拉拉父親的袖子道:“爹爹,奶奶什麽時候回來啊。”
三爺爺東方海當即沉了臉:“別提那個敗家女人,花光了爺爺的錢就跑了,現在她想跟過來享福?門都沒有。”
三爺爺的夫人,是當時京城一個商賈之女,東方家落魄之後,她隨著一起到了雷州,沒多久花光了家底,又受不了丈夫好吃懶做,東方布五歲那年,終於忍不了跟人跑了。
“可二哥三哥都有奶奶和娘親,我們什麽都沒有,我們也想要……”
“哈哈哈,等過幾天,爹給你取個漂亮的娘親。”東方歲揉著兒子的腦袋,笑的開朗**邪。
“砰!”的一聲,大門被一腳踹開。
爺孫四個被這聲音驚醒,驚訝看向門外。
東方辭披頭散發,白衣赤足,麵色沉冷。
她在外麵聽了有一段時間了,目光落在香酥雞上,這怕也是不正當手段搶來的。
“二嬸,你帶兩個弟弟先離開。”兩個孩子還是好苗子,畢竟從小是賴在二叔家裏,跟著二嬸兒和二叔長大的,根上還能修正過來。
二嬸兒是雷州落魄教書先生的女兒,標準的小家碧玉,嫁入東方家之後知書達禮,品性溫良,也正是如此,二叔家過的比三叔家好太多。
東方辭來之前,特意讓千琴將二叔和二嬸兒叫來,就是好處理這些。
二嬸兒輕柔的拉著兩個孩子的手:“走,跟二伯母找兩個哥哥玩,二伯母做了你們愛吃的魚頭湯,再不喝就涼了。”
兩個孩子雖然受了驚嚇,卻呆呆的跟著走了。
他們手裏,一個人還握著一個雞腿,滿嘴油汙也不知道擦拭,雖然穿的光鮮亮麗,卻十足十的像是沒教養的。
二嬸拿出帕子給兩人擦拭幹淨,這才離開。
重新關上了門,東方海和東方歲父子倆宛若沒事人一般的繼續胡吃海喝,仿佛剛才被牽走的不是他的孫子或者兒子一般。
沒了孩子在,東方辭不在壓抑心中的火氣,當下將他們手中的肌肉打掉。
冷聲問道:“說,究竟是怎麽回事?”
“什麽怎麽回事。”三叔一臉痞子相,指責東方辭:“你到底有沒有規矩,我是你叔,你就這麽不尊長輩?”
“沒教養,誰教你的,竟敢打掉我辛辛苦苦拿來的美味。”三爺爺同樣氣憤填膺。
東方辭將信紙貼在他倆臉上:“看看,你們好好看看,把柄都被人拿住了,當長輩總要有個當長輩的樣兒,說吧,都幹了什麽事。”
“三弟,你快說幹了什麽,我們也好補救。”
東方辭沒有二叔那般客氣,她直接惡狠狠道:“看到這張威脅信了嗎,你如果不將說犯了什麽事,我親自送你們去刑部,活該你們坐牢,看頭甚至充軍,到時候你們死了,我們東方家也能落得個大義滅親,持身公正的好名聲。”
“你敢,我可是你的親爺爺。”
東方辭豎起眉毛:“我親爺爺為了東方家早被你們氣死了。”
“好侄兒,我真沒幹什麽壞事。”三叔委屈:“每天隻能出去一個時辰,除了能出去轉一圈啥都幹不了,我真的沒幹壞事,一定是有人汙蔑。”
“我也沒。”
如今全家都指望著東方辭,這個大侄子年紀輕輕官生五品,又跟公主定了親,全家飛黃騰達指日可待,縱然三房以前看不慣東方辭,卻也不得不敬著。
東方辭氣得胸悶幾乎吐血,都這個時候了還嘴硬。
“行吧,你們既然不承認,那我就送你們去刑部,托韓禮大人查,到時候查出什麽別在我麵前哭。”
三爺爺父子倆麵麵相覷,想到自己劣跡斑斑心中發虛。
最後開始三叔恐懼監牢,他道:“前幾天我就是出去玩的時候遇到個賣身葬父的,我就買了她,然後……那啥了一次,這也不算什麽吧。”
那啥了一次,這就是欺淩弱小了。
“給了多少錢?可有人證?”東方辭想,既然是賣身葬父,給了錢也算是達成交易,就算是三叔的人,她也有說辭。
“忘,忘記給錢了。”三叔不屑道:“那女人說是河南府逃出來的難民,結果連紅丸都沒有肯定不知道被人上過多少次了,我才虧了呢。”
東方辭氣得渾身發抖。
河南府的難民經過牛紅英和英雄聯盟的聯手召回,且厚金撫恤,根本就沒可能入京,更遑論一個女子,孤身一人入京賣身葬父,簡直是可笑。
她又看向三爺爺,三爺爺確定的搖搖頭:“我沒偷沒搶,啥都沒幹。”
“香酥雞怎麽來的?”
“這是一品閣的掌櫃賒給我的。”
三爺爺理所當然的說,仿佛將自己當成什麽響當當的人物一般。
東方辭頓時心裏發堵:“寫的誰的名字?”
“東,東方府。”
“隻一品閣一家?”東方辭皺眉問,若是隻有一家,還了錢便是,也不算什麽大事。
“京城的人都很熱情,很多人都賒給我東西,這衣服,這玉墜,還有扳指……”他臉上漸漸顯出得意之色。
他在雷州聲名狼藉,大家都躲著他,如今他隻要一出來,就有人好吃好喝的供著,讓他感覺像是倒進了福窩裏。
東方辭揉了揉眉心,不願再聽他說下去。
三爺爺若是不說,她根本沒有看到他這身衣服和腰上價值萬兩的玉墜子,那可是上好的黃龍玉啊,平常人哪裏可以佩戴。
這父子倆,定然是被人算計了。
正想著,堂叔又拿著幾張紙過來,慌張遞給東方辭道:“門房送來的。”
上書東方辭親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