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好了。”雲舒笑道,心下隻覺得有些諷刺。

言沉淵瞥見她眉間的冷意,不禁懷疑起她到這裏是想要做什麽?

驀然的想起她中毒還沒有抓到凶手的這一件事情。

還沒有等到言沉淵開口,雲舒就已經說了出來。

“刑部的人都是吃幹飯的嗎?這麽長時間都沒有找到凶手的一丁點影子。”雲舒幽怨地說道。

言沉淵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深刻的覺得她隻是在指槐罵桑。

“對了,皇上,德王一事?”

“罰了他一些銀兩,削了點封地,無昭不得入京。”言沉淵輕飄飄地說完,卻讓雲舒聽出不一樣的意味。

“皇上,這凶手是你不想動,還是你們沒有能力找出來?”雲舒無論是從那一點都是在貶低他,言沉淵身為皇帝,在一定程度上能夠允許她拿嬌,卻不允許她們觸犯自己的威嚴。

眼下,雲舒就犯了這一點。

可當言沉淵從臉上表現出來不開心,等著她像以前一樣認錯時,耳邊隻聽到了一道嗤笑。

那麽的……不屑!

隱隱的帶著怒火。

雲舒不笑的時候是在想事情,她笑得嫣然如花,眉眼含春的時候就是她極度生氣時。

“你這是做什麽?來禦書房是來鬧事的話,就滾回你的鳳鸞宮。”言沉淵冷聲嗤笑,一手指著殿外。

下一刻,雲舒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臉上,清脆的聲音響起來,浮沉在一邊上低著頭,把這一幕當做沒有看見。

言沉淵被打蒙了。

回過神來,剛想要嗬斥她。

轉瞬又是一巴掌甩了過來。

言沉淵怒了。

“來人,把皇後放進冷宮,沒朕的……”

“拍!”雲舒更是扇了上去,這一巴掌更狠,甩得她的手都是紅彤彤的。

侍衛們進來都抖腿兒了,暗歎這都是什麽事情。

言沉淵怒指著雲舒,“拖出去,朕要廢了你這個蛇蠍女人,一輩子關在冷宮裏。”

雲舒在侍衛近身的時候就嗬斥下來:“誰敢?”

抬眸看去,冰冷無情,卻含著鄙夷的視線落到言沉淵身上,那嫣紅色的唇瓣吐出來的字,彰顯了什麽叫做蛇蠍。

“言沉淵,本宮告訴你,這後位是本宮逼著你立的,也是太後賜下來的,我父親在邊境平定天下,我舅舅更是手握無盡銀財,皇朝的經濟命脈。”

雲舒步步逼近,嚇得侍衛們齊齊的看向言沉淵,隻見他滿身殺意的揮下手來,這才死裏逃生的退出去。

“軍和財,勢和權都在手裏,我再廢物,也是雲家的女兒,你在沒有找到替代我雲家的氏族前,你就給本宮挨著這些巴掌。”

雲舒最是看不起這種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的人。

原主是粘人了些,但從來沒有害過人,在言沉淵麵前更是卑微到了幾點,連這皇後該有的氣度都保留不住。

又有多少個黑夜裏,那個無助的少女都在懷疑是不是不完美,是不是自己做的不好,是不是愛錯了人?

一次次的自我質疑,到最後的命落黃泉都沒有人知道。

言沉淵黑下了臉來。

心中怒意滔天。

更多的怨恨。

怨恨世家對朝堂的掌控,可他不得不依附世家。

他是不該遷怒雲舒,可他就是見不得這人光明磊落的樣子。

“言沉淵,泥人都有三分脾氣,你想坐穩皇位,收攏貴族,那我們合作吧,也好過你我相看兩相厭?”雲舒語氣裏帶著蠱惑,魅意橫生。

“什麽意思?”言沉淵一說話,這嘴就疼得厲害。

陰鷙到了極點的視線盯著他,卻隻聽到她不以為然的說了句:“浮沉,拿些冰塊讓他敷敷臉再和本宮說話。”

言沉淵咬牙,疼得眼角被迫挑起來。

雲舒做到一邊上的位置上,自己沏起茶來,一番動作下來,無一不是行雲流水。

言沉淵敷了多久的冰塊,雲舒就坐了多久。

等到他臉上的紅腫退了一半,他才開口:“你到底想要做什麽?”

“那你呢?”她今天來就是算賬的,身為皇帝,皇宮之中耳目眾多,暗衛更是遍布角落,怎麽可能會找不到蛛絲馬跡?

“朕當真是找不到那一位凶手。”言沉淵無奈地說道,心中對雲舒突如其來的狠辣百思不得其解。

“找得著或是找不到都不重要。”雲舒把玩著指甲,唇角含笑,她該慶幸自己附身在了一位身份尊貴的女人身上。

不然,要是到了李美人身上,輕易就能被別人弄死。

她繼而說道:“你需要收複氏族,坐穩你的皇位,不如我來做一個約定,我幫你普佐鏟除世家大臣們,在時間到了之後,你便放我出宮?”

言沉淵聽到交易的最後內容有些傻了。

雲舒看出他的呆怔,也不急著喚他回神。

言沉淵沉思了許久,他才開口:“你想在什麽時間立離開?”

雲舒說道:“一年。”

她在這段時間裏受了不少的苦,再呆下去,難保別人不會把目標放到自己身上。言沉淵不喜她,那她自己也是因為這一些日子的事情,對他厭惡之極。

二人一拍即合,實則,言沉淵壓根就不相信她能夠完全的幫助自己。

可為了穩住她,他還是選擇了答應。

禦書房發生的事情,終究還是通過一些耳目傳到了言沉宇的耳朵裏。

言沉宇在樹下手執玉笛,綠衣似青葉,翩翩公子寧靜雅致,就那麽映入雲舒眼中,讓她那沉重的戾氣消散了不少。

言沉宇早就知道她會來探望自己,故而早等了一會兒,在樹底下讓人準備了糕點和茶水。

雲舒剛剛到來,就看到他準備起來的東西,心下一喜,“你這準備的都是我愛吃的呀,老實說說,你是不是知道我要來這裏了?”

“沒有,今日裏突然想吃了,正好你過來了,試試味道吧?”言沉宇指了指樹邊上的小桌子,那麽擺出來的糕點一半是花點,另一半則是一些茶水。

雲舒更是看到哪裏放置著一方棋盤,興致好起來的她,竟然想要和他有著下棋的心思。

她咬完一塊糕點,問道:“今日陽光正好不如你我下下棋如何?”

言沉宇應了下來。

雲舒手執白棋,先落了下來。

隨後,黑棋緊跟而上。

許久,不管是白棋還是黑棋,都被對方殺過,逼入絕境後又逢生,也曾丟盔棄甲換取另一邊棋子的活路,勢均力敵的同時,更是互相欣賞了起來。

二人之間你來我往,一步看三步。

觀棋如觀下棋者的心性,很顯然,他們都是極具有耐心和謀算的獵人。

下來下去,最終也沒有分出個勝負。

“我能不能反悔?”雲舒鬱悶了起來,她的圍棋技術還是很厲害的,如今碰到一個人和自己較量了起來,自然是全力以赴,可是很明顯的對方遊刃有餘。

言沉宇完全是將自己的所有精神都放在了上頭,不得不說雲舒的性子和他有著些許相似。

“下了這麽久的棋,你這肚子恐怕已經餓得不成樣子了吧?”雲舒拿起了一邊上了糕點,十分不雅的吃了起來。

這點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在言沉淵的麵前,她恐怕也是這副吃象吧。

悠悠然然的像是一隻小倉鼠。

“你也下了這麽久,難道你不覺得自己的肚子有些空空的?”雲舒好奇的看了他的肚子一眼,像是想要從他這肚子裏頭聽到獨有的咕咕響。

言沉宇假意咳了咳,像是在掩飾著尷尬。

“那你自己準備的糕點,你該吃上一些的,不然要是你被餓著了,你該是我的不是了。”雲舒推了推自己不遠處的糕點,直接推到了言沉宇的麵前言。

沉宇看了看自己眼前的桂花糕。

思來想去,這也不是什麽油膩的糕點便拿起了一塊長了起來。

等吃到一半的時候,還是無可避免的從口中升起一抹惡心的感覺,這讓他趕緊放下糕點,拿起一邊上的茶水喝了起來。

雲舒看到他突然白起來的臉色,看了看被他咬了半塊的桂花糕……

“你是不是不喜歡喝這桂花糕啊?”她還記得有些人是吃不得一些東西的,一入肚子之後便會莫名其妙的發敏。

“不大喜歡。”言沉宇喝完了一碗茶之後才鬆了一口氣,看來他還是吃不了這些糕點呀,一吃下去就會想起當年的事情,從而從喉嚨裏生起了惡心的感覺。

還好剛才吃的不多,不然便會大吐了起來。

“也許是今日沒什麽胃口吧,吃起這些糕點來比起往常多了一些惡心感。”言沉宇說道。

雲舒聽了他的解釋,突然覺得自己手裏的桂花糕也有乏味的起來。

她能夠清晰的看到言沉宇臉上的怯弱,應該是對糕點有什麽不喜才對。

不過她也沒有想到很多,隻是默不作聲的看著別人幫他倒了盞茶,看他吃完了之後,她才拍了拍手。

“今天有點晚了,我得回去睡覺了。”雲舒睜眼說瞎話。

言沉宇抬頭看了看如日中天的太陽,懷疑的眼神看了過來。

雲舒摸了摸鼻子。

言沉宇看她這一幅覺得自己尷尬到想尋一個地縫躲起來的模樣,陡然間覺得和對方相處是一件很愉快的事情。

可同時也不免得對言沉淵有了一些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