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也不知道連穗歲在搞什麽鬼,便給了夏婧兒一個自由發揮的眼神。

周圍這麽多人都能作證,是連穗歲先來招惹他們的。

夏婧兒以為連穗歲見了成王之後不好意思,想借自己的口向成王表白,在心裏嘲笑了一番。

果然,還是跟從前一樣蠢,成王對她隻是利用,如果不是為了找機會接近秦家,王爺看都不會多看她一眼。

“姐姐,您從前不是說非王爺不嫁嗎,我好不容易勸王爺來見姐姐,姐姐一定要抓住機會呀!好好央求王爺,說不準王爺會給姐姐一個側妃的位置,到時候咱們姐妹共同侍奉王爺……”

連穗歲目光奇怪,拿帕子掩住口鼻,瞪著一雙大眼睛,表情誇張地看著她。

“我從沒害過表妹,表妹為什麽要如此惡毒地編排我?什麽非王爺不嫁,什麽共同侍奉,表妹,我幾時說過這種話?”

原主就算說過,也是私底下跟夏婧兒說的,絕不可能當著眾人的麵說私密話。既然是私房話,又是怎麽流傳出去的?

誰在背後說嘴?

“男女七歲不同席,尋常人家也知道這個規矩,自古婚姻大事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兒有女子為自己謀求夫君的呢?夏縣丞身上還有功名,表妹不該張口閉口提什麽共事一夫……”

“而且,給自家夫君張羅妾氏是當家主母的職責,從沒聽說過妾氏越俎代庖,給夫君安排的。”

連穗歲目光深沉地看了一眼成王,回頭問小桃,“小桃你聽說過這種事情嗎?”

小桃原本還擔心自家小姐被成王的美色迷惑,這會兒隻剩下憋笑了。

“回小姐,但凡是講究點兒的人家,都不會寵妾滅妻,讓妾氏爬到主母頭上。不過,成王殿下還沒娶正妻,應該沒人會說嘴吧。”

還沒娶正妻,家裏就先納了一房妾氏,現在妾氏還張羅著給他娶側妃,這要是傳出去……

是不是王妃的人選也要先問過妾氏啊!

成王眸光微沉。

“連三小姐真會顛倒黑白,虧得婧兒還在我麵前給你說好話,你當真是不知好歹!”

他肯站在這裏,就是給了她莫大的臉麵,她不僅不知感恩,竟還敢數落他!

“我哪一句話說錯了,煩請王爺指出來。”

連穗歲叉著腰。

“王爺已經不是第一次闖進我家內宅了,我的名聲差,王爺不願意顧及就算了,可家裏還有別的妹妹,若是衝撞了就不好了。勞煩王爺移步前院,我派人去通知我爹回來。”

以退為進,不是隻有夏婧兒會用。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成王今日出門沒看黃曆,被連穗歲氣得不輕,哪裏還有做客的心思。

“不用了,侍郎府的茶水太貴,本王喝不起,告辭了!”

成王甩袖離開,連穗歲嘴上說著待客不周多見諒的鬼話,腳下卻一步也沒挪動,成王若是回頭,就能看見她滿臉的嫌棄。

“王爺,您別生氣,姐姐不是故意的……”

夏婧兒提起裙子追著走了。

“小姐真厲害!”

小桃難掩興奮。

回想以前她們主仆兩個追在成王屁股後麵,不是送荷包就是送點心,她家小姐還投其所好,淘換了不少名家字畫孤本,巴巴地送去,換來的隻是趾高氣昂理所應當,現在可真解氣!

“小姐你是真的不想嫁成王了對嗎?”

都這麽得罪了,肯定就沒有以後了,小桃徹底放下心來。

連穗歲心情很好,通過這段時間的鍛煉加調理,她雖然沒瘦下去多少,但是整個人的精神狀態完全不一樣了,小桃覺得自家小姐好像變漂亮了一點。

“嫁乞丐也不嫁他,好像誰欠他錢一樣!”

“小桃,收拾收拾,咱們出門逛街去!”

連穗歲穿越來也有幾日了,原主幹過的丟人事兒太多,她都不想出門,但整天窩在府上也不是辦法,調整好心態,沒什麽大不了的,不就是被人指指點點嗎!

她臉皮厚,能頂住!

原主以前就喜歡去街上晃**,是京城有名的街溜子,也是有名的冤大頭。

剛從馬車上下來,街邊聚寶齋的掌櫃就迎上來。

“三小姐,咱們店裏新到了一批端硯和徽墨,皆出自大家之手,千金難得,您要不移步過去看看?”

連穗歲抬頭看了一眼,聚寶齋金光燦燦的招牌似乎是剛換上的。

“我又不讀書科舉,不去。”

聚寶齋的掌櫃碰了一鼻子灰,被隔壁馨雅居的掌櫃嘲笑。

“三小姐這邊請,我們東家剛從鬼市上淘換到一副五柳先生的真跡,請您掌眼。”

連穗歲琢磨了一陣兒,真跡不真跡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家店好像是成王娘舅家那邊的產業。

當初她追在成王屁股後麵追人家的時候,不知道是誰提點她,說成王喜歡古玩字畫名家真跡,她來這兒花了不少錢,買回去的東西,成王雖然收下了,也沒瞧出有多喜歡。

原主腦子迷糊想不明白,現在可糊弄不了她!

“你們東家每個月往成王府送幾成紅利?”

皇子王爺的俸祿不多,成王的零花錢說不準就是他娘舅家的人出的。

果然,掌櫃麵色一變,支吾著說不出話來,也不再追著她了。

今日的連三小姐有點難纏。

聚寶齋跟馨雅居的掌櫃對視一眼,各自別開臉去回到自家的店裏,派人給各自的主子去信。

楚知弋手裏捏著半塊饅頭,正在湖邊喂魚。

“主子,連三小姐出門了。”

疏影覺得連穗歲出門沒什麽大不了的,何必要這般興師動眾匯報她的行蹤?

楚知弋瞥他一眼,將饅頭捏碎全部扔進湖麵,湖中的錦鯉爭相湧來搶食,好不熱鬧。

“安排幾個人試試她。”

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就知道了,連三小姐的醫術,他可是十分期待呢!

連穗歲今日出門,看似漫無目的在街上閑逛,實則在觀察京城的藥店,想在陌生的地方站穩腳跟,前期的調查必不可少。

而且,她也得了解一下同行的水平,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主仆兩個站在京城最大的藥店回春堂前,小桃疑惑道:“小姐,您要抓藥?”

連穗歲給自己開的藥吃完了,而且也該換方子了,正好借著機會跟回春堂的大夫探討一下。

她提起裙子,抬腳邁上門檻,一條人影突然直直地朝著她砸過來。

連穗歲嚇了一跳,拉著小桃向後一跳,那人腦袋磕在門檻上卻沒有反應,露出來的半張臉上麵色青紫口吐白沫,眼皮還一直抽搐著往上翻,渾身肌肉緊繃。

這樣子不是中毒就是癲癇發作了。

“讓一讓!”

回春堂裏迅速湧出來幾個藥童,像是演練過千百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抬起男人的手腳將人抬進去,坐堂的老大夫上前探查了情況,一根銀針下去,男人瞬間止住抽搐。

老大夫又在男人頭頂幾處穴位紮了幾針,男人的麵色逐漸平靜下來,俯身吐了一地。

不過才一盞茶的功夫,暈倒的男子便清醒了。

“這位壯士,天氣熱了,隔夜的飯菜不能亂吃,別仗著年輕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兒。老夫開一個藥方,你回去喝上兩天就沒事了。”

“喜大夫真乃神醫,妙手回春,若不是喜大夫出手,這位壯士就是不死也得脫一層皮!”

“幸好這位壯士暈倒在回春堂門前,撿回一條命……”

男人懵逼地看了一眼混在人群中看熱鬧的連穗歲,掙紮著想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