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內。
謝老將軍站在丹墀前。
“陛下！遲顧那小子乃我謝家欽定的繼承人！他曾經雖紈絝卻從來不好男風，可自跟太孫走近後，這一切都變了！”
他麵紅耳赤，振振有詞。
“太孫調戲其它人就罷了！可怎麽連臣子都不放過！我謝家好好男人如今淪為了京都的笑柄，還有誰家女子敢嫁他！”
全京城雖然都在傳太孫的男風之事，但敢當著皇帝麵這麽說的怕就隻有謝老將軍一人，謝老將軍居功至偉，看著明德帝一路走上帝位，而且謝老將軍性格耿直，從不參與黨派之爭，一心輔佐帝王，明德帝十分信任，可也十分頭疼這脾性。
此時明德帝沉著臉默不作聲，眼裏滿是無奈。
這謝老將軍兩朝重臣，連先帝都要讓三分，且謝家平日素來低調，從不居功自傲。
他必須給他這個麵子，況且今日這事……
“太孫殿下到！”
沈素強裝鎮定走進去，就看殺氣騰騰的謝老將軍，眼神凶狠的看著她。
她當即開口，“我對謝遲顧絕無半分念頭！絕不會跟他在一起！”
“哼！”
謝老將軍吹胡瞪眼，對她沒有好臉色。
“皇祖父，孫兒所說句句屬實，我與謝遲顧隻有兄弟之情，他今日會說那番我完全不知情，也許隻是氣我沒去送他開玩笑的。”
沈素語氣誠懇，神色認真，就差把心剝出來了。
明德帝也不想真的處罰她，見此也附和道：“謝老將軍，你可聽到了？”
“話雖如此可你拿什麽保證？要我們信你？”他拄著拐杖，重重的捶地。
她也不來虛，凜然道：“我可以發誓，我以儲君之位發誓絕不跟謝遲顧在一起！若有違背，不得好死！”
如此惡毒的誓言，謝老將軍一驚，怒氣也消了些。
“胡鬧！”明德帝拍桌，氣的咳嗽。
她是太孫，是皇室！何至於如此低頭！
沈素目光掃過老人，又道：“如果這還不夠，我可以寫保證書，來人！上紙墨！”
“殿下你這是……”謝老將軍沒想到沈素會如此決絕，隻見她麵容堅定，大手一揮，風骨淩淩。
宮人將文房四寶拿了上來，她勾起毛筆沾墨在潔白的宣紙上筆走龍蛇，一氣嗬成。
接著，手指滑過硯台，墨水濺出，染了白衣點點，拇指摁在紙上，落下指紋。
書成。
沈素拿起紙，吹了吹未幹的墨，將其遞給謝老將軍。
“請老將軍過目，收好。”
老人怔愣接過，紙上寫了與她發誓一般無二的內容，他手穩穩當當的將其折起放進袖裏。
“謝老將軍，可還有問題？”明德帝沉聲，目光已然不悅。
儲君被逼的給臣子立誓寫保證書，是他為臣不仁。
謝老將軍垂首，拱手，歉疚道：“多謝陛下，太孫殿下成全，是老臣僭越了，護孫心切還請恕罪，臣告退。”
他撐著拐杖，轉身退下了。
沈素回頭看著他蒼老佝僂的背影，心一沉，殿內是皇帝的嗬斥：
“這個謝老將軍真是放肆！”
抱歉，她必須先聲奪人。
此後，據說謝家連夜給謝遲顧送去了丫鬟美人無數。
翌日早朝，關於太孫的彈劾奏折便壓滿了數本，八王更是首當其衝。
“父皇，如今皇侄與謝公子的流言傳滿京都，更甚者有人編排侄兒與越首輔的關係，長此以往，有損陛下，皇室顏麵！”
明德帝也很頭疼，謝家和越祈安都是忠誠的保皇派，不能動。
“告訴朕該如何？”
“兒臣有一提議，皇侄正當青年，也到了成婚的年紀，不如即刻下令選皇太妃，為皇室增添人丁。”八王道。
“好。”明德帝也點了點頭，是時候讓太孫的心定下來了。
他老了，不能堅持多久了，能看到太孫娶妻就好，生子是等不到了……
……
東宮，沈司鷺和太子妃正在相看京都女子們的肖像畫。
皇帝下令選妃，太子妃本想借由身體不適先緩緩，沈司鷺卻毛遂自薦接過來這個任務，她隻能無可奈何的繼續。
“母妃，你看這位怎麽樣？”沈司鷺笑著拿起一副畫卷，卷上的女子美麗動人，巧笑倩兮。
太子妃隨意掃了眼，淡淡道：“不錯。”
她又挑了幾幅問，都得到冷淡的回答。
如此這般，就是能忍如沈司鷺也有點惱了。
這母子倆都怎麽回事？一個不想娶，一個不願選。
“母妃，你若是累了，不如就交由我來安排，你先去歇息吧。”她收起畫卷，好聲好氣道。
“我不累，隻是這事要看素兒的意見。”太子妃回之一笑。
正巧，沈素就匆匆趕走進來，她剛下值，就聽說什麽選妃。
“母妃，我不想……”
她話說一半，就看到笑意吟吟的沈司鷺，趕緊拐了個彎。
“……不想隨便娶個人。”
“皇弟你來了。”沈司鷺熱情的上前將她拉過來，拿起一疊畫卷。
“你看，這些都是我們為你精心挑選的，看看可有心儀的。”
畫卷上都是長相姣好，容貌出眾的女子。
沈素：……
“……太胖了，這個，眼睛太大了，還有這個，長的太漂亮……”
她挑挑揀揀，看一副吐槽一副，有的沒的全一頓瞎說。
她是在挑仙子嗎？
沈司鷺深吸口氣，將畫卷放到一邊，耐心道：“畫像不能看出什麽，不如我們辦個大選，皇弟你仔細看看再下定論。”
沈素和太子妃對視一眼，頗為頭疼，她又不是男人，讓她看那些女子明爭暗鬥的，頂不住。
突然靈光一閃。
“好啊！但是我有要求，我要長的漂亮的，還要學識淵博的，精通琴棋書畫，還要會下廚，還有……”
“還有什麽？慢慢說不急，就是天仙，皇姐也能給你找來。”沈司鷺微笑，讓人將這些記下。
沈素苦思冥想又說了些，太子妃淡定的喝飲了口茶，打斷。
“好了，今日就到這，且按著這些找吧，時候不早了，司鷺你先回去吧。”
沈司鷺笑著應了，退下，走前還不忘提醒沈素明天穿著好看點。
“母妃，我不行啊。”沈素苦著臉，求助的看向太子妃。
後者輕歎了口氣，“明日你且拒了，你皇祖父那邊我來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