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已深,篝火滅了,宴會上的人們散去。

安靜的氈房中,靜笙抱著蘇淺不肯撒手。

蘇淺看著突然那麽黏人的小家夥,疑惑地問道,“怎麽了?”

靜笙嘟起的嘴都可以掛油瓶了,她想起篝火宴上的事,委屈巴巴地埋怨,“阿淺可以對他們笑?!”

“他們?”誰啊?蘇淺更不解了。

“就是那些不懷好意、賊眉鼠眼、心懷不軌的狂蜂浪蝶,”靜笙小嘴一張,劈裏啪啦的就說了一連串的成語,咬牙切齒的,像是恨不得將嘴裏的人都貶到塵埃裏,“他們居然敢上前來勾搭你?!真當我是擺設嗎?”

濃濃的醋味在蔓延,蘇淺這才反應過來,靜笙說的那些,好像是在篝火宴上前來示好的少年們。

“吃醋了?”蘇淺好笑的捏了捏靜笙的臉頰。

靜笙小嘴嘟的更高了,水汪汪的眸子裏更加的委屈了,像極了一隻氣呼呼的小奶貓,看得蘇淺更好笑了。“可剛剛在篝火宴上,不也有好幾個少年郎,向你示好嗎?”

“那幾個毛都沒有長齊的臭小子,哪比得上阿淺!全部加起來,都不及阿淺的一根頭發。”靜笙理所當然的說道。

她家阿淺,可是天下最好最好的!哪是那些人能比的!

蘇淺笑了,輕撫靜笙鬢邊的碎發,溫柔繾眷,“於我而言也一樣,這天下未有誰能夠及你分毫。”

這**裸的表白,讓靜笙難得的紅了臉。她歡快的撲進蘇淺懷裏,心滿意足。

看著在自己懷裏撒嬌的小丫頭,蘇淺眼中卻是沉了下來。“靜笙……”

“嗯?”

“從月亮河過去,便是雁支山了……”

靜笙聽出了蘇淺的欲言又止,也知道蘇淺話中的意思,過了雁支山就是中原了。

“阿淺,我知道你想說什麽,我願意和你離開北狄,我願意和你走,”靜笙這輩子從未如此堅定過,“我想和你一輩子!”

靜笙聽到耳邊一聲歎息,感覺到抱著她的人更加的用力了。“靜笙我怕你會後悔,你的母後……”

“沒事的!”靜笙從蘇淺懷裏抬起頭,用那雙亮晶晶的眸子看著蘇淺,“過些日子,母後會想開的。”

靜笙的話裏自信滿滿,可是蘇淺卻是沉默,沒有說話。

“真的!”靜笙信誓旦旦地說道,“母後是最疼我的,她從來就舍不得生我的氣。”

蘇淺又歎了一口氣,眼中藏著靜笙看不懂的沉重。“靜笙,我愛你。”

聽到這話,靜笙臉上的笑怎麽壓也壓不下去,就如同她的心一樣,“阿淺,我也愛你。”

“我知道。”蘇淺緊緊抱著懷裏的,如囑咐一般鄭重的說道,“靜笙,你要記住,將來無論發生什麽事,我都會一直在你身邊。”

蘇淺這話說的很突兀,讓靜笙心中猶然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

正疑惑之際,氈房外傳來紛亂的腳步聲。

靜笙警惕的站起身,將蘇淺護在身後。

氈房的門被暴力破開,火把的光,紛紛照亮,穿著甲胄的北狄兵士們闖了進來。

靜笙死死地護著身後的蘇淺,看著這些不請自來的不速之客,滿臉的戒備。

可下一刻,看著跟在兵士後麵進來的高大男子,臉色一下白了下來。

銀色的甲胄,浮雕著白狼的圖騰,那是隸屬於北狄草原上赫赫有名的白狼軍。為首的中年男子,偉岸壯碩,有著北狄男子特有的粗獷豪邁,濃密的眉毛稍稍向上揚起,一雙眸子炯炯有神,一道疤痕從額上劃過眼角。

“小舅舅……”靜笙心虛地喚了一聲來人。

爾綿賽罕看著自己的小外甥女,以及靜笙身後,那個拐走自己小外甥女的女人,臉色沉得厲害,隨即便冷冷的對自己的屬下們命令道。

“都抓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