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2 誅殺惡魔(萬字大更)

“看誰先死!”聶雙城忿然斥責。

“那好,我們試試。”他狂傲地大笑,聲音如同鋸過一般嘶啞難聽,鬥篷上的帽子掉了。

“都這時候了,何不把麵具幹脆拿開。”禦璃驍冷冷地問。

“有本事來取。”黑衣人輕蔑地說。

禦璃驍長劍彈出,如遊龍一般刺向黑衣人的眉心。黑衣人身形輕側,輕而易舉地躲開了他的長劍鈐。

郝海並無這麽好的武功!

禦璃驍神色一凜,再度撲身而上,拆了上百招,不分勝負。禦璃驍一向對自己的武功很驕傲,那些黑衣人是在藥物的控製下才威力大增,這黑衣人也有這樣高的武功,著實讓他意外洽。

十月突然於此時猛撲過來,巨爪狠狠抓向黑衣人的背。他腹背受敵,讓禦璃驍抓住了機會,一劍挑開了他的麵具。劇烈的晃動中,枯幹的發掩過來,遮去他的半麵,但依然讓人看到了他那雙熟悉的眼睛。

果然是郝海!

“你曾盡力救過我,我也尊你為神醫穀主,你為什麽現在要這樣做?”禦璃驍雖然心中已有幾分猜測,但真正迎來這一刻時,他還是掩不住滿腹震驚。

“還不是因為這個女人,不停地追查當年那件事!你知不知道,今年是千載難逢的好日子,若我今年完成獻祭,我就能得到我想要的的了。可是這個女人明明是都已經要死的人了,居然又爬了回來,還要繼續查什麽邪術之事,壞了我的大事。”郝海一指漁嫣,凶相畢現。

“你能成什麽大事,成刀下鬼還差不多。”莫問離冷笑。

“莫問離,你有本事殺我嗎?你每天像哈巴狗一樣跟在禦璃驍和漁嫣身邊,搖尾乞憐,想討得一點點甜頭,真是可憐哪,不如向我下跪磕頭,我來教你如何脫離苦海,我用完了這丫頭,若她還死,我會把她送給你,讓你日夜快活。”郝海冷笑不停,突然間身形一閃,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到了漁嫣的麵前,二指緊緊扣住她的咽喉,“都給我退後,把嬰兒放回坑裏去,不然我殺了她。”

“郝海你放開她。”禦璃驍心一沉,往前猛衝幾步。

“站住,別再過來,我殺她輕而易舉。”郝海拖著漁嫣後退,忿然說:“我真是討厭你們哪,我藏在這裏,你們還能找過來,既然一心要壞我的大事,幹脆就用她的血來為我煉丹好了,她的血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東西。”

“郝海,你投胎時走錯了路,本應去畜牲道才對,不對,畜牲道都不想收你。”莫問離瞳光一涼,指間悄然扣上了幾枚暗器。

“我隻是想獲得更強大的醫術,女娃娃生來有什麽用,不過是以後能生孩子罷了。在這世上,女娃娃少幾個、多幾個有什麽區別?不如為我做貢獻,讓我擁有更強大的醫術。若我喜歡,我還能時不時煮一碗女嬰湯補補身體。”

漁嫣頓時一陣反胃,這個人的惡毒殘忍、超乎想像,受他殘害的女嬰不知有多少。

“你是從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你的女兒不是女的?”莫問離愕然反問。

“少提那廢物,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若她早早能弄死漁嫣,何需我出手。”郝海滿臉嫌惡。

“晨瑤是你女兒。”禦璃驍怒火隱隱燒起,居然被他玩弄於股掌。

“今天你們死定了,我也不妨告訴你們,她不是我女兒,也是我偷來的,隻是體魄不好,我就拿來試藥。好在她在習醫方麵還有些天賦,長得也還不錯,我想長大了,能為我做點什麽,便讓她叫我一聲父親。想不到她是個毫無用處的廢物,還差點連累我。我不想留在你那裏了,索性把她給除去,免得多嘴多舌,壞我好事。”

“你殺了她們兩個?”漁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還以為他帶晨瑤回神醫穀去療傷!

“哦,我不殺廢物,隻是把他們丟進了深山裏,任他們自生自滅吧。”他哈哈笑起來,好像晨瑤根不是叫了他十多年父親的女兒,隻是他養的一隻小貓小狗。

他說著,從脖子上拉出一根紅繩,捏起下麵墜著的翠竹哨,張狂大笑,“禦璃驍,我在你身上下的賭注夠大,可惜收不回成本。既然如此,你就把命還給我。看看你們四周,他們都是來給你們來送葬的。漁嫣,好好看著他們兩個怎麽死,然後我帶你回去,好好為我煉藥。”

他吹響哨子,四周悉悉索索的,黑衣人慢慢出來了,放眼望去,足有數十人。他們之前遇上的黑衣人最多不過十幾個,就已經讓他們兩個精皮力盡,現在麵對這麽多人,還真無半點勝算。

禦璃驍看向滿臉陰冷神情的郝海,眉頭緊皺,他能勸退磊落衝動的即墨陵,卻無法讓這種黑心腸的人心中滋生半點善念。

“我本來是在這裏訓練他們,你們找死,要找上來,好好享受吧。”郝海得意地晃了晃手裏的竹笛。

“這些黑衣人是你的?”禦璃驍雙指緩緩擦過長劍,低聲問。

“哈,蠢貨,自以為英明……”他譏笑,一手掐著漁嫣的脖子繼續往後拖。

黑衣人發起了瘋狂的進攻,

“漁嫣,給你個機會,讓你看著他們死。”他低眼,因為過於興奮,高凸的顴骨不停抖動。

“你會遭報應的。”漁嫣憤怒地罵道。

“報應?你還信這種可笑的東西嗎?哈哈哈,我縱橫天下這麽多年,無病無痛,何來報應之說啊?不過說實話,你確實聰明,比晨瑤那蠢物強多了,若我當初選擇的是你留在身邊,你我聯手,大事早可謀也。”他哈哈大笑,狂傲至極。

漁嫣怒不可遏,用力往他頭上抓去,又抬腳狠踹他的腳背。但腳踩上去,就像踢到了堅硬的石頭,反讓自己疼得直吸冷氣。

“別白費力氣了。”他冷笑,大掌抓住她的手腕,用力往後扳。

數十人把禦璃驍他們困在中間,如一群凶狠的豺狼,奮不顧身的撕咬。禦璃驍看到漁嫣這邊的情形,心中大急,奮力擊倒一人,但剛要往前衝時,又有兩個黑衣人攔在了他的前麵。聶雙城武功不及他和莫問離,情形更加危急。這些人雖不如雲秦那般凶猛,但人數多,困住幾人綽綽有餘。

“我助你出去,先把漁嫣救下來。”禦璃驍與莫問離背對背站著,焦急地說。

“快點。”莫問離也不多說,長劍直刺麵前黑衣人的雙眼,抓住機會,飛身越起。

幾名黑衣人見著立刻縱身,想攔住莫問離。禦璃驍奪了一劍,雙劍齊走,專削黑衣人的腳踝處。莫問離趁機踩著落下去的幾人的頭頂,衝出了包圍圈。

“老東西,爺陪你玩玩。”他一劍斜斜刺去,居然並不管漁嫣。

這一招很突然,郝海一愣神,掐著漁嫣的力道稍鬆了一些。

“用頭撞他。”莫問離的劍快刺到的時候,突然收去,大喝了一聲。

漁嫣迅速反應過來,用腦袋狠狠往前頂了一下。

她隻及郝海的下巴處,這一頂,郝海咬到了自己的舌尖,一張嘴,鮮血直湧。

趁他吃痛分神之際,莫問離一劍直刺他的胸膛。

“找死。”他張著血盆大嘴,憤怒大吼,手掌一揮,居然捏住了莫問離的劍鋒,錚地一聲銳鳴,劍鋒居然硬生生被他折斷了。

都知郝海醫術高超,不想他還悄悄藏了這麽高的武功——漁嫣已退開了好幾步,見此情形,心中不由得一凜,這人既然能練出黑衣人,隻怕也服過那種藥,所以武功大增。但他不像其他鐵麵人一樣頭戴鐵罩,所以漁嫣才有機會傷到他的舌。

莫問離與他纏鬥在一起,占不了多少便宜。而禦璃驍那邊少了莫問離,更加吃力,此時已經完全落於下風。九名侍衛已倒下六名,聶雙城掛了彩,鮮血順著他的胸膛直往下淌。十月在黑衣人中也討不到巧,換成普通士兵,遇上這樣的猛獸,或多或少地心裏會發怵。但這些人,無畏、無懼、無怖、無痛,他們沒有任何知覺,隻知道聽從控製,要殺了眼前的人。

這樣打下去,大家非報銷不可!

漁嫣急了,心思一動,彎腰掐了片草葉,放進嘴裏就吹。既然他們是聽到笛聲才發動進攻的,那她是否可以弄出一些別的聲音,擾亂他們的動作呢?雖是這樣想,可她壓根不會用草葉吹出優美旋律,就連吹響也是勉勉強強。

一定有什麽別的方法,上回在戈壁灘小鎮裏,是拋了銀質的東西,吸引了黑衣人的注意,但此時她手中並沒有可吸引他們的銀飾。還是得弄到郝海脖子上的那枚竹笛才行!

“莫問離,笛子!”她轉身大呼。

郝海立刻就去捂胸前戴著的竹笛,莫問離抓住機會,一劍就刺向他的眉心。可惜他的劍斷了,威力大減,郝海堪堪躲去這淩厲的一擊,暴退數丈,拿著竹笛一番猛吹。

黑衣人的進攻陡然變得更加凶猛,連中數劍,鮮血淋漓也不後退。

“這才多久,黑衣人的威力更大了。”漁嫣心裏有種說不出的震撼。

嗡……突然間,一陣蜂鳴之聲,從遠處傳來。

漁嫣尋聲去看,隻見一團紅雲自遠處飛來。

“糟糕,是赤翅蜂!”漁嫣一驚,迅速去放下籠子上的黑布,先護住這些小嬰兒。

那些赤翅蜂漸近,直衝向莫問離和郝海。

“莫問離你小心哪。”漁嫣急了,撿起地上的鋤頭,想過去幫著趕走郝翅蜂。

令人意外的一幕出現了,赤翅蜂隻蜇郝海,不理莫問離。這些紅色的小東西,很快就爬滿了郝海的臉和脖子,甚至連鼻孔也未放過。

郝海痛嚎著,雙手在臉上拚命拍打。但是赤翅蜂的尖刺已經蜇進他的皮肉裏,給他帶去了烈焰灼燒一般的痛苦。毒液迅速在他的體內漫延開,讓他再也出不了聲。赤翅蜂跌落下來的地方,露出了紅通通、透亮的腫脹皮膚。很快,他就倒在地上,勉強掙紮著,與還在臉上瘋狂蜇叮的赤翅蜂搏鬥。

莫問離手中的斷劍劃斷了他脖子上的紅繩,竹笛高高拋起來,他身形掠起,接住了竹笛。

“禦璃驍,現在看你的命,我若吹響了,他們還要往死裏打你,可怪不得我。”

“少廢話,吹了再說。”禦璃驍怒吼道。

莫問離這才慢悠悠地把笛子放進唇中,低低地吹響。悠揚的笛聲,像浩瀚夜空下靜靜淌來的一溪水,緩慢流淌,拂去這燥熱之氣。

黑衣人的動作緩下來了,越來越慢,最終停止不動。

禦璃驍長舒一口氣,拎著劍,扶了一把聶雙城。

“太狠了。”聶雙城一臉驚懼,正在後怕,“若多些這樣的人,我們隻怕全死光了。”

“這是傅全的赤翅蜂,他在附近嗎?難道他是想救我們?”漁嫣往四周看,眉頭輕皺,這人不聲不響地著秋玄靈跑了,到底是想殺郝海滅口,還是單純地想救他們?

有赤翅蜂鑽進了郝海大張的嘴裏,他嘴中突然冒出一團火,霎時間就把他變成了一個火人。他痛呼著,帶著火焰在地上翻滾。

禦璃驍立刻把漁嫣摁進了懷裏,不讓她看這一幕。

伴隨著一陣臭,郝海很快在這團火裏燒成了灰燼。那些赤翅蜂射光了毒針,也掉落進火中,跟著烈焰一起消失。

“可惜什麽都沒有問到。”漁嫣大膽看了一眼那些灰色粉末,心裏一陣惡寒。

“這樣死,還是便宜他了。”莫問離長眉輕揚,冷酷地握緊了手中的竹笛。

“還是有收獲,把這些人帶回去,看白城安有沒辦法讓他們恢複正常,若還有黑衣人,我們也知道如何破他們的進攻。”聶雙城看著那些呆站著的黑衣人,低喘著說。

漁嫣走到一名黑衣人身邊,想取下他們的鐵麵罩,找一找裏麵是否有雲秦。雙手輕輕往上抬,那人的頭也往上抬,漁嫣這才發現,鐵麵罩已與人的麵粘在了一起。

“太可惡了,就算恢複正常,若看到自己的臉變成這樣,讓他們如何接受?”漁嫣又憎惡起郝海的狠毒。

幾人過來,愕然看著鐵麵罩,都覺得不可思議,這已完全不把人當人看了呀!

“傅全,你在不在?出來見我!”她環顧四周,大聲叫著。

幾聲嬰兒的啼哭弱弱的響起,孩子們被驚醒了。

“趕緊帶孩子回去,說不定還有救。”禦璃驍當機立斷。

草原廣闊,漁嫣找不到傅全的身影,隻得作罷,先救孩子們要緊。

大頭領的大宅還是很亂,眾人抱著金銀器皿跑出來時,正好與他們一行人撞上,孩子們的哭聲吸引了幾人的注意,但大家很快就跑開。

看向大敞的門裏,裏麵已經亂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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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微亮。

折騰一晚的幾人還不能去休息,小家夥們清醒了,正在哭泣。大夥看著這些小東西,束手無策。

奶娘還未找到,漁嫣隻能嚐試著用小勺給孩子喂些米湯。但畢竟沒有照顧過這麽小的孩子,她有些手忙腳亂,這個哭了,那個尿了,這個又突然不出聲了……她急得滿臉通紅,大汗淋漓。

“我來,我會。”小桐喝過來,從她的手裏接過了小碗,小聲說:“我妹妹就是我照顧的。”

幾人看向她,她抱起小小的孩子,在懷裏輕拍著,“哦哦,小石頭不哭,我們喝米湯,喝了米湯找娘去。”

自己還是個孩子呢!

漁嫣有些鼻酸,轉身出了小屋。

莫問離坐在搖椅上小憩,聽到她的腳步聲,微微側頭來看,烏瞳裏映著碎影流光。

漁嫣走過去,看了他半天,突然說:“謝謝你。”

謝謝你撿到我,抱著我,以你的血哺我,把我從地獄裏帶出來,讓我擁有這時的幸福時光。

莫問離笑笑,合眼不語。

“莫問離。”漁嫣跪坐下去,俯在他的膝頭,輕喃道:“謝謝你。”

莫問離的手落在她的發上,輕輕撫動,“傻丫頭,我甘願的事。”

那幾人從屋裏出來,見到這一幕,聶雙城有些急,剛要上前提醒漁嫣時,禦璃驍攔住了他。

“可是……”聶雙城還是覺得不妥,男女授受不親,漁嫣與莫問離顯得太過親昵了。

莫問離縮回手,嗤笑道:“皇帝不急,太監急。”

民間常用這話調笑,但此時實在太過應景,聶雙城吭哧幾聲,沒能想到話抵回去。與莫問離並肩作戰這麽久,莫問離的性子他也摸透幾分,乖張了點,對朋友確實仗義。幾番惡戰,莫問離本可置身事外,卻回回衝在前麵,以身犯險。

“我可不是太監。”聶雙城總算憋出了一句話,脹紅著臉,回屋裏去了。

漁嫣站起來,小聲說:“忘蝶蠱都中下了,我們並不會解蠱,郝海這惡賊又死了,現在怎麽辦?眼睜睜看這些孩子受苦嗎?”

禦璃驍陷入沉默。孩子雖找到了,但是根據以往的經驗,有的行巫術當天就死了,有的熬不過七天。當時漁嫣能活,完全是因為莫問離出現及時,喂給她自己的血和鎖骨泉的水。

鎖骨泉距離此處有一個月的路程,已經來不及了。

“一定有什麽別的辦法,不然他為何在此處就給她們中下忘蝶蠱呢?難道這裏也有極陰的泉水?”

漁嫣疑惑地問。

“既然選擇大頭領那裏,大頭領的家裏可能有什麽玄機。”禦璃驍點頭,瞳仁裏亮起一絲希望。

“不用去了。”莫問離站起來,看向大頭領大宅的方向,熊熊火焰把半邊半都點亮了。

“怎麽會著火?”漁嫣飛快地爬上桌子,再攀到樹上,往火光處眺望。

“我現在去。”聶雙城叫上幾名侍衛,匆匆趕去。

“若是意外,那倒罷了,若是有人縱火……難道郝海還有同夥?”她狐疑地說。

“你趕緊下來吧,誰許你亂爬的。”禦璃驍滿臉鐵青,把手伸向她。

漁嫣往下看,樹上趴著十月,還有她,眾人都仰頭看著她。她訕訕笑,扶著樹站起來,往禦璃驍的懷中跳去。

“越來越不像樣,你能這樣爬樹嗎?你以為你現在是一個人?”禦璃驍把她往地上一丟,不客氣地訓斥。

漁嫣堆一臉笑,隻聽莫問離在一邊譏笑,“活該。”

“去。”漁嫣拿手指戳他的肩。

“沒大沒小。”他拂開她的手,露出一臉不耐煩。

“王上,很多牧民在城外聚集吵鬧,聽說大頭領的屋子是他們燒的,現在知府已經趕過去了。”剛剛走的聶雙城去而複返,大步奔了進來。

“他們為何要燒房子?走,去看看。”禦璃驍快步往外走。

“不僅燒了宅子,還把大頭領的家人都殺了。”聶雙城緊跟在他身後。

隔城門還有上百步遠,就聽到城門被人用木樁狠狠撞擊的聲響,牧民們大聲叫喊,要進城來。

眾人上了城樓,往下看,起碼聚集了七八百人,還有不少人騎馬而來,拿著弓箭,獵刀。

“把大頭領交出來,把孩子還給我們。”牧民們揚著頭,群情沸騰。

有個年輕的女孩子策馬出列,振臂一揮,清脆地說:“他們一定會包庇大頭領,一定會把他放了,讓大頭領這條毒蛇,繼續奪走我們的牛羊,淩辱我們的姐妹,強迫我們給他下跪,把我們辛苦賺來的血汗錢捧到他的手中,供他揮霍。我們今日絕不能後退,哪怕要以死抗爭,也要把孩子奪回來,讓大頭領血債血償。”

“鈴鐺。”漁嫣認出她,正是前晚一起為二姐接生的那姑娘。

鈴鐺仰起頭來,和她對望著。

“鈴鐺,大頭領已經關進了大牢,朝廷一定公正地審判,你們有冤,隻管上堂來告,不要在這裏吵鬧。”漁嫣大聲說。

“把孩子還給我們。”鈴鐺揮了一下馬鞭,激動地說。

“會還給你們的,隻是……”漁嫣都不知如何解釋。

“你們這些惡棍,把孩子從我們身邊偷走,偷去你們中原當奴隸。”鈴鐺越加激憤。

牧民們又開始撞擊城門。

“這樣會出事。”禦璃驍長眉微擰。

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草原幾個部落的頭領奉詔趕過來了。彪悍的騎士,讓牧民們短暫地安靜了一小會兒,立刻有人大喊道:“你們看,他們勾結好了,一定是想把大頭領帶回去的。”

“去把大頭領帶來,今日索性就在城外公審。”禦璃驍說完,縱身躍下城牆,指著鈴鐺喝斥,“鈴鐺,不許鬧事。”

“我們才不像你們,我們不是來鬧事的,我們是來討要公道,把孩子還給我們!不然我們拚死也要衝進去,把孩子奪回來。”鈴鐺氣呼呼地說著,揚著鞭子威脅他。

城門緩緩打開,知府帶著城中守軍匆匆出來,抹著汗叫護駕。

“護什麽駕?”鈴鐺聽不懂,從馬上跳下來,指著禦璃驍說:“我認得你,你前晚還去過我們家,吃了我們家的羊,早知道你們是貪官,我給你們吃馬糞。”

“大膽,這位是當今聖上!”知府臉一黑,大聲喝斥她。

“剩什麽剩,我管你剩上剩下,剩湯剩菜,把孩子還給我們。”鈴鐺高揚下巴,寸步不讓。

鈴鐺的幾位姐姐,還有那同叫阿朗的漢子還不如她勇氣大,見禦璃驍氣勢非凡,便上前來攔她。

“姐姐,怕什麽,為什麽憑著他們欺壓我們?我們辛苦勞作,他們隻管喝我們的血,奪我們的牛羊,到底誰比誰高貴?”鈴鐺扒開攔在麵前的幾人,繼續與禦璃驍對峙。

漁嫣站在城樓上看著,忍不住笑,走遍大江南北,禦璃驍隻怕沒被一個姑娘如此罵過。就連她,也從未如此說過禦璃驍。

“活該。”莫問離看得興致盎然。

“還有你們兩個,吃了我們家的羊,幫著惡人作惡,哼,我還以為來了個女捕快,原來是個女吃貨,吃了就跑,跑了就幹這種天地不容的惡事。”鈴鐺又指漁嫣大罵,鞭子在空氣裏甩得淩厲地響。

知府臉已經白了,指著鈴鐺的手直顫,“哪來的野丫頭,敢辱罵王上王後,還不拿下。”

各部首領們已經到了,對他們,牧民們心裏多少有些發怵,紛紛讓開路,讓四位首領進來。

“大人,出了何事。”四人跳下馬,大步過來。

“還不見過當今聖上。”知府向禦璃驍抱抱拳。

四位首領看禦璃驍,不怒自威,一身貴氣,趕緊抱拳跪下,磕頭請安,“見過皇帝陛下。”

聖上聽不懂,皇帝陛下四個字,大家都聽懂了。鈴鐺的臉一白,握鞭子的手垂了下來。

“都起來。”禦璃驍讓四人起來,環顧一周,朗聲說:“大頭領犯法,朝廷一定會秉公處理。朕隻是路過此處,聽聞有人盜走嬰兒,所以才在此處暫停。孩子確實找到了,就在城中。有些事,我要向孩子的愛人交待清楚。”

鈴鐺利落地滑下馬,拍著胸膛,大聲說:“我是小羊崽的三姑姑,我接她回去。”

“你太大膽了,趕緊跪下說話。”有一位大首領不滿地瞪她。

“皇帝也是人,我也是人……”鈴鐺不服氣地高抬

“鈴鐺,皇帝是人,你也是人,但是人要學會尊重人,推已及人,方能獲得別人真心的尊重。”漁嫣站在高牆上,看著年輕衝動的姑娘,大聲提醒。

“什麽推……急人?”鈴鐺也聽不懂,仰頭看著她,一臉疑惑。

漁嫣把手伸給莫問離,輕聲說:“我們下去。”

莫問離握緊她的手,把她往懷中輕輕一摟,帶著她躍下高牆。

牆足有十丈高,莫問離落下時,一襲雪袍被風漲滿,青絲飛**,烏瞳裏碎光流影,前晚天黑,鈴鐺又心憂家事,並未細看莫問離,此時一見,不由得俏臉漲紅,直楞楞地盯著他看。

“知府大人,從明日起,你來籌備,邊城開辦少年學府,不管城內城外,也無論男女,皆可入學。以學教化,方能使人懂禮,知法。學成者,一樣可以參加國之大試。但也不限於詩書五經,也要學農林耕種,桑蠶漁織。你若辦得好,朝廷會有重賞。”漁嫣叫過知府,輕聲叮囑。

“是,謹遵王後懿旨。”知府趕緊跪下領命。

“你是女丞相?”莫問離偏過頭,貼在她的耳邊低語。

漁嫣不和他開玩笑,微垂長睫,輕聲說:“不學,則不知,不知,才受欺、受騙、受氣。”

“大頭領帶來了。”聶雙城押著半死不活的大頭領過來了。

往地上一丟,頓時大家又激動起來,紛紛控訴大頭領的惡跡,要不是被士兵攔著,早就衝上來了。

“這個惡棍,搶走了我的妹妹!”

“他奪走了我的妻子!”

“我家的牛羊隻是去他的院外吃了點草,他就讓我賠一百兩紋銀給他,我沒有銀子,他就把我所有的牛羊都奪走了。”

大家憤怒地嚷嚷著,鈴鐺反不出聲了,不時用眼角餘光瞟向莫問離,微黑的俏臉兒越漲越紅,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閃著情意萌動的光亮,俏生生一朵黑牡丹。

“大頭領犯法,當按律處治。壩上不能無人主事,四位首領中,你們可以自己推選一位出來,繼任大頭領,也可以推選你們自己中意的人選。朕還在這裏留一日,大首領隨朕進城,你們都回去,把朕的話告訴你們身邊的人,明日一早我們再來決定新任大頭領的人選。孩子的親人,隨朕進城。”

禦璃驍轉身就走。

牧民們圍在鈴鐺身邊,聽她安排。

漁嫣在一邊看著,這丫頭雖然衝動,但為人大膽熱情,牧民們還挺聽她的。

可惜鈴鐺此時心思不在,眼神總往莫問離身上瞄。

“莫問離,你又要禍害姑娘了。”漁嫣掩唇笑,輕拉莫問離的袖子。

“皮癢?”他轉頭看來,滿臉不悅。

漁嫣發現,其實莫問離很不喜歡漁嫣拿他和別的姑娘開玩笑,於是自覺閉嘴。

回到城中,跟進來的親屬隻有三個小女嬰的,另有兩個小女嬰的家離此處太遠,得走兩天才能到。禦璃驍與那四位首領去議事,漁嫣帶著她們來看孩子。

小桐剛把幾個孩子哄睡了,見眾人進來,乖巧地去找莫問離,“師傅,你累不累,我給你倒茶去。”

“乖,去吧,讓人去找知府要些好茶葉,還要呆一天呢,這些粗茶葉,喝得我反胃。”莫問離往椅上一坐,輕輕抖袖,露出一截雪色肌膚。

鈴鐺瞄到他漂亮的手,腳下頓時絆到了門檻,一頭栽了進去,摔得一聲尖叫。

“妹子快起來。”阿朗趕緊扶她。

鈴鐺臊得臉紅透了,再不敢朝那邊看。

“我的小羊崽。”鈴鐺的大姐看到了自己的孩子,眼淚嘩嘩地流,抱起來就親。

那兩戶人家也認出了自己的孩子,還有兩個躺在榻上,呼吸淺淺。

“這些孩子……”漁嫣抱起一個,手指輕輕拔開她的頭發,露出額上一朵紅斑,為難地說:“被人下了蠱,所以……”

“什麽蠱?牛皮?羊皮?”眾人不解。

“就是毒。”漁嫣秀眉緊蹙。

“啊?那趕緊的,我們去找大巫婆吧。”大夥急了,抱著孩子就要往外跑。

“聽我說完,她們和我是一樣的。”漁嫣掀起額前劉海,簡單解釋。

大家似懂非懂,末了,小聲說:“那王後您都好了,我們的孩子也會好吧,您吃的什麽藥,賜我們一些,我們做牛做馬報答應王後。”

大家跪到她的腳邊,拉著她的裙擺親吻,不停央求。

漁嫣無言以對。她哪會解這種毒呢?若非莫問離拿血救她,她此時早就爛成了枯骨,何來此時的風光無限?

“會治好的,急什麽。”莫問離扭頭看來,淡淡出聲。

鈴鐺扭頭看他,才平和一些的臉色,又漲紅了,往前幾步拉開了大姐,小聲說:“那位大人說會治好,都起來吧,我們聽王後說話。”

幾人很聽她的,從地上爬起來,各自去照顧自己的孩子。趁他們安靜,漁嫣出來,拍拍莫問離的肩說:“火已滅了,我們去大頭領家裏看看吧,或者有點收獲。”

“你不累嗎?讓聶雙城他們去,你應該去睡一會兒。”莫問離指自己身邊的椅子,讓她坐下。

“心裏堵得慌,明明救出了這些孩子,如果眼睜睜看著她們……”漁嫣扭頭看向屋內,聲音漸小。

“睡吧。”莫問離突然抬起袖子,往她臉上輕輕拂過,點了她的睡穴。

漁嫣軟軟地靠後,長睫輕輕合上。

“傻丫頭,為別人的事急成這樣,懷著孩子,也不知道心疼自己。”莫問離拿來薄被給她蓋上,坐在她身邊安靜地守著。

太陽漸高,暖暖地灑在二人身上。

已是深秋,離他們出京城已來,已有數月時光。莫問離端起茶碗,輕輕搖動搖椅,陷入沉思。

若起火之事真是牧民所幹,那屋中一切證據也就毀光了,若牧民是無意間聽人唆使,那郝海的同伴到底是誰?傅全用赤翅蜂到底是來救他們,還是殺人滅口呢?

一隻黑色信鴿撲扇著翅膀落到他椅子扶手上,翅上有寒水宮獨有的標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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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一萬五,繼續奮戰,奮戰,奮戰……下周新文開更,速度吹響集結號,往奉旨七嫁靠攏,不是嚷著書不夠看嗎,莫大王發威啦,哇卡卡。《奉旨七嫁,狂妃貴不可言》腹黑女遇上腹黑男,白天打不過他,晚上也得撓一爪!美男問:娘子你嫁不嫁?美人輕點頭:夫君,我上,你下,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