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滔滔不絕的講著,她是如何如何的救耿娘的。最後,卻隻得了耿娘不鹹不淡的“哦”。

小姑娘眉飛色舞的表情一下垮了下來,“你怎麽不按常理來啊?”

“常理?”耿娘挑了挑眉,等著小姑娘後麵的話。

“你難道不是該說,救命之恩,定當傾力相報嗎?”小姑娘急了,這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耿娘好笑,“要是我沒記錯的話,我之前也救過你吧?恩恩相抵,我們兩清。”

小姑娘傻眼了,她忘記這個了。

看著小姑娘懊惱的樣子,耿娘笑得更愉悅了。

“你怎麽那麽小氣,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小姑娘悄悄的嘟喃著。

習武之人向來耳聰目明,耿娘將小姑娘的嘟喃,盡數收進耳中。

這小丫頭,還真是人小鬼大。

耿娘笑著搖了搖頭,卻在這時,眼中神色一凜,臉上笑意瞬間收斂。

門外,有許多腳步聲,匆匆而來。

破敗的廟門,被狠狠的一腳踢開。來的是幾個男人。

為首的是,一個三大五粗的中年男子,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的刀傷,從額頭劃過左眼。一身健壯的肌肉,在這個人人饑荒的時候,卻不見常人身上的消瘦和憔悴

破廟中大孩子們被這動靜驚醒了,當看到這群人時,原本迷迷糊糊的睡意瞬間消散,都露出了一種如出一轍的表情。

那種……極盡害怕的恐懼。

就連她懷裏的小姑娘,臉上如同一下失去了血色,慘白得可憐。

“終於找到你們這群小耗子了。”隻見那中年男人看到破廟中的孩子們,露出了笑,配上他臉上的傷疤,顯得甚是猙獰。

“他們是誰?”耿娘問懷裏的小姑娘。

小姑娘在害怕,連聲音都顫抖了,“洪、洪記屠肆……”

洪記屠肆?

耿娘想起小姑娘背上的烙印,瞬間便明了了。

破廟的孩子們都在害怕,他們蜷縮在一起,像一群受驚的小倉鼠,發著抖。年紀小的那兩個,已經滿臉都是淚,卻一點聲音都不敢哭出來。

“洪當家的……”年紀最大的男孩,盡管身上抑製不住的顫抖,“您行行好……饒了我們吧……”

男孩沙啞的聲音帶著哭腔,卑微地乞求著。

“饒了你們?”男人冷笑一聲,“那誰來饒我?要怪就怪你們生在這個世道,你們是“兩腿羊”,合該是要被人吃掉的。”

這話說得輕巧,明明荒誕,卻理直氣壯。

荒年之中,人命是不值錢的!人是可以被吃的!

耿娘感覺到懷裏的小姑娘在抖,她揚起小臉,那雙向來狡黠的眼眸中,泛著水霧。

“救救我們……”小姑娘在求她。

耿娘歎了一口氣,她討厭麻煩……

洪屠夫上前,想抓住這幾隻逃跑的兩腿羊。卻聽見“當”一聲,一道寒光閃過,一把殘劍插在了屠夫前麵的地上,緊緊貼著他的鞋尖,仿若再近一點,就直接貫穿了他的腳麵。

破廟中的男人們這才發現,已經熄滅到火堆旁,還有兩個人。

一個抱著小女孩兒的少女,破破爛爛的衣服滑落,露出少女半邊香肩,那少女卻沒有半點的驚慌,反而笑著看這群大男人。嘴邊勾起的笑意,像極了誌異故事中的妖魅。

“給你們兩個選擇了。滾,或者……”少女的笑,滿是嗜血的殺意,朱唇輕啟間,道出了一個“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