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內侍匆匆忙忙地上前來,與皇上耳語了一番。
“你該當何罪!”皇上忽然拍凳站起身來,指著五王爺大聲怒斥,“你都瞞著朕,做了什麽好事!可真是朕的好臣子,還有你!”
話頭一下子又對準了越祈安,“當初為何此事不說?你與老五之間到底有什麽交易?”
這……反轉的好生硬啊。
此時,底下紛亂一片,有臣子便上前道:“微臣先前曾見過五王爺與越大人同席吃飯,看樣子甚為親密,也覺得甚為不妥。”
“老臣附議,五王爺回京城也不多久,也不知越大人是如何攀上了這條大魚,如今想想,太孫殿下如此心性,該不會是被有心之人利用了?”
早知越祈安在朝行事,樹敵過多,卻沒想到,這樹還沒倒呢,推樹的人已經站了一大堆了。
果然是權謀大男主文,幫男主的可以不多,但討厭男主的人若是不多,怕是這書都寫不下去。
“老五,你與越祈安結黨營私妄圖謀害太孫?”皇上聲聲質問道。
五王爺有些發慌,卻還是佯裝鎮定道:“兒臣被人汙蔑,從未做過對不起皇家的事情,還請皇上明鑒!”
越祁安剛毅的眉心緊蹙,似是也很不解:“皇上,微臣不敢。”
沈素也急忙上前張口,卻被皇上狠狠瞪了一眼,愣在當場:
“好得很,來人!將五王爺和越祈安先行關押起來,之後再慢慢審理,朕早就說過了,不準私自結黨,你們是將朕的話當成什麽了?”
不為珩州之事,也不為沈素被誣告殺了人、收受賄賂,隻是私自結黨,便惹得皇上如此大怒。
一時之間,想要為五王爺說話的大臣,都紛紛閉上了嘴,生怕被這一場禍事所牽連。
沈素張了張嘴,深吸了一口氣,整理著措辭道:“皇上……”
“閉嘴!”
“皇祖父……”
“閉嘴!”
沈素急了,攀著皇上的衣袖,摸到他瘦骨嶙峋的骨骼,心酸不已,但此時顧不上別的:
“皇上,孫兒覺得此事,大抵是一場誤會。”
“也先別急著將越大人拖下去不是。”
原本是她和五王爺的主場,怎麽就變成了越祁安和五王爺的呢?這劇情還能更亂嗎?反轉都不打個草稿提示下的麽?
正好此時,越祈安朝著沈素看了過來,兩人的視線在半空中相撞。
越祈安眼中寫著一抹不解,似乎對沈素的行徑感到奇怪。
對沈素用口型說了幾句什麽,沈素大抵聽明白一點,就是按原計劃走,莫要出頭逞能。
我去,劇本大神早就拋棄這本書了,你這個男主我都懷疑已經被拋棄了,你還叫我不出頭?
計劃裏可沒有這一出啊。
沈素知曉今日她是如何也不好體麵收場了。
救不救越祈安,這是無需多加考慮的一件事。
按她對原書的記憶,似乎是沒有扯到越祈安被五王爺拖累,繼而要去過蹲牢子的日子。
雖然說越祈安這一生過得也不算是太安穩,但何曾因為結黨之事被拖累呢?
沈素大約能猜到一點皇上的心思,皇上偏愛她偏的離了譜,任憑五皇叔怎麽編排她,皇上都不理,這會子有了五王爺的罪證卻是揪著不放,而且還對越祁安產生了懷疑,基本就是為了扶持她,寧可錯殺一千,不可留一個活口。
皇上,您大可不必如此,我就是個工具人,工具人。
“皇上,孫兒有一件事不得不稟報。”沈素收回看向越祈安的視線,眼眸微閃。
皇上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乍聞沈素開口,便下意識覺得她多半是想為越祈安求情的,他這個孫兒,過於貪戀美色。
但今日,他需的狠心教自家孫兒做人,再說,越大人可是百年難得一遇的人才,而且身後無依靠隻能效忠皇家,是未來儲君輔佐的不二人選,他才舍不得殺。
可這個傻孫兒硬是為情所困瞧不出來。
唉,還得敲打敲打。
皇上已經做好駁斥的準備,卻未曾想沈素輕飄飄地開了口。
“與越大人結黨營私之人並非是五皇叔,而是孫兒。”
話音落下,一時之間四方都沉默了。
短暫的沉默之後,又是一陣熙熙攘攘的議論聲。
沈素聽得個清清楚楚,這些個大臣也沒想避開她議論的樣子。
“太孫殿下莫不是失了心瘋?”話說出口,連忙捂住了嘴,“應該是糊塗了。”
此話惹得幾個臣子連連應聲,“太孫殿下定是糊塗了。”
站在另一旁的越祈安微微一愣,隨後眼神逐漸變軟了起來,連帶著看沈素的那抹視線,都多了幾分柔和。
當初有多反感與沈素綁在一起,有多不喜被沈素觸碰到衣角,如今就有多竊喜,心若浮沉,落與安處。
他終於明白,他可能真的不正常了,可他一點也不厭惡,因為是沈素。
但此時,越祁安卻不得不反駁:“皇上明鑒,太孫定是糊塗了,臣其實……”
沈素急忙跳起來打斷他自述,對著那些紛雜不已的大臣們一字一句道:“是本宮與越大人穿同一條褲子,願同進退。”
越祁安瞳仁微縮,想起沈素說的“與子同袍”,難道,沈素對他隻是同袍戰友之情?
皇上重重地咳嗽了一聲,看向沈素的眸光裏也多了幾分不敢置信:
“胡鬧,來人,把太孫請下去。”
沈素不願:“皇上,本宮句句屬實。”
“你!”皇上覺得自己的命好苦。
“皇上,兒臣冤枉啊!”五王爺十分幹脆地跪在了地上,衝著皇上當眾哭訴了起來,“您可是親耳都聽見了?就是給兒臣幾個膽子,兒臣也不敢做出結黨營私這種忤逆之事來!”
“兒臣不知皇上是聽了哪陣子的妖風,便覺得兒臣做了此事!都是小人太多,故意構陷兒臣!”
沈素嘴角微抽,心想著她這位五皇叔若是體態不是這般豐雍,哭訴無辜的時候,也不至於這般的滑稽。
像是個碩大的皮球,在地上滾動著。
但又想想覺得不大對勁,五王爺這般說,不就是在內涵此事他實在無辜,有人幕後操控。
不過好在她是自曝了,懷疑誰人都不可能懷疑到她的身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