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不首訂的全部拖去上小皮鞭!
本以為說了這話,那女人的臉上會出現些許羞愧之色,哪隻,她一副做作的模樣揮了揮手:“矮油,皇上謬讚了,其實人家不僅很會編纂野史,還很會編纂正史!您要不要封奴婢個史官當當?”哼,不讓她睡覺,她就拉著他一直扯蛋!
此言一出,那副史官手上的卷軸就掉了出去,這是一個搶飯碗的!見皇甫懷寒的冷眼掃了過來,趕緊將那卷軸撿起來,而後眼淚汪汪的看著帝王,皇上不會真的答應她吧?
“蘇錦屏,你還能再無恥一些嗎?”皇甫懷寒黑著臉暴喝。
某女聞言,笑嘻嘻的露出自己那一口白森森的牙,得瑟的開口:“皇上,奴婢有齒,而且很結實,不信您看!”
某皇帝腳步一晃,險些沒栽倒!
……
一大早,當皇甫懷寒頂著一雙熊貓眼出現在朝堂,麵對著眾大臣怪異的目光洗禮,才深刻的認識到自己是上了那個賤人的當!
皇甫擎蒼一臉關懷的上奏:“皇兄,國事重要,您也要以身體為重,就是處理政務,您也當早些歇息才是!”
小林子也頂著一雙熊貓眼站在一邊,一聽皇甫擎蒼此言,轉過頭流下了兩根麵條淚!皇上哪裏是處理政務啊,分明就是跟那個宮女鬥嘴鬥了一整晚!而且最讓他無法接受的是,鬥了一整晚皇上也沒有占上風,反而屢屢被氣得吐血!要知道皇上可是九歲就被譽為神童,更是東陵第一思辯的天才,曾經舌戰群儒、才壓眾墨,結果犯到了那蘇錦屏的手上之後,敗得……慘不忍睹!
皇甫懷寒聞言,冷峻的麵容上沒有絲毫表情,眼底卻閃過明顯的尷尬之色,微微偏過頭咳嗽一聲,而後冷聲開口:“知道了,朕自當注意!”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小林子尖細的聲音響起。
……
蘇錦屏拿著掃把站在禦書房的門口打哈欠,心中無比舒爽!昨晚她沒有睡覺,那個狗皇帝也沒有睡覺,而且他現在要聚精會神的上朝,她可以在這裏偷懶!
蘇錦屏成了禦前打掃,紅楓自然也被調了過來。看她打著哈欠搖了搖頭:“我說你啊,還是小心著些吧,莫要再去招惹皇上,我進了宮這麽多年,還真沒見過哪個宮女像你這般好運的!”得罪了皇上這麽多次,也能安然無恙!
某女聞言,那嘴角不可抑製的抽了抽,好運?她這是倒了十八輩子的黴了好吧!還好運!
“小錦錦!”一道邪魅的聲線自身後響起。
蘇錦屏扭過頭,便看見了皇甫夜,再次打了個哈欠,揮了揮手:“小夜夜,你來了!”
這個稱呼一出,所有人都僵住了!包括皇甫夜自己都愣了一下,小夜夜?這個稱呼……有意思!
“怎麽?你可以叫小錦錦,我不能叫小夜夜?”挑眉含笑。
“可以,自然可以!小錦錦喜歡叫什麽,便叫什麽!”揮了揮手上的鎏金扇,笑看著她那張精致的小臉,不知為何,隻是一日不見,竟然有些想她了,所以今日也是鬼使神差的來了這裏。
下人們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彎腰行禮:“奴才(奴婢)見過夜王!”
揮了揮扇子,幾個大步走到蘇錦屏的麵前,四目相對,淡紫色的眸中含著笑意,在看見她眼中的疑慮之後,一副不正經的口吻開口:“小錦錦,想本王了沒?”
某女翻了個白眼,不耐煩的開口:“去去去!一邊去,別打擾我掃地!想你又不是有銀子,我想你去死啊!”
某王爺的高貴自得的麵色瞬間龜裂!伸出扇子,一臉深受打擊之色的指著她:“小錦錦,除了銀子,你還知道點別的麽?”
“我還知道金子!”大言不慚的回話。
皇甫夜腳下一個趄趔,險些沒栽倒!眾人的腦後也是大滴的汗水!
忽的……
“跟我來!”不耐煩的抓著她的手腕,拖著便走,第二次抓著她的手腕,心下卻是不同的感觸,想著宴會那日回去之後,自己內心的複雜和糾結,越發的想不透自己到底怎麽了。忽略掉心底的異樣,背對著紅楓吩咐,“皇兄若是問起,就說本王將人借走了!”
“是!”紅楓恭敬的應了一聲。
……
“皇甫夜,你幹嘛啊?”神經病!一大早的發什麽瘋!
豈知,下一秒,她被皇甫夜按到牆上,兩人離得極近,近的都聽得到彼此的呼吸。
她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他放大版的俊臉,還是那個皇甫夜,還是那張妖孽般的容顏,隻是為什麽她覺得好像有點不一樣了?
“小錦錦,你聽我一次,離那個人遠一點!”語氣中是難得的嚴肅,若是再讓她靠近下去,等著她的就是萬劫不複!
“你找我就是想說這個?”鳳眸微眯,有些不耐。
暗紫色的眸中閃過一抹掙紮,看著她精致的麵容和眸中的冷色,終於,笑了。放開禁錮她的手,側過頭,搖了搖扇子:“罷了,隨你吧。”他沒有權力幹涉她,不是麽?至少,她還沒有給過他權力!
“他對我來說,是朋友,你也一樣!”冷冷的開口表述。
麵色一怔,原來她不是喜歡上那個人了?心境莫名的有些愉悅起來:“本王知道了。但是,小錦錦,本王好像有點……”喜歡你了。
最後的幾個字,卻沒能說出口。
“有點怎麽樣?你不會是有點喜歡上我了吧?”不正經的笑著瞅著他。
“咳咳……”尷尬的咳嗽了幾聲,掩下眼底那一抹異樣,笑著開口,“本王有時候真的懷疑,你是不是女人!”
翻了個白眼,她不是女人,難道他是不成?“好了,不跟你閑扯淡了,我要去掃地了!”說完便拎著掃把準備走人。
“小錦錦!”邪魅的聲線有些暗啞,“那個人,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
唇角微微勾起,若百裏驚鴻真是個虛有其表的繡花枕頭,她也懶得去跟他做朋友了,點了點頭:“我知道。”
三個字吐出,複又提起腳步……
皇甫夜站在她的身後,低歎一聲:“小錦錦,若是需要幫忙,記得找我!”
“好!”幹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看著她的背影慢慢的離開他的視線,心下朦朧的感覺慢慢的清晰起來。他有些頹然的靠在牆上,苦笑一聲,而後低低的開口:“小錦錦,我好像是真的喜歡上你了,怎麽辦?”
……
飛鳳宮。
赫連容若一臉厲色的坐著,是個人都能看出她惡劣的心情。
“皇後娘娘,喝茶!”一個宮女端著茶杯站在她的麵前。
手一揮,那開水潑了那宮女一身,粉嫩的臉頰被燙紅,卻不敢出聲,跪在一旁死死的忍著痛楚。
“砰!”的一聲,那瑩白的素手狠狠的砸在桌子上,“好你個蘇錦屏!竟敢找皇上告狀,禁本宮足!看來本宮那日,真該打死你才是!”
一個四十多歲的宮女,趕緊上前:“皇後,現在咱們可不能亂了陣腳!蘇錦屏,定然是蘇錦秋那邊的人,後宮的大權,現下也落到了淑妃的手上,我們還是好好想著應對之策才是!”
此言一出,赫連容若也冷靜了下來,抬起頭看了看她:“奶娘,那你說,我們當如何?不打殺了那個賤婢,本宮咽不下這口氣!區區丞相府的一個庶女,竟然讓本宮栽了這麽大的跟頭!”
“皇後!”那被稱為奶娘的人,麵上出現了些許責怪的神色,“她現下不過是一個宮女罷了,您貴為皇後,出去之後隨便尋著個理由殺了她便是,何必要動這麽大的怒,我們真正的敵人可不是她,而是她身後的人!將軍也傳了話來,說會在朝堂上與大臣們聯名上書,為您求情,想必皇上馬上就要放您出去了,您還是穩著些,別叫那些個賤人又鑽了空子!”
赫連容若深呼吸了一口氣,也慢慢的冷靜了下來,忽的,腦中靈光一閃,想起昨夜之事!唇角微微勾起:“哼,若是尋著理由打殺了她,皇上必然知道本宮是尋仇而來,不若,就……”
那奶娘將耳朵湊過去,聽著她的吩咐。
“娘娘,此計雖然拙劣,但是對付一個小小的宮女,足夠了!”奶娘的臉上露出了會意的笑容。
“嗯,那便去辦吧,給本宮辦得穩穩妥妥的,待本宮出了這飛鳳宮,便是那個賤婢的死期!”
“是!”……
……
某女拖著掃把走著,心思千轉百回,今天的皇甫夜,好像有點奇怪!但是奇怪在哪裏,她又想不出個所以然。
回到禦書房的門口,皇甫懷寒還沒有回來,打了個哈欠,便坐在那欄杆之上歪著腦袋睡覺。
門口的侍衛那嘴角不可抑製的抽了抽,這個宮女的膽子未免也太大了吧?該掃的地不掃,還大刺刺的坐在門口休息?
紅楓也習慣了她的德行,懶得說些什麽,倒是禦書房內伺候的宮女,有些不忿的跑了出來:“我說蘇錦屏,你可是禦前打掃,皇上不在,你便想偷懶?”
“請問這位大嬸,您是?”他媽的,還真是見了鬼了,皇帝欺負她,妃子們欺負她,就連宮女也欺負她!不待這麽擠兌人的吧?
大嬸?那宮女正是雙十年華,比蘇錦屏大不了兩歲,忽的被如此“敬稱”,險些沒噎得吐出一口鮮血來!見她此問,仰起頭,一臉驕傲之色的開口:“我乃是伺候皇上的大宮女!”
“請問伺候皇上的大宮女,您管我做什麽?我隻是一個小小的宮女,不是皇上,不需要您老人家伺候!”惹不起那些主子們,還能惹不起這個宮女嗎?
“你!”狠狠的指著她,氣得麵色通紅。
“我如何?”冷眼一掃,一股淩厲的氣勢壓迫而出!
那宮女被她看的一怔,不自覺的後退一步,好恐怖的眼神!但,退了一步,穩住身形之後,也回過神來,不過是一個眼神罷了,有什麽好怕的!“哼,等皇上回來了,我定要稟報給小林子公公,讓他好好收拾你這賤蹄子!”
“啪!”的一聲,響亮的一巴掌印在她的臉上。
等她回過神來,蘇錦屏已經重新坐回了欄杆上!來古代這麽久,找茬的見過不少,無緣無故的找完茬又罵她的還真就這麽一個,不給點教訓,她不知道花兒為什麽那樣紅!
侍衛們也是有些驚愕!皇上身邊的大宮女,就是娘娘們都巴結著,這個宮女是哪裏來的膽子,竟然敢動手!
“你,竟敢打我?”那宮女狠狠的指著蘇錦屏。
“再指下去,就不是一巴掌這麽簡單!”冷眼一掃,寒光迸裂!此刻,沒有一個人會懷疑她說的是假話。
忽的,一轉頭,遠遠的看見皇甫懷寒帶著一眾下人回來了,蘇錦屏趕緊跳下欄杆,拿著掃把,貌似認真的掃著地……
門口所有人的嘴角都抽了抽,不是吧?世界上居然有這種人,前一秒鍾還囂張跋扈到不行,後一秒種看見皇上就開始裝模作樣?
“蘇錦屏,你……”那宮女徹底的被她的無恥驚住,狠狠的指著她。
“吵什麽!”皇甫懷寒不耐煩的聲音響起,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疲憊,是昨夜沒有睡覺的緣故。眼角的餘光也瞅見了那賣力打掃的人,竟然沒想到這女人還真能老老實實的掃地!
“皇上,她……”那宮女指著蘇錦屏想說些什麽。
小林子卻尖著嗓子開口打斷:“沒長眼的奴才,還不給咱家滾開,沒見皇上精神不好要休息嗎?”一看便知是宮女們之間的矛盾,這種小事情何須勞煩皇上!
那宮女也看見了皇甫懷寒麵上明顯的疲憊,當即讓到一邊:“奴婢該死!”
而不遠處的蘇錦屏,拎著掃把掃著落葉,還回過頭對著她做了一個鬼臉!
噎得那宮女險些沒背過氣去!
皇甫懷寒冷著臉踏入了禦書房,冷聲開口吩咐:“傳旨,去將皇後放出來!”朝堂上的那些老匹夫,看來是活膩了!竟然連後宮的事也想插手,這一次,他便遂了他們的意,下一次,便是將他們連根鏟除的時候了!
“是!”小林子領命而去。
……
“東西放好了麽?”赫連容若收到了皇上放她出去的旨意,心情萬分愉悅。
“娘娘,已經放好了,雖然那時候出來一個宮女,但是奴才已經將她敲暈了,她絕對沒有看見我們!”
“那個賤婢,也該回去了吧?”冷著聲嬌笑,美眸中都是狠戾之色。
“啟稟娘娘,當是回去了!”
“嗯!那便走吧!”雍容華貴放下茶杯,而後慢慢的站起身,往景仁宮的方向而去,“小圓子,去將皇上也叫來,這麽大的罪過,本宮雖是貴為皇後,也不好擅加處置!”
“是!奴才這就去!”那小太監領命,飛快的往禦書房而去。
……
一行人,便浩浩****的去了蘇錦屏的住處……
“皇上,飛鳳宮的小圓子求見!”小林子進來稟報。
“可說了是何事?”揉了揉眉心,略有些疲憊。
“好像是說那個蘇錦屏犯了事,皇後要懲處,但是罪過極大,非得您去才能做主!”小林子恭敬的低著頭。
冷峻的麵容繃得極緊,赫連容若今日中午才被放出來,晚上蘇錦屏就犯了事?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動作還真快,不過,那個該死的女人,也是要給些教訓!
“走吧。”將禦筆放下,便率先出了宮,小林子趕緊跟上。那宮中方才被蘇錦屏打了一巴掌的宮女,也麵露得色,哼,賤蹄子,得罪了皇後,有你好果子吃!
……
蘇錦屏掃完地,便拖著疲憊的身子回了景仁宮,雖是升了職,但住處還沒有遷,估摸著是皇甫懷寒那殺千刀的就是想看她在住處和掃地的地反兩頭奔波,累的要死要活,所以才沒給她換住的地方,賤男!
剛走到門口,眼神一緊,便看見了躺在門口的淺憶。
怎麽回事?幾個大步上前,蹲下身探了一下她的呼吸,隨即微微放下心來,隻是被人打暈了過去!
麵色一肅,掐了掐她的人中。
很快的,淺憶就醒了過來,一看蘇錦屏,臉上還有些些許恍惚:“小姐。”
“怎麽回事?”看了看四周,殺手的生涯讓她幾乎不會錯過一點細小末節的差異,這裏很明顯的,有人來過!
淺憶這才回過神來:“小姐,奴婢也不知道,那會兒醒了就想出門來看看,可是剛剛走出門,就被人敲暈了!”
扶起她,而後幾個大步飛快的踏入屋中,眼神四處一掃,這屋內被動過的地方有十四處,難道是進來找什麽東西?心下不安的感覺卻越發的強烈,上前將那些地方飛快的翻了一遍,眼光定格在床下的箱子上……這是什麽東西?鼻尖隱隱的嗅到了些許血腥味。眼神一緊,鳳眸閃過一道寒光……
正要將那箱子拖出來,就聽見門口傳來一陣腳步聲,來不及了!
“小姐,您這幹什麽?”淺憶有些不能理解她的行為。
緊接著,赫連容若的聲音在門外響起:“來人,給本宮搜!”
不多時,一隊禁衛軍就踏了進來。
“你們幹什麽?”淺憶擋在門口,眸中有些明顯的訝異。
“滾開!”那侍衛對著淺憶一推,險些將她推倒,蘇錦屏飛快的接住她,冷冷的掃了那侍衛一眼,那侍衛麵色一肅,眼中出現了明顯的驚恐之色!那是什麽眼神,竟是比皇上的眼神還要恐怖幾許!
“小姐,他們是幹什麽的?”淺憶有些驚恐。
“別怕!”幹什麽的,自然是陷害她的!
那侍衛們在屋內翻了半晌,忽的,有一個人看著床底:“裏麵有個箱子,看看是什麽!”
接著,便有人上前將那箱子拖了出來。蘇錦屏的眼底出現了些許輕嘲,眸光往外一掃,便看見了赫連容若,不是禁足了麽?果然如淑妃所言,一出來,就要來找她的麻煩?
赫連容若的臉上帶著胸有成竹的笑意,幾個大步踏了過來,看著蘇錦屏,冷笑一聲:“怎麽,如今見著本宮都不用跪了?”
“不過是皇後娘娘被禁足多日,這忽然一出來,奴婢有些認不出來罷了,還請娘娘恕罪!奴婢拜見皇後娘娘,娘娘萬福金安!”說著便跪下行禮,還不忘記戳赫連容若的痛處,反正這梁子是結下了,也不怕再深一些!
此言一出,赫連容若麵色大變,狠狠的瞪著蘇錦屏:“你這個賤婢,竟然敢羞辱本宮,本宮……”
“哎呀,皇後姐姐好大的火氣,妹妹走得老遠就聞到了一陣火藥味,當真是熏人!”一聲嬌笑響起,來的,正是淑妃!
淑妃笑得明豔動人。前些日子皇上的壽宴之上,蘇錦屏雖是占盡風頭,但是最後自己才是最大的贏家,加上那日蘇錦屏表了衷心,那這一切豈不都是蘇錦屏的計策,為的,自然是幫她淑妃拿到後宮的大權?所以聽說赫連容若帶了人氣勢洶洶的過來,她自然要來助自己的“得意大將”一臂之力!
赫連容若扭過頭,便看見了一襲綠衣的淑妃,壓下滿心的怒火,強笑著開口:“妹妹怎麽會來了此處?”
“皇後姐姐萬福金安!”像模像樣的行完禮,便起身,“妹妹不過是經過這裏,見姐姐好大的怒氣,這怒火大了難免傷身,若是這小宮女惹得,妹妹就為她向姐姐討個人情,一個小小的宮女倒沒什麽,若是氣壞了姐姐的身子,那才真是大虧!”
蘇錦屏聞言,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她斷定,那個箱子裏麵的東西,絕對不是淑妃一個人情就能討過去的!
赫連容若聞言,也嬌笑出聲:“妹妹,怕是你沒有這麽大的麵子了,這宮女犯下的罪,就是本宮都保不了她!打開給淑妃看看,是什麽!”
話音一落,侍衛們便將那箱子打開!一張慘白的臉出現在箱內,那是一個小宮女,唇角還掛著鮮血,看樣子死了有幾個時辰了!
“啊!”淑妃嚇得慘叫一聲,還倒退了一步。
“蘇錦屏,你倒是說說看,這是怎麽回事?”赫連容若掛著一臉滿足的笑意。
怎麽回事?你自己心裏不清楚嗎?一句話到了唇邊,卻還是被她咽下:“啟稟皇後,奴婢見識淺薄,還當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
就在這時,一聲尖細的嗓音響起:“皇上駕到!”隨即,皇甫懷寒的身影出現在了屋內,冷著一張臉看了看眾人,也沒有忽略那口箱子。
“臣妾拜見皇上!”一見到皇甫懷寒,兩個女人瞬間變得高貴典雅起來,麵上的譏諷都消失不見,滿是溫柔嫻淑的模樣。
冷聲詢問:“嗯。怎麽回事?”
“啟稟皇上,臣妾宮中的宮女失蹤了,臣妾找了許久都沒有找到,有人看見臣妾的宮女在失蹤之前,見過蘇錦屏,兩人還發生過爭執,所以臣妾便派人來找,果真就發現了這屍首!陛下,按我東陵的律令,殺人者償命,還請皇上定奪!”赫連容若飛快的說完自己想說的話,便等著蘇錦屏的死期。
蘇錦屏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準備的倒是齊全,連證人都備好了!隻是她蘇錦屏,是這麽容易就能被人冤枉的麽?
皇甫懷寒也有些皺眉,赫連容若不過是被禁足了半月,出來報複,就要下死手?他倒是小看了她的狠毒了!
“證人呢?”蘇錦屏對他來說,還有用處,自然不能輕易的死了。
“帶上來!”對著門外揚聲吩咐。
不一會兒,一個宮女就被侍衛們帶了進來,看見皇甫懷寒的時候,眼神明顯的有些閃躲,但還是硬著頭皮開口行禮:“奴婢拜見皇上!拜見皇後娘娘!拜見淑妃娘娘!”
“朕問你,你可是真的看見她們二人發生爭執?”冰冷的聲音不夾雜一絲感情,就像是冬日的冰雕,叫人心底發寒。
那小宮女顫著身子飛快的點頭:“是的!是的!奴婢那日看見那個宮女和蘇錦屏拌嘴,後來,後來的事情奴婢就不知道了!”
“皇上,奴婢可不可以問她幾個問題!”靜默了半天的蘇錦屏開口打斷。
“問吧。”這話一出,蘇錦屏倒是有些詫異了,皇甫懷寒這個沒品的皇帝,竟然沒有抓住這麽好的機會來報仇?還真是叫她有些訝異了!
不過訝異歸壓抑,現在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皇上,奴婢還有一個要求!”
“說!”毫不拖泥帶水,也許潛意識裏麵他也不希望她死。
“請您下旨,在奴婢問話的過程中任何人都不能插話,否則,斬首示眾!”這個要求提出之後,她也有些緊張,皇甫懷寒未必會答應她。
結果,帝王頓了頓,倒是幹脆的開口:“準!”
赫連容若的臉上出現些許怪異之色,不知道這蘇錦屏是想搞什麽鬼。
“謝皇上!”這一次,是發自真心的感謝。說完之後,便幾個大步走到那宮女的跟前,低下身子,與她平視,一雙鳳眸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看著我!”
那宮女卻眼神閃躲,不敢看她。
“我讓你看著我!”聲音加大了些許,也帶著明顯的殺意!
那宮女一怔,為她的氣勢所攝,馬上乖乖的將眼光調過去,與她平視。
蘇錦屏唇邊勾起一抹淺笑:“告訴我,你叫什麽名字?”
聲音輕柔至極,那宮女有些怔忪的開口:“夏秋月!”
“家裏還有什麽人?”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鳳眸中閃過點點幽光。
“家裏,有娘和一個弟弟!”夏秋月怔怔的開口答話。
皇甫懷寒卻有些皺眉,這女人問這些不著邊際的問題做什麽?難道真的不想要命了?
聽她說完,蘇錦屏的唇邊勾起一抹滿意的笑痕:“那你告訴我,我是什麽時候與那宮女發生爭執的?”
“沒有,你沒有與那宮女發生爭執!”那宮女呆呆的看著蘇錦屏的眼睛,傻愣愣的開口。
什麽!赫連容若正要發作,卻被皇甫懷寒冷眼一掃,沒敢開口,皇上方才有過旨意,若是開口了,便是斬首示眾,君無戲言!
“那,你為什麽要說我與那宮女有過爭執?”笑著開口詢問,眼底閃過一縷一縷的幽光。
“是皇後娘娘,皇後娘娘拿我的家人威脅,說如果不說是你,就殺了我的娘親和弟弟!”夏秋月傻愣愣的交代。
“好了!”蘇錦屏眼一閉,深呼吸幾口氣調息,而後站起身,腳步還有些發暈,淺憶馬上上前扶著她:“皇上,奴婢問完了。”
赫連容若當即炸毛,對著夏秋月一陣暴喝:“你這賤婢,竟敢胡說八道誣陷本宮,本宮何時命你陷害蘇錦屏了?”
這一吼,那宮女如夢初醒!有些呆呆的看著大殿中的情形,完全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事!“皇後娘娘,奴婢,奴婢,剛剛發生什麽了嗎?”
皇甫懷寒也有些皺眉,看向蘇錦屏的眼神也相當的詭異。
“本宮知道了,是妖術!是妖術!一定是妖術!”赫連容若狠狠的指著蘇錦屏。
蘇錦屏的唇畔勾起一抹冷笑:“她方才說的話,是真是假,皇上隻要下令,讓這裏的人一個都不許出去,然後去查查她的娘親和弟弟在哪裏,一切便都明了!”
頭還是隱隱有些暈眩,精神力消耗巨大!這便是她“妖孽”的最後一張底牌,一張讓她無數次完成各種任務,穩坐殺手之王位置多年的底牌!她,除了冷兵器的使用力度驚人,還有一點,就是——催眠術!這一點就是和她一起住了多年的妖物都不知道。因為她用完催眠術,是最薄弱的時候,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的置她於死地!做殺手,不論是誰,都不能輕易相信,即便是妖物,也一樣!
誰能想到,她“妖孽”,在做殺手之前,是最高端的國際催眠師?隻是,那都是一段讓人不堪的過往,她從不願意提及。她也知道,自己今日拿出了這張底牌,皇甫懷寒對她的疑慮會更大,但是事已至此,她沒有選擇!
這話一出,赫連容若的聲勢當即弱了下來!看了看那屍體,忽的又想起一事:“好,就算這個是本宮誣陷你,那你倒解釋一下,她昨夜遇害之時,你在何處?”
蘇錦屏輕輕的推開淺憶,幾個大步走到那宮女的麵前,看了看她的氣色,應當是淩晨一點時遇害,時間算的真是準,那時候她正在百裏驚鴻那裏睡大覺,侍衛們找她,沒有找到。
赫連容若麵露得色,昨夜那滿宮的尋人,她自然也知道,景仁宮也有她的人,她早就知道蘇錦屏和那個南嶽三皇子糾纏不清,若是她沒料錯,昨夜蘇錦屏就是在梨園,隻是要是她敢說自己是在梨園,大半夜的,與別國的皇子,說的輕點的穢亂宮諱,說的重點,便是通敵叛國了!
皇甫懷寒的麵色也有些發冷,轉過頭冷冷的掃了赫連容若一眼,看得赫連容若一驚,那滿臉的得色瞬間隱下。
蘇錦屏自然也知道這其中利害,咬了咬唇,忽的,腦海中響起一句話“小錦錦,若是需要幫忙,記得找我!”,唇角微勾,看來她又要欠皇甫夜一個人情了!
正要開口,便聽得一道清冷孤傲的聲音響起:“昨夜子時,本宮出了梨園,看不見回去的路,便勞煩這位宮女送了。”
此言一出,所有的人都轉過頭,看著門外那人。仍是一襲白衣,在陽光下也是美輪美奐,給人不真實的感覺。
“東陵皇!”淡淡的開口,算是打招呼。
“南嶽三皇子!”皇甫懷寒也回了一句。
這下,蘇錦屏的圍就被解了!看著門外那人,感激之餘,也有些猜不透這家夥在想什麽了,對自己總是不冷不熱的,還屢屢下逐客令,但卻也前前後後救了她兩次,這一次,甚至不惜說謊!
“南嶽三皇子這麽說,可有證據?”赫連容若滿麵不屑的開口,不過是一個質子,有什麽資格來插話!
“拿南嶽的信譽,夠麽?”淡淡的開口,聲線清冷如月。
皇甫懷寒和蘇錦屏的眼神都緊了緊,他們兩人,自然都知道他說的是假,隻是,為了幫她,需要拿南嶽的信譽來說謊?蘇錦屏雖然不是古代的人,但是也知道對於古人來說,信譽和誓言都極其重要,這個人,竟然為了她說出這樣的話?
“南嶽三皇子此言,必定無假。”皇甫懷寒冷冷的開口,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要是再糾纏下去,便成了他東陵低看南嶽了!
雖說十幾年前確實是父皇勝了南嶽,也成功的讓南嶽交出了百裏驚鴻做質子,但是他也清楚,現在的南嶽,已非當年的南嶽。本來沒了百裏驚鴻,南嶽就沒了什麽殺傷力,但是前幾年,南嶽卻莫名其妙的多出了一個神秘的“夜幕山莊”,也出了一個“離塵公子”,沒有人知道“離塵公子”是誰,甚至沒有人見過。
他也派人查過那個人,查到的結果卻是那個人仿佛根本就不存在。那人多次相助南嶽,慢慢的,也將最為衰敗的南嶽,提高到了一定的地位,變為現下四國鼎立的狀態。而他東陵,一直能居於四國之首,就是因為有了這麽個質子,讓南嶽受製於東陵。寒眸一閃,掃著門外的人,冰冷的薄唇微勾,他,也不止一次懷疑,離塵公子,就是百裏驚鴻!
“皇上!”赫連容若跺了跺腳,似是不依。
“皇後!”冰冷的聲音帶著難掩的怒氣。
赫連容若被他這一聲吼嚇到了,呆呆的不敢開口。
而百裏驚鴻也隻是淡淡對著這邊點了點頭,銀灰色的眸中沒有半點焦距,清冷的聲音響起:“東陵皇,本宮告辭了。”
“請!”語氣不冷不熱,他與百裏驚鴻兩次見麵,都是為了這個女人,冰冷的唇角不動聲色的勾起,魚餌已經扔出去了,看來,是要準備撒網了!
白色的袖袍翻飛,那人影慢慢的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內。
皇甫懷寒冷著臉看了看赫連容若:“皇後,今日之事,朕便不做計較!以後這後宮的事,便都交給淑妃,你若是無事,便在自己宮中好好反省!”
說完,如鷹般銳利的眸子掃向蘇錦屏,停留片刻,而後一甩袖袍,踏了出去!
蘇錦屏的拳頭不動聲色的緊了緊,看來這狗皇帝又在打壞心思了!
赫連容若滿麵錯愕的看著皇甫懷寒的背影,腦中閃過瞬間的恍惚,忽的,清明了起來,這才明白她的夫君、她所愛的男人,原來從一開始就知道這是她的計策!不問,也不審,便能確信!
拳頭收緊,寬大的袖袍下,長長的指甲掐進肉裏。
“嗬嗬,皇後姐姐,本來以為你出了飛鳳宮,妹妹就可以偷閑了,不必再打理這宮中瑣事,沒想到還要忙些日子,唉……妹妹就繼續為姐姐代理後宮之事了。事情處理完了,姐姐還不走麽?”淑妃的聲音中帶著難掩的得意。
赫連容若看著她冷笑:“妹妹知道自己是在為姐姐代理宮中瑣事便好!”“代理”二字咬得極重!
此言一出,淑妃那一臉的得色也冷了下來。
蘇錦屏冷冷的開口打斷她們:“恭送兩位娘娘!”方才的催眠術,消耗了她不少精神力,不休息兩日,絕對養不回來,所以她現在沒空看著兩人在她屋內鬥嘴!
逐客令一下,赫連容若一張嬌俏的臉瞬間鐵青,正想說什麽,卻見淑妃笑著開口:“姐姐,我們還是快走吧,馬上便到了用晚膳的時間了,再不回去,怕是晚膳都趕不上了!”
皇後冷哼一聲,一甩袖,便踏了出去!
淑妃笑著開口:“還不把那箱子拖出去,髒了這屋子,多晦氣!晚上差人送些柚子水進來灑灑!”
“是!”下人領命。
“錦屏,好好休息,我便先回去了!”
“恭送淑妃娘娘!”緊緊的咬著牙,再過一刻,她怕是支撐不住了!
淑妃踏出了屋子,蘇錦屏凝神聽著她的腳步走遠,白眼一翻,便暈在在淺憶的懷中,失去意識之前,隻吐出了三個字“別出聲”。
淺憶嚇得麵色慘白,也沒敢開口尖叫,把她扶到**躺著。而後呆呆的坐在她的床邊,今天的小姐,真的讓她好陌生,印象中的小姐,從來都是一點小事情,便能嚇得瑟瑟發抖,今日確實這般的沉穩、睿智!
有那麽一瞬間,她覺得這個人似乎不是她的小姐,而是另外一個人,另外一個毫不相幹的人!忽的,腦海中想起了小姐那日對自己說的話“你就當,我是寄居在你們家小姐身上的一縷遊魂,若是這樣,你對我是否還是忠心?”,咬著下唇,含著淚使勁的點了點頭,不管小姐變成什麽樣子,小姐就是小姐,她一定會對小姐忠心!
天色漸晚,直到子時,蘇錦屏也沒有醒來,淺憶瞪大眼擔憂的守在她的床邊……
……
梨園之內,白衣男子靜靜的站在窗前,毫無焦距的眼眸定定的望著虛空。
今日,不過是出去走了幾步,不知為何,腳步便慢慢的挪到了第一次看見她的地方,扛著掃把坐在樹上,遠遠的看著自己。也就在同時,聽到了景仁宮內的爭執。
上一次幫她,是為了還情。而這一次,卻是為了讓她不要再來招惹他,她對他來說,有些太多的不確定,甚至是……威脅!昨晚,自己又是鬼使神差的又跟著她出去了。本想,以她的性子,今夜定會來道謝,自己就以此讓她再也不要來了,可是……她今夜卻沒有來!
不是不想她來麽?卻為何,她真的沒有來,他的心裏會落空空的?靜靜的站了良久,直到天空已經翻白,寡薄的唇輕扯,今夜,是不會來了麽?
頓了頓,唇邊勾起一抹輕嘲,何須自己說,她本來,就沒打算再來!腦中,卻忽然想起她昨夜說的話“如果有一天,我沒來,那我就是死了,勿念。”死了?心口一緊,莫名的有些擔憂。
……
“還沒醒麽?”冰涼的聲音帶著他自己都沒有察覺的擔憂。
“啟稟皇上,還沒醒!昨夜那看守的宮女睡著之後,屬下有探脈,她的身體並無大礙,不過是太累了,所以才會昏迷!”一個黑衣男子跪在殿中稟報。
“知道了,下去吧。”拿著手上的筆,有些煩悶的在紙上畫了幾圈,心下的抑鬱感越發的濃重,可也猜不透自己在想什麽。
“是,屬下領命!”……
……
“少主,皇後那邊,對蘇錦屏下了手!”一個白髯飄飄的老者,恭敬的立在上官謹睿的書桌前。
手中的筆,毫無預兆的掉了出去,溫潤的眸中,第一次出現了有些慌亂的神色,抬眼看著那老者:“可有何事?”
“得南嶽三皇子相助,已經化險為夷,不過現下暈倒了,正在休養!”那老者低著頭答話,隨即,一副猶疑的模樣開口,“少主,您這樣關心她下去,臣怕會誤了大事!”
苦笑一聲:“皇叔,您當是明白的!”
“臣明白,但是也請少主一切以大事為先!”蒼老的容顏上帶著些許譴責之色。
歎了歎,黑色的眼眸閉上,薄唇輕啟:“我明白了。”
……
蘇錦屏整整昏睡了兩日,才幽幽醒來,看了看屋內的陳設,腦中瞬間恢複了清明,淺憶正趴在她的床邊睡著。看了看那丫頭的臉,睫毛上還帶著淚珠,想來是擔憂自己之故,低低一笑,輕輕的給她把淚珠擦去。忽的有些羨慕起自己這個身體原來的主人了,蘇錦屏,有這麽一個在乎你的人,你真的很幸運。隻是這幸運,我能否也替你一並接收了?
起身,下床,將被子蓋在她的身上,淺憶卻被驚醒:“小姐,您醒了?”眼底是明顯的雀躍。
“嗯,醒了,我睡了幾天了?”看她這般,她的語氣也溫和了起來。
“您已經睡了整整兩天一夜了,可嚇死奴婢了,奴婢……”
“好了,你先休息吧,我出去一下。”兩天一夜,是該去給那個人道謝了。
“小姐您去……”一個“哪”還沒說出來,蘇錦屏就跳出了窗外,步到了幾十米之外。
……
百裏驚鴻,此刻正靜靜的待在窗前,心底有著自己都不清楚的慌亂,她沒來,是真的……死了麽?
忽的,一道戲謔的聲音自身後響起:“在想什麽?想我是不是真的死了?”
月色般醉人的眸子一閃,他竟然沒有感覺到她進來了,是她的身手太過詭異,還是自己方才太過大意?再細細的領會她的話,唇角有些微抽。
蘇錦屏幾個大步走到他的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我福大命大,輕易死不了!”明顯的心情不錯,當然,她也知道自己說了這話,這個人是不會回話的。
沒想到,他竟是開口了:“哦。”淡淡的一個字,若不仔細聽,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唇角勾起,笑著開口:“前幾日的救命之恩,謝了!”
寡薄的唇動了動,想起自己救她的初衷,不過是為了讓她不要再來打擾自己,而這句話到了唇邊,卻是沒有說出口。
許多事情,就是這麽巧,若是昨晚,她來了,他便能輕飄飄的說出這話,但是隔了一日沒來,他的心中就像是幾千隻螞蟻在啃咬,說不出是什麽感覺,是擔憂,或是……思念?所以今日再見她,也就說不出那些話。隻是,她昨夜,為何沒來?又和皇甫夜喝酒去了麽?
幾個大步走到他的麵前,笑吟吟的凝視著他的臉:“是不是在想,我昨夜為何沒有來?”
“沒有。”飛快的開口,卻有些欲蓋彌彰的味道。
輕笑一聲:“好了,跟你開個玩笑的,你能救我第二次就不錯了,怎麽可能關心我的死活!”
好看的眉角不動聲色的擰起,卻也沒有說些什麽。
一時間屋內靜謐無聲,也在這萬籟俱靜的當口,“咕嚕”一聲響起!
某女的麵色當即尷尬起來,睡了幾天,自然是餓了。“那……那個,我去找吃的,你吃不吃?”
“不吃。”淡淡的回應,而後往自己的床邊走去,看樣子,是準備睡覺了。
“好!你不吃!”壞心眼的笑了一聲,便踏了出去。
第一次見她這麽幹脆的離開,百裏驚鴻有些怔忪的坐在**,走了?走了。剛剛有些回暖的心,又冷了下來,解開衣帶,躺回了**。雙眼茫然無神,呆呆的看著床頂。他到底是怎麽了?
望了良久,良久,睡意慢慢的卷席,正要入眠,鼻翼卻聞到一陣清香,從窗外一縷一縷的飄了進來。
“唉,這麽好吃的烤魚,有人居然不吃,唉!”某女大刺刺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語調中充滿了**的意味。
唇角微微有些**,翻了個身。
“唔,真好吃!唉,不吃的人呐,真是可惜哦!”又是一聲感歎自窗外響起。
蘇錦屏在門外一邊吃,一邊往窗內望,見那人躺在**一動不動,唇角微勾,他要是真睡了,那才是見鬼了!“要吃的趕快出來哦,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的人還是一動不動,鳳眸染上了些許笑意,那個傲嬌的家夥,要是能自己出來那才怪了!將火上的那條魚翻了個身,一股肉香撲入鼻翼,熟了,拿著那烤熟的魚利落的一個翻身,便從窗口躍了進去……
“喂,起來了!”對著**的人開口。
那人卻仿佛沒有聽到,靜靜的睡著,一動不動,隻留給她一個如夢似幻的背影。
不耐煩的扯開他的被子,他一驚,微微的坐起身,衣襟微開,隱隱能看見裏麵若隱若現的蜜色肌膚,絕美的容顏上沒有絲毫表情,但那皺起的眉角卻說明了他的惱怒。
“吃東西了,嗯?”將那香噴噴的烤魚送到他的唇邊,鳳眸中含著笑意,見他還是不動,複又開口,如同那日一般,“乖了,嗯?”
這一次,他卻沒有上次那般聽話,閉著口不動。
“不吃?莫不是在氣我昨夜沒來?”戲謔的開口,等著這人的反應。
果然,此言一落,他馬上便張開嘴,咬了一口。
這家夥,就是要激!
“吃完可是要付錢的!”冷不防的開口。
這話成功的讓那人嗆到了,死命的咳嗽了好幾聲,修長的手捂著脾氣,說不出的優雅。
“別激動,別激動,我知道你沒有銀子,要不獻色也行!”壞心眼的開口。
果然,聽完這話,他淡漠的表情更加空白,已是連咳嗽都省了!
“怎麽,不會是都不願意吧?你吃了我的東西,難道就不該付出點代價?”某女一臉不滿的開口咋呼。
嘴角有些微抽,似乎……是她逼著自己吃的吧?
忽的,某女將臉湊到他的麵前:“這樣吧,我們好好商量一下,要不你真的獻色怎麽樣?反正跟了我這個大美女,你也不虧!”
淡淡的女子馨香飄入鼻翼,百裏驚鴻微微偏過頭,避開她,清冷的聲線響起:“姑娘,不要亂開玩笑。”
“你這個人,真是無趣!快點吃,吃完陪我去報仇!”想起報仇,不自覺的扯了扯唇,鳳眸閃過點點寒光。
“為什麽是我?”不能找其他人一起去麽?為什麽?
“因為我喜歡!”狠狠的咬了一口右手上的烤魚,將左手上的魚遞給他,“自己拿著吃!”她又不是他娘親,沒興趣一口一口的喂。
因為……她喜歡?傻愣愣的拿著魚,麵色還有些微怔,這也算理由?
看他那呆呆的樣子,蘇錦屏不耐煩的開口:“我說你一天到晚想那麽多為什麽不累麽?人就不能隨性點活著?想要就去拿,想做就去做,管它為什麽?若是這世上的事,都必須尋得一個答案,活著,還有什麽意思?”
張口咬了一塊魚肉,若有所思。確實,若是世上的事都必須尋著一個答案,活著,便也沒什麽意思。然而,她還說掉了一點,這世上的事,並不是每件事,都有答案的。
接著便是一陣靜默,和咀嚼食物的聲音。“你,真的是丞相府的小姐?”怎麽會烤肉、烤魚?
“你覺得是便是,你覺得不是,便不是!”反正她人是,靈魂不是。
“吃完了嗎?”語氣有些不耐煩,她本來就不是一個有耐心的人,在這家夥身上,耐心都已經用盡了!
“吃完了。”淡淡的應完,遞過來一個帕子。
蘇錦屏一呆,沒想到這廝還會給她遞帕子,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傻愣愣的將那帕子接過來,一股腦的擦嘴,卻看他也拿出一個帕子,輕輕的擦拭著唇角,動作優雅至極。
於是,某女的動作卡住,故作淑女的輕輕擦了幾下,麵色有些發燙,尼瑪的,一個男人也這麽講究!擦完之後把帕子遞還給他,結果,那人一句氣死人不償命的話脫口而出:“扔了吧。”
蘇錦屏咬牙切齒的半天,才忍住了毆打他的衝動!怒氣衝衝的轉過頭,背對著他:“速度穿衣服。”
等了半天,卻沒聽到身後的動靜。磨了磨牙:“你不喜歡穿衣服是吧?要不要我都幫你脫了?”
這話一出,便聽到被子掀開的聲音,那人也開始窸窸窣窣的穿著衣服。淡漠的臉上帶著些許自己都猜不透的異色,自己若是真的惱了她,一把扔出去便罷了,怎麽還真會受她的威脅乖乖的起來穿衣服?
由不得他想完,衣服就已經穿好了。她也飛快的轉過頭,抓著他的手腕便走,他也乖乖的任她拖在身後。
巧妙的避過了侍衛們,帶著她潛到了飛鳳宮的窗外,聽著裏麵的響動。
“砰!”的一聲,玉器摔碎的聲音響起,赫連容若尖刻的聲音帶著惱怒:“氣死本宮了!氣死本宮了!都怪蘇錦屏那個賤婢!還便宜了淑妃那個賤人!”
蘇錦屏的唇角勾起一抹輕嘲,怪她?她赫連容若是自己偷雞不成蝕把米,還能怪到她蘇錦屏的頭上?想怪她便怪她吧,反正自己也是來報仇的!想著一股黑氣從她的身上慢慢的溢出,如地獄修羅般滲人。
百裏驚鴻在她的身後微微的皺了皺眉,寡薄的唇輕啟:“你想殺她?”是因為前日之事?
此言一出,蘇錦屏怔住了!是啊,現在還不能殺她,要是殺了,皇甫懷寒那個精明的男人馬上就會知道是她做的。拳頭緊了緊,唇邊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殺了她,太便宜她了!”
好看的眉頭微皺,似乎有些不解。
她笑著開口,紅唇之畔卻勾著讓人毛骨悚然的冷意:“知道嗎?最殘忍的對待一個人,不是讓他們死去,更不是用盡一切手段將他們折磨致死,而是讓他們飽受煎熬,而後一生一世在痛苦中活著,讓她一輩子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懺悔!但是,你會明白,這還不過是個開始!”
話音一落,身影一閃。他麵前的人已經不見蹤影,好看的眉頭微皺,最殘忍的對待一個人,不是死,而是讓他痛苦的活著?這想法,還真是……新鮮,卻也不無道理,就像他對待那個人一樣,不是麽?
“簇!”的一聲,飛鳳宮的燭火熄了。
赫連容若跋扈的聲音響起:“你們這群沒用的東西,都怎麽做事的,窗子都不關好,本宮……啊!”
一聲慘叫響起,一陣血腥味撲鼻而來!
窗外的男子寡薄的唇微勾,這性子,幹脆、利落、有仇必報,他喜歡!果真,是一類人麽?等等,月色般醉人的眼眸一緊,喜歡?他也會喜歡?還不待他反應過來,手已經被人抓住,熟悉的馨香撲鼻而來,隻是一瞬,兩人已經跑到百米開外,大樹之後,屏息凝神。
緊接著,禦林軍開始活動起來,飛鳳裏麵大叫著:“抓刺客!抓刺客!”
一波一波的軍隊從他們身後的大樹前經過,兩人緊緊的靠在樹幹上,挨得極近,她已經能聞到他身上淡淡的雪蓮香。當第三波軍隊從他們身後掠過,四麵漸漸的安靜了起來。
忽的,蘇錦屏嗬嗬的輕笑出聲……
“你笑什麽?”雖是問句,聲音中卻不帶疑惑的意味,聲線不高不低,波瀾不驚。
“你有沒有覺得,我們這樣躲著很刺激?”某女略帶激動的聲音響起。
“……”眼角微微的**了幾下,不語。
癟了癟嘴,就知道這丫的不會吭聲!看了看遠方的星辰,鳳眸微眯,紅唇勾起:“不過是廢了她兩條腿而已,不過,這還真是隻是個開始,我有的是閑工夫跟她慢慢玩!”
感覺到她身上凜冽的寒氣,他卻沒有半點不適,反而,有些勾唇的欲望。
也就在這時,她又抓住了他的手腕:“走,帶你去報仇!”
“不是已經……”報完了麽?
“還有你的仇!”既然已經把他當朋友了,那麽他的事,自然就是她蘇錦屏的事。
他的仇?當他們兩人躲過侍衛的重重搜索,出現在“玉籬宮”後麵的大樹上,百裏驚鴻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仇!
皇甫容樂那日辱他之仇麽?沿著樹枝滑下,到了窗口:“看見我那會兒是怎麽報仇的嗎?你現在也進去,她怎麽對你的,你就給我十倍百倍的還回來,懂?”
講完之後,卻見他一動不動。
嘴角抽了抽,一拍額頭:“我怎麽忘了,你看不見!算了,我幫你報仇吧,說,你想怎麽對她?”
話音一落,便感覺一股極為詭異的力道從身邊飄起,那人白色的身影已經閃進了屋內。蘇錦屏紅唇勾起,沒想到這小子還有這麽厲害的內功,不錯!
不一會兒,又是一聲慘叫響起!
玉籬宮瞬間燈火通明!
待侍衛趕到玉籬宮,那兩人已經躲到了最為僻靜的冷宮屋頂!一路躲避,冷宮才是暫時最安全的地方,但是他們也要盡快的回到自己的住所,否則就會成為頭號嫌疑人。
“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嘛!”那詭異的力量,完全無法用科學來解釋。這便是古代的內功?
這話說出,他理所當然的閉口不言。
撞了撞他的肩膀:“說說看,你怎麽對她的?是不是把她的臉打腫了?”這家夥,性子這麽冷清,還是被自己逼去報仇的,肯定不會下多重的手!
寡薄的唇勾了勾:“失明、毀容。”
四個字吐出,蘇錦屏險些沒驚得從屋頂上掉下去!扭過頭不敢置信的看著他絕美的側顏,那勾魂的輪廓在月色下散發出致命的**,某女艱難的從喉間擠出了幾個字:“你說什麽?”
問完,他卻閉著眼,沒有回話,隻是淡漠的麵色暈染出了些許迷霧般的質感,讓人知道他的心情不錯。
“沒想到啊,沒想到,你居然這麽狠!對女人也下這麽重的手,唉!”某女像模像樣的感歎,還搖了搖頭。
眼角微抽,不是她讓自己進去報仇的麽?寡薄的唇勾起:“我們是一類人。”有仇必報,百倍償還!打了他的臉,罵了他“瞎子”,不用還麽?
這句熟悉的話一出,蘇錦屏哈哈大笑了起來,拍了拍他的肩膀:“沒錯,我們是一類人!那,如果是這樣的話……小子,老實交代,你想報仇是不是已經很久了?”
要是她蘇錦屏,有仇不報,晚上覺都睡不著!
“沒空。”兩個字,點出了想了很久,卻沒有行動的原因。
“哈哈哈……”笑得更加肆意。
忽的,麵色一稟,兩人同時往屋簷後一躲。
冷宮院牆之下,一個侍衛抓著腦袋,很是苦惱的開口:“將軍,屬下是真的聽見笑聲了!”
禁衛軍統領的麵色也極其嚴肅!一個晚上,皇後被廢了雙腿,公主被戳瞎了眼,還毀了容,皇上那邊,他是決計交代不過去,若是抓不到刺客,恐怕他必死無疑!
聽了這話,雖是什麽也沒看見,但也絲毫不敢懈怠!“拿燈籠來,本將要去屋頂看看!”
看來是個練家子!蘇錦屏秀眉擰得死緊,特麽的,高興過度了,這一笑把行蹤暴露了!恐怕……攥了攥拳頭,有些歉意的往旁邊看了一眼,貌似這麽多軍隊,他們被射死的幾率比較大!
這一看,卻讓她有些微愣。仍是那一張淡漠的容顏,臉上卻有著絕對的自信,身上甚至還散發出些許狂傲的意味!這個人……
“是!”一個侍衛將一盞燈籠交到他的手中。那禁衛軍統領也一個提氣,準備上屋頂……
正當蘇錦屏咬著牙,準備同歸於盡之時,“吱呀”一聲,冷宮的門開了!
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跑了出來,抓著那禁衛軍統領的手,滿麵激動的開口:“是不是皇上讓你來放我出去的?是不是?皇上想我了是不是?”
“放開!你這個瘋女人!”那禁衛軍狠狠的將那女子推到了地上,一張布滿絡腮胡子的臉上滿是戾氣。
那女子卻不死心,爬起來,發絲更加淩亂,對著那禁衛軍統領衝去:“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本宮不敬?你知不知道本宮是誰?啊?本宮可是梅妃!皇上讚我高貴似蘭,冷豔若梅,你竟敢對本宮不敬!你竟敢對本宮不敬!”
“啊!”禦林軍統領發出了一聲慘叫,手上的燈籠也掉了下去,隻見那自稱“梅妃”的人,狠狠的咬在他的胳膊上。
他一腳狠狠的將“梅妃”踹開!看了看屋頂,無限煩悶,也覺著應該沒有什麽了,“你這個瘋婆子!我們走!”惡狠狠的說了一聲,便帶著一眾手下離開了。
本是解了圍,但蘇錦屏和百裏驚鴻的麵色都有些冷然,那個女子,腳步看似淩亂,實則平穩異常!分明就是裝瘋!
沿著屋簷滑了下去,那地上的女人也慢慢的爬了起來,一見他們二人,張嘴便準備再次撒潑。
蘇錦屏卻打斷了她:“好了,別裝了。”
此言一出,那女子便頓住了。笑了笑,聲音當真冷傲若梅:“解了圍,你們便走吧。”
一張汙濁的臉,卻不難看出是個絕代佳人。蘇錦屏皺了皺眉:“你的目的?”素不相識的人會救她,她還沒有那麽良好的自我感覺!
“皇後。”兩個字,點明了緣由。是皇後將她送到了此處,敵人的敵人,便是朋友。
“謝了。”兩個字吐出,對著那女子點了點頭,拉著百裏驚鴻便走。
沒走幾步,卻聽見背後傳來一聲低歎:“有空,便來坐坐吧。”
腳步一頓,唇角微勾:“好!”一聲應完,便踏步而去,半點也不做停留。
……
走了老遠,他忽的開口:“你信她?”三個字,清冷若素。
“不信。但是我喜歡跟聰明人打交道!”頭也不回的回話,同時也帶著他一扯,帶到一棵百年古樹後,聽著禦林軍經過的步伐。
“聰明人,都很危險。”似是陳述,也似提醒。
“隻有一個人長期處在危險的境地,才能時常保持最良好的狀態,不給任何敵人以可趁之機不是麽?與危險打交道,是將自己送到刀口,也是再不斷的提升自己能力和意誌。”她還沒有說的是,她拉著的這個人,其實才是最大的危險!
他閉上眼,不置可否。
一路躲避著到了梨園,她將他送到門口:“進去吧。”
“你……”外麵很危險,到處都是軍隊。
“我要回去!”皇甫懷寒那般精明,想必很快就會懷疑她。
好看的眉頭微皺,似是有些不認同她的行為。
看他有些困頓,某女當即將紅唇微勾,邪笑一聲:“怎麽,美人,舍不得小爺?”
“砰!”的一聲,門關上了,還險些夾到了蘇錦屏的鼻子!
咬著牙站在門外,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幾下,這個人,當真是無趣之極!半點玩笑都開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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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了!晚了點,嘿嘿……
V後第二天,也就是明天開始,就都是零點過五分更新了哈!
訂閱了的都是好孩子,我太愛你們了!抱個!至於那些沒訂閱的,哼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