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你的壞 22

正鬱悶不平時,寨子裏突然間一陣喧囂,鑼鼓聲和鞭炮聲齊鳴,震得人心跳加速,耳膜生痛。*走到門口張望,從寨子門口浩浩****地湧來一群人。

漸近些了,漁嫣才看清這些人。前麵有十名侍女開道,個個錦衣金帶,珠光寶氣,手拎蓮花金燈,三寸金蓮步步生蓮洽。

漁嫣年輕的時候親手製過這種腳底暗藏機關的巧鞋,走一步,在漢白玉的地上烙下一朵豔色脂粉蓮花,風一吹,滿殿生香。而這些女子的鞋更有意思,每一步走過,地上都是一朵嬌豔的牡丹,敢把牡丹踩在地上,那也得要些傲人的本事。

侍女走過,後麵跟著一張花梨木雕成的輦,輦上珍珠翡翠成串,行走時,脆響叮咚,光芒耀眼。紗簾之內,有一人正歪歪坐著,看不清模樣。

“什麽人,好大排場。”漁嫣好奇地問。

“是鬆獅城首富,池崇。”方意和看了會兒,小聲說。

“如此富!”漁嫣感歎,扭過頭笑著問禦璃驍,“你說,比你有錢吧?”

“晚些用秤去稱一稱,你或者能比他重些。”禦璃驍坐在桌邊,鎮定地回道。

“呸,我哪會那麽胖!”漁嫣撲過去,往他懷裏亂擰兩下。

禦璃驍低低地笑著,順勢把她抱到膝頭坐下鈐。

他夫妻恩愛,看得方意和臉上一紅,趕緊帶著侍衛們出去。這桌椅正在窗邊,從這邊看去,恰好看到那一行人從前方二十幾步遠的地方走過去。

領他們進寨的男子正在給他們引路,態度比對漁嫣他們可要恭敬多了,點頭哈腰,堆眉擠眼的,活像個哈巴狗兒。

“鬆獅城首富排場都如此大,若換成這一郡首富,那還得了?”漁嫣嘖嘖稱歎。

“他是整個南方的首富,是從玄泠國來的。”禦璃驍把玩著她的秀發,淡淡地說。

“那他真的很有錢啊,他叫什麽?多大年紀?”漁嫣眼睛瞪大,興奮地拉著他的手指搖晃。

禦璃驍反扣著她的手指,慢條斯理地說:“六十有七了吧,怎麽?有興致?我幫你一把?讓他晚上來伺候你?”

“去!”漁嫣甩開他的手,惱然啐道:“沒臉沒皮沒臊。”

“你自已聽到別人有錢便興奮得跟個猴兒一樣。”他臉一沉,抬手往她臀上拍去。

漁嫣吃痛,在他懷裏扭得跟橡皮糖一樣,“你才是猴兒。”

“讓你扭的時候你不扭。”他喉結一沉,在她腰上輕揉一把。

漁嫣更臊,從他膝上跳下,趴到窗子上看熱鬧。

那輦停下,簾子微微掀起,兩道玩味的視線簾子後看過來,漁嫣正看那些侍女身上的首飾,等反應過來,抬眼迎上去時,簾子已經放下。

“咦,他剛才是在看我嗎?”她扭頭問禦璃驍。

“若是十年前,或者是。”禦璃驍故意說。

漁嫣突然就生氣了,她有多老呢?這臭男人!美眸一瞪,氣呼呼地往外走。

蘇意和看著她出去,扭頭對禦璃驍笑:“主子,你晚上是想睡竹床了吧?”

“臭小子。”禦璃驍也沒脾氣,掃了他一眼,沉聲道:“還不跟著去。”

蘇意和嘻嘻一笑,快步跟緊漁嫣。

她隻在這寨子裏亂走亂晃,四處看新鮮。池崇的輦停在巫嶺頭人的小樓前,侍女們在外麵站著,碧色錦衣被風吹動,一個個青蔥般地水嫩,活脫脫是三月春風裏冒出的嫩芽兒。

漁嫣感歎,難怪男人愛年輕貌美,這些小美人在眼前站著,她看在眼裏,也覺得心曠神怡呢。論到皇帝,禦璃驍可能是最委屈的一個,自打遇上她起,便沒能嚐過別的年輕美人的滋味了。難怪,如今得隔上好幾天才能碰她一回。

漁嫣有些失落,站在那裏看了好一會兒,才轉身往回走。沒走幾步,那灼人的眼神又刺過來了,匆匆扭頭看,隻見一色瑰麗的紫色衣袖從窗口抽回去,背影挺拔。

不像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呀!

漁嫣猶豫了一下,繼續往回走。

不時又有鞭炮聲從寨門口傳來,又有人進寨子了。看樣子巫嶺人的女兒,很受歡迎。連首富池崇都想做巫嶺人的女婿。

一路遇上的,有年輕人,也有中年人。多是商人打扮,偶爾也有幾名江湖俠客裝扮的人夾雜其中。

給漁嫣的感覺,這場招親,更像鬥富。

這些年來,後青國開源節流,廣開通商之道,給商人很大的好處,民間經商的奇人很多,各地冒出不少富商,朝廷與他們做交易,他們投入金錢修路、修建學堂,朝廷給他們賦稅上的優惠。短短五年,後青便恢複到戰前的繁華,十年之後國力翻了好幾倍。

擺闊這種事,漁嫣一輩子都沒做過呢,莫問離那廝倒做得不少,外袍隻用雪絲織成的綢緞,內袍隻用流芳棉花紡成的布料,還有鞋襪、飾物,莫不講究。反觀她與禦璃驍,倒顯得隨便多了。

“夫人。”一名碧衣侍女突然追來,手捧一枝杏花,恭敬地呈到漁嫣麵前。

“這是何意?”漁嫣好奇地看著手裏的花。

“這是我們公子送給夫人的。”侍女抿唇輕笑,明媚的大眼睛眨了眨,轉身跑開。

無緣無故,送她一枝花?漁嫣看了幾眼,隨手丟開。這就是山裏普通的一枝花而已,但人家常說紅杏出牆,登徒子送她杏花,真討厭!把她當成什麽了?

禦璃驍還在窗前喝茶,漁嫣掃他一眼,這人也討厭,今兒總暗示她的老。

在銅鏡邊坐下,她對著鏡子照了片刻,有些許失落。歲月不饒人,她確實不如外麵那些女孩們年輕漂亮了。

“怎麽了?”他走過來,扶著她的肩柔聲問她。

“沒什麽。”漁嫣悶悶不樂地拿起梳子,在發上梳了幾下。

“我給你梳。”他從她手裏拿過梳子,托起她的長發,溫柔動手。

漁嫣看著鏡中,歲月很討厭,他還是那樣英挺,莫問離也那樣俊美,為什麽要在她身上留下影子?眼角微微扯開的一道紋,讓她越看越沮喪。生兒育女,都是得用她的精|血去哺育的。她給了孩子們生命,孩子們也拿走了她的年華。她是幸福的,可也是失落的,以後孩子會長大,會娶妻,會愛上別人,而她,終是會離開……她想這些幸福時光長長久久地停在眼前,不要流逝。

“怎麽愁眉苦臉?”禦璃驍彎下腰,擰她的小鼻子。

“我老了。”漁嫣皺皺俏臉,輕輕歎。

“才知道呢,還四處逞能。”禦璃驍低笑起來。

本是玩笑,漁嫣卻正心情不爽,聽了這話更是難受,沉默地推開他的手,隨手拆了發髻,呆坐了一會,編成了長辮。看著又覺得不對,又拆開,又挽成圓髻。

禦璃驍折了枝茉莉過來,給她簪在發上,順勢在她臉上吻了一下,低聲問:“身上來了?這麽燥的脾氣。”

“是啊。”漁嫣把梳子放下,幽幽地看他。連那日子都記不清了,這男人對她的愛情,也淡了吧?

“看你這小模樣。”他低笑著,雙手環過她嬌小的身子,把她抱了起來,“有力氣和我生氣,沒力氣扭給我看。”

“不要。”漁嫣語氣更低幽。

二人更擁抱時,寨子裏的人過來請二人去用膳。已是彩霞飛起時,晚膳就擺在寬闊的大坪中,兩長溜地,足有幾十張小桌,據說明兒正日子會更多。

寨子裏的少女像一隻隻花蝴蝶,在男人堆裏飛過。大碗的烈酒倒滿,大隻的烤羊烤雞端上。

“大頭領和池公子來了。”蘇意和附身,小聲提醒禦璃驍和漁嫣。

漁嫣飛快抬頭,隻見一身瑰麗紫色在人群裏格外打眼。那人身材昂揚,氣宇不凡。哪是老頭兒,分明是一個老持沉穩的英俊男子,看樣貌,頂多三十出頭。眉眼英氣,高鼻梁,唇角噙著溫潤的笑,那目光往漁嫣身上掃來,隨即揚唇,笑得更為溫柔。

漁嫣歪了歪腦袋,暗思,此人從相貌上看,不像是登徒子,怎麽會送她一枝杏花?、頭人在前麵正主之位坐下,池崇繼續往這邊走來,穿過眾人視線,徑直到了漁嫣麵前,向漁嫣抱抱拳,低聲問:“夫人,為何不收我的花?”

這完全是把禦璃驍當成透明的了!壓根就沒往禦璃驍身上多看一眼呀!

漁嫣愣了一下,壓根沒想到池崇會有如此動作,一時間居然沒能反應過來。

池崇一揮手指,侍女又捧上了一枝珠光燦燦的花,恭敬地放到了她麵前的桌上。

“夫人笑納。”池崇又笑了笑,極好看。他始終沒看禦璃驍,也沒看別的男人,視線像被什麽粘在漁嫣臉上。

漁嫣心裏直犯嘀咕,低眼看花,隻見這枝花是用紫寶石和金帛製成。

有人向池崇打招呼,他這才轉身走開。

漁嫣長舒一口氣,手指撫上那枝花。這是朵嬌豔寶石紫玫瑰!漁嫣生平第一回見,她嗟歎,身為皇後,居然頭一回看到這種貴重玩藝兒。

正感歎時,腿上突然一痛,她一聲驚呼,扭頭看,禦璃驍正瞪她,滿眼怒意。他的手指不知何時鑽進了她的裙子裏,正往裏麵鑽。

“喂!”她臉上一燒,趕緊摁他的手。

他墨瞳生冷,手腕用力,推開她的手,固執地擠了進去。

漁嫣整個人都繃緊了,這人怒氣衝衝的,隻怕她再反抗一下,他當場就能翻臉。

那頭人正往這邊看來,好奇地打量漁嫣和禦璃驍,手指衝旁邊勾了勾。

“這位是蘇梅方家藥店的方少爺,第一回進我們寨子。”領路人跑到頭人麵前,深深彎腰。

頭人點頭,收回了視線,又看坐到身邊的石崇,堆著滿臉笑,朗聲說:“池公子,你來開第一杯酒吧。”

池崇根本不推辭,端起鑲著綠鬆石的銀酒碗起身,向眾人高舉。

“各位,明日是大寨主為九、十,十一小姐招婿的大日子,我是三位小姐認下的義父,這嫁妝麽,我將會給三位小姐各陪嫁鬆獅城的兩店銀飾鋪子,另加一千兩黃金。”

好闊綽!

禦璃驍的注意力分散,漁嫣趁機拖出他的手。他的指甲上水瑩瑩的,讓她頓時羞得想撞桌子。

漁嫣揉著被他擰痛的腿,恨恨然別開臉,不去理會禦璃驍快炸開的醋意,故意看那池崇。

頭人笑得合不攏嘴,眾人也紛紛起身道賀,寨中少女上前來獻舞,鈴鐺兒脆響,牛角號和鼓聲糾纏,喜鵲成群飛來,一時間熱鬧非凡。

漁嫣伸手拿起寶石花,笑著揶揄禦璃驍,“就你嫌我老呢,有人送花給我。”

禦璃驍臉色不變,但那眼神掃過來,讓漁嫣手一軟,寶石花飛快地丟回桌上。

“你就趕緊求菩薩保佑你,受得住!”他附過來,貼著她的耳朵一字一頓,威脅味十足。

漁嫣背脊骨有些發麻,禦璃驍是不發脾氣的,但發起脾氣來,她根本招架不住。

獻舞的少女們過來了,拉著座上的男人們前去跳舞。有一群女孩拉起了禦璃驍和蘇意和幾人,溫香軟玉,圍得他們水泄不通,把漁嫣攔在了外麵。

禦璃驍正惱火,扭頭看漁嫣,見她正擰著眉,盯著桌上的寶石花,於是更惱火,拂開了幾名女子,過來拖著漁嫣就走,走了幾步,又過來抓起了寶石花,往漁嫣懷中一塞。

寨子裏鬧得厲害,尤其是大坪裏,男男女女擠成一團,烈酒正醉人,美人迷人眼,沒人管他們二人。

一直衝回屋子,禦璃驍直接把她丟到了榻上,惡狠狠地撲了過去。

“臭丫頭,你如今越發了不起了,敢當著我的麵與別人眉來眼去。”

“哪有啊?”漁嫣頭疼,不吃醋還好,一吃醋,能把她骨頭給折騰軟了。她還記得,那一年有個狀元看她的時候有些忘形,他看在眼裏,轉頭就把狀元給逐出京去,若不是幾名大臣覺得浪費了人才,那人連一個小官兒都撈不著。

“輕些。”他方才喝了些烈酒,折騰起來就讓她痛得想躲。

但越躲,他就越折騰,漁嫣暗自叫苦,隻能受著。漸漸的,他用滾燙的唇把她的痛給吞光了,她攀在他的身上,外麵那些喧囂漸漸離她越來越遠,隻有他和她發出的聲音,像幻境一般,把她帶進了絢麗的彩虹之上……

在他身下趴著,她舒服地歎息,拉著他的手指軟軟地說:還想……

“想什麽想。”

他一臂撐起來,手往她身上用力拍,聲音沙啞,全是滿足。

漁嫣側過臉來,嘻嘻地笑,拱起腰去碰他。

他的臉色卻難看起來,許久不見她主動,見了那人的寶石花,便熱情澎湃了。他覆下來,手指在她的手臂上不停滑動,悶悶地喘氣。

“禦璃驍……我喘不過氣來了……”漁嫣在他身下拱,拱了一會兒,便臉紅心跳地反手摟他,又主動起來。這麽多年來,他了解她,她也了解他,跟貓兒和老鼠一樣,互相逗弄,

“小壞蛋。”他咬著她的肩,一次次重複叫她。

“就壞,沒那些丫頭年輕漂亮,怎麽著?”漁嫣像滑溜的小魚,翻了個身,抱住他的脖子問他。

他咬著她的鼻頭,寵溺地說:“就喜歡你壞,越壞我越喜歡。”

漁嫣長長吸氣,抱緊了他,“就知道你會這樣說。”

“怎麽著,還真喜歡這個了?”他抓起枕邊的寶石花,在她的臉上輕輕地滑過,人也坐起來,把那冰涼的寶石花舉高了,在掌心裏握緊,一用力,黃金製成的花枝便斷開,寶石落進他的掌心。

隨著他內力的運行,價值連城的紫寶石在他掌心碎成了粉末,被他灑到了榻下。有些寶石粉被風吹來,落在了她全是汗水的身子上,亮亮閃閃的,格外好看。

“你弄壞了,給我賠兩枝。”漁嫣伸出兩根手指,笑著在他眼前晃。

“想著吧。”他拍拍手,又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