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 紈絝子弟

不多時,便響起了一陣腳步聲,該是若蘭來了,伴著那腳步聲進屋的,還有苦澀異常的藥味,聞得我皺起了眉,直想掩住口鼻。

若蘭說:“先生,藥熬好了。”

君笑應了聲,該是接過了藥,因著那苦澀的藥味離我更近了幾分,“若是無事,你便先下去吧。”

“唔……”若蘭沉吟了片刻,“好吧,那若蘭這便走了,先生若有什麽事就叫聲若蘭吧,子卿哥哥再見。”那話語裏很是不舍,也定是不舍。

我方才知道,君笑是個呆木頭,人若蘭對他的感覺,我這旁人都能看得一清二楚,而他自己卻看不清分毫,或許我想錯了,他也可能看得清清楚楚,隻是不喜歡,所以裝作不知罷了,又或者是喜歡,而不好意思開口,也說不定呢。

“子卿,想什麽呢,又這麽出神,”君笑輕笑了幾聲,喚回了我的遊走的思緒,遞過了那碗藥,“來,喝藥了,這兒沒有蜜餞,將就著喝下去吧。”

一聽沒有蜜餞,我立馬苦了一張臉——

沒有蜜餞沒有蜜餞沒有蜜餞……這這這……該怎麽喝下去?

“子卿?”君笑喚著我的名,有些擔憂,“不能喝麽……”

那略帶著失望的話語,讓我心頭為之一緊,我皺了皺眉,搖搖頭,屏住呼吸將那碗苦澀的藥三兩口喝了下去,苦苦的感覺滿嘴的亂竄,直達入腹,這感覺,說不錯的難受,真當我有想吐的感覺的時候,君笑很是貼心的遞了杯茶過來,我連忙接過,也不管燙是不燙,可否會喝到茶葉,就那麽幾口喝進了肚裏,衝淡了口中的苦澀,方才消了那異常難受的感覺。

“子卿,你將茶葉都喝了下去。”君笑接過空茶杯,輕笑出聲。

我楞了楞,一笑後釋然:“無礙的,隻是茶葉罷了,無毒無害的也傷不了人,”頓了頓,“勞煩君笑再給我倒杯茶吧,方才都沒品出味來,就那麽全喝了下去,著實可惜了這麽好的茶。”

君笑又是一笑,應了聲好,就聽得沏茶的聲音至耳畔響起,待接過那滿滿的一杯茶後,我一笑,慢慢悠悠的品了起來。

品茶原不是我所喜的,隻是那時失了思然,瘋瘋傻傻後便不知該做什麽了,因為腿腳不好,也練不得劍,隻好每日在後院裏品茶來打發時間了,這每日都品,漸漸的,我便有了品茶這一嗜好了。

過後,便是吃飯,而飯後,君笑又得走了,我一人待在這房間裏甚是無趣,而若蘭也不在,便將胳膊放在桌上,頭靠了上去,小憩的起來,何時太陽漸漸落山了,我也不知。

睡意正盛時,君笑輕輕搖醒了我,說是不早了,該回家了,我迷迷糊糊的起了身,由著君笑扶著,而自己還困得很,走著走著,便將頭靠了上去,著實不想走了,怎會這麽困呢……

“子卿,待回了家再睡吧。”君笑輕笑了聲,話語裏夾了無奈,還有別的什麽,因為太困了,我也不想費腦的去猜測那該是什麽。

“好。”我按了按額頭,正了身,強打起精神來,君笑的話沒錯,回家再睡不遲,家啊……真是個好詞。

君笑又輕輕的嗯了聲,便同我小步走在不甚吵鬧的街市上,周遭的人都是匆急了腳步往家趕著,閑言細語什麽的幾不可聞,偶爾會從一旁的客棧傳來幾句說話聲,其外便好靜得可以。

走著走著,君笑突然停住了步子,我不明所以的看向他,“怎麽了,君笑?”

他握著我的手緊了緊,弄得我更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了,忙又問了聲怎麽了,少頃,他才回答:“子卿,我們被人圍住了,帶頭的就是今日挑釁的人。”

果然——

“李兄,就是他,那個瞎子,今天把我的手給弄折了,你得替兄弟我報仇啊。”

這聲音,就是今日撞我並惡言相向東那人了,嗬,不知悔改便罷了,居然還找了幫手,別看著我眼看不了東西,這可不代表我耳也聽不了聲了。

“你說什麽?!”君笑又些怒了,或是因為被攔在路上的緣故吧,不過,我卻猜錯了,因著他又說了句,“你才是瞎子呢!”這般的孩子氣,生氣了,卻是因為旁人說我是瞎子。

唉,倒是弄得我心內五味雜陳了。

“你小子說什麽呢,他本來就是個瞎子。”那人又說,嗤笑著,滿是嘲諷。

“袁弟,這等小事,還是算了吧,放他們過去。”又有一人說著,該是那人所稱的李兄了吧。

“什麽?!”那人有些震驚,“本來就是這個瞎子的不是,李兄你怎麽……”

“罷了罷了,放他們過去。”被喚做李兄的這個,顯然要知禮些,不過倒是不知,他是怎麽會和這種地痞流氓般的人混一塊的。

我拉了拉君笑的手,製止著那快衝出去和那張口閉口一個瞎子的人拚上一拚的動作,附在他耳旁輕聲說了句,“走吧,句用管這些人。”因為自己知道,事兒惹多了便是自找麻煩,往後的日子裏,麻煩就會越來越多。

君笑咬了咬牙,終是歎了口氣,輕聲應著:“好吧。”我被君笑扶著向前走著,可剛走了沒幾步被被人拉住了手臂,我一驚,停住了腳步回過頭去,真想看看,誰這麽無禮,竟敢如此動作。

君笑因為我突如其來的動作也停住了步子看向了我。

就聽那該是被喚做李兄的人說,“美人兒,別急著走啊。”

我按了按突突直跳的額,狠狠摔開那拉住我手臂的手,果然,這人同方才那人都是一個德行的,也難怪會混在一處。

“你想做什麽!”

君笑又生氣了,我竟聽出來了他話語裏有些威脅的意味,還有……似曾熟悉的那渾然天成的威嚴,是錯覺吧?

那人嗤笑一聲,啪的一聲,該是合了手中折扇,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一副紈絝子弟的模樣:“想做什麽?嗬,這裏沒你的事兒,我勸你趕快走,讓這美人兒留下來就可以了,否則,有你的好果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