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吧,多年不見,王爺對她依舊客氣!
請她在王府裏小住其實是變相的軟禁。
外麵的局勢等不得,錦繡著急道:“王爺,外麵的局勢等不了,天馬上就亮了,等塵埃落定一切就都晚了!”
楚知弋勾唇淺笑。
“姑姑為何篤定今晚就會塵埃落定,萬一是個局呢?姑姑不怕這些年的謀劃化為泡影?”
錦繡一愣,不服氣道:“王爺,我在京城經營多年,豈會連這點判斷都沒有?娘娘臨終前交代我好好照顧王爺,好好督促王爺,王爺難道忍心讓娘娘在九泉之下都不安心嗎?”
她今晚接二連三提起安太妃,企圖喚醒楚知弋對母親的孺慕之情。
從前娘娘對王爺冷臉的時候,王爺總是求著娘娘討好娘娘,又怎麽會在聽到母親的時候沒有半點反應呢?
楚知弋忽而冷臉。
“接二連三提起已經逝去的母妃,你究竟有何企圖?母妃逝去多年,她的遺願自該由本王承擔,你一個下人,難道還想借著主子的餘威來本王麵前撒野?”
“誰給你的膽子?”
用安太妃來壓他,楚知弋不吃這一套!
“母妃逝去多年,你卻一直瞞著本王私下行動,想造反的不是本王,隻怕是你吧……”
“王爺,我沒有……”錦繡無法辯解,急忙福身行禮,“王爺,是奴婢錯了,奴婢隻是記掛舊主的恩情,想幫王爺一把,不是要越過您,請王爺饒恕奴婢言語不當之罪……”
楚知弋息了怒火,開口說道:“你畢竟是母妃身邊的老人,本王不欲為難你,疏影,讓季管事給她安排房間,既然是母妃身邊的老人,本王自當盡心照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錦繡總覺得楚知弋話裏有話。
既然走不了,那就隻能在王府裏暫時住下了……
錦繡看見季瑛,打招呼道:“我在宮裏的時候你還是個幹粗活的小宮女,如今已經能在王爺身邊做管事了,恭喜。”
兩人都在安太妃跟前伺候過,季瑛也記得她。
“不如錦繡姑姑在娘娘麵前的臉麵,讓姑姑見笑了,這邊請。”
九王府的布局錦繡很清楚,不用季瑛領路,走在前麵,完全把九王府當成自己的家。
“我在宮外幫娘娘的那幾年,聽說咱們王爺立了戰功,被封王賜府,何等榮光,我想來恭賀,又怕被王爺發現,隻能悄悄混在人群裏遠遠地看上一眼……”
“唉,沒想到……唉,造化弄人!”
錦繡姑姑的話讓旁人沒法接話,她又歎了口氣說道,“王爺成親這樣的喜事,娘娘要是知道了,一定會很開心的,可惜我也沒有替娘娘來看看咱們王妃……”
季瑛淡淡地回道:“姑姑已經住到王府了,早晚能見到王妃的。”
連穗歲被義善堂擄走,她們早就見過了,這番話不過是客套而已,隻不過誰也不拆穿。
季瑛領著她來到一處僻靜的小院。
“王爺說錦繡姑姑在外奔波多年,辛苦了,以後就在這個小院養老,莫要再操勞了!”
院子裏配得有伺候的下人,四個丫鬟,兩個做粗活的婆子,門口還有守衛。
“姑姑看有什麽缺的隻管開口,我給您補上。”
錦繡姑姑笑道:“王爺有心了,替我謝過王爺。”
錦繡進到院子裏,院門砰的一聲關上,她聽見落鎖的聲音,楚知弋是真的打算把她軟禁起來?
不過,一個九王府,能關得住她嗎?
楚知弋熬了一晚上沒睡,錦繡搞出來的動作根本瞞不住,雖然把她關了起來,但是外麵的禍事一樣會算在他頭上……
他們早想著讓他背鍋,楚知弋在想,等一切水落石出之後,他該怎麽度過難關。
暴露金吾衛中的人,她怎麽敢的?
雨聲漸歇,頭頂的天漸漸亮了。
宮裏派來的馬車停在九王府門前。
“主子,宮裏來人了,皇上請您進宮。”
該來的終究還是來了。
這個時間,連穗歲還睡著,他嗯了一聲,動作輕柔地打開房門。
水汽鋪麵而來,地上濕滑,疏影撐開一把傘擋在他頭頂。
“別吵到王妃。”
宮門口的血跡經過一晚上雨水的衝刷早就看不出來了,隻是腥味兒比其他地方濃鬱一些。
因為是宮裏的馬車,直接將楚知弋送到了距離禦書房最近的位置。
下了馬車步行隻需要一刻鍾便到了禦書房。
宸帝安然無恙的坐在上首的椅子上,地上零零散散跪了很多人。
“臣弟見過皇兄,這是……”
他驚訝的看著跪在地上的成王昀王郭京以及軍中大小的將領們……
“聽聞皇兄這幾日身子不好,請恕臣弟在家養傷,沒有及時來探望皇兄。”
宸帝好整以暇地盯著他,鬧劇到今天就該結束了。他早就想到,不過是幾天不上朝,就讓這麽多人浮現出不該有的心思。
但沒想到的是,最沉不住氣的竟然是他的兩個兒子以及郭相!
“九弟傷勢如何?”
昀王信誓旦旦地保證能除掉他,借著祈雨的名義誆騙他到城外,安排殺手刺客,沒想到隻是傷了他。
他手上的傷口還包紮著,裏麵已經長出了新肉。
“多謝皇兄關心,已經好多了。昨晚那場大雨,不辜負臣弟經曆的一番凶險。”
嗬,反倒是成全了他的名聲了!
昨天的局勢在宸帝的掌控之中,又不在他的掌控,他沒想到連金吾衛也有動作,隻是成王跟昀王都不承認。
金吾衛是帝王的私兵,要是能沒有帝王的手諭和兵符就能調動,哪怕是宸帝的親生兒子,下場也免不了一死!
況且,金吾衛本就不是他們調動的。
“父皇,兒臣隻是擔心您被妖後挾持,兒臣隻帶了兩千兵馬準備進宮救您,隻是恰巧出了點意外,他們擅自行動,真的不能怪兒臣啊!”
成王被宸帝拉著下了兩個時辰的棋,他的人馬順利殺到禦書房外,被宸帝早就埋伏好的兵馬抓了個現行。
他的解釋原本也能說得通順。
誰知道晚上,昀王也行動了。
雙方跪在禦書房裏對峙半晌,才發現,問題就出在包圍各府的金吾衛身上。
宸帝確實調動了金吾衛,但並不是讓他們去包圍相府,他一直防備的是楚知弋!
也就是說,圍在九王府門外的才是他調動過去的金吾衛。
其他人沒有收到調令,為什麽要擅自行動?
宸帝下令把所有參與進行動的金吾衛將領宣進宮裏,於是就有了楚知弋看到的跪了滿地的人的場景。
“皇上,還有一個將領沒來。”
內侍提醒道,“皇上,崔悅崔統領沒到。”
宸帝宣旨,他竟然敢不來?
內侍躬身從禦書房外麵進來,繞過跪了滿地的臣子到宸帝麵前。
“皇上,崔統領在府上自縊身亡了。”
崔悅死了?
宸帝的目光從成王和昀王身上探視了一圈,落在楚知弋身上。
成王跟昀王從昨天晚上進宮,至今沒有出過禦書房的房門,能殺人滅口的,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