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此，沈司鷺又趁機道：“你被騙了，沈素查了這麽久，她不可能不知道，還有太子妃，她們都把你當傻子耍。”
她說著，又湊上前，身子貼近他，眼神魅惑，“隻有我，隻有我知道你要什麽，隻有我幫你。”
“你們在做什麽！”
沈素一進來，便看到這一場景。
越祈安不為所動，麵若沉水。
“做什麽？當然是給越大人知道越家舊案的真正凶手。”沈司鷺依在越祈安的身上，笑的一臉深意。
沈素慍怒，走上前，“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東宮是幕後凶手，你的父親，太子，是主謀，你的母親太子妃是幫凶。”她悠悠道來，唇角含笑。
“這不可能！”她吼道，看向越祈安，眼神懇求，“你相信我，這不可能，一定是哪裏出問題了。”
“相信你？我還不夠相信你嗎？”越祈安冷著臉。
沈素輕輕搖頭，眼中濕潤，“不是這樣的，沈司鷺在騙你。”
她試圖伸手拉住他，他卻躲過，後退一步。
“念在過往，隻要你向陛下稟明實情昭告天下，我可以放東宮其它人一馬。”越祈安目光寒涼，語氣仿若一個陌生人般。
她的手慢慢垂落，輕笑一聲：“其它人……？那我呢？你不會放過我是嗎？還有母妃，我們你都不會放過是嗎？”仿佛聽到了天大的笑話，眼中含淚，又看向沈司鷺。
她神色淡薄，仿若局外人一般，拚命的致東宮於死地。
而越祈安心一緊，他從沒見過這樣的沈素，仿佛馬上要失去她了。
可他不能退，為了家族，為了一切。
“皇姐，你呢？你忘了剛被皇祖父認回來時，京都的貴女公子都看不起你，是東宮，是母妃出麵，他們才接納你……你都忘了？”沈素含淚看著她，手指著她，一聲聲的控訴。
沈司鷺臉色一變，瀲灩的眸子微閃，這是她最不願意提前的過往，被人踐踏蔑視的時光。
她手悄然攥緊，深吸口氣，又一臉坦然：“我沒忘，但是這不能掩蓋你們的過錯，我站在真相這一邊。”
“真相？”沈素吐出這兩個字，笑了，眉眼彎彎，天真爛漫。
“好，你不要東宮的庇護，東宮也不會再承認你，你好自為之。”轉眼間，她收起笑，眼中一簇星光消失，看看著沈司鷺一字一句道。
又看向越祈安，語氣堅定，“我也不會讓任何人傷害母妃，傷害我的家人。”
接著轉身離去，毫不留情。
……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封東宮太子之女沈素為皇太女……欽此。”大總管念完，笑著將聖旨交給沈素。
沈素露出一抹笑，帶著疲憊又欣慰，她接下。
“孫……女接旨。”
消息一出，舉世皆驚。
遠在封地的九王，他接到消息，驚愕的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皇封了皇太女？一個女子當皇帝，他真是老糊塗了！”
他不甘心，蟄伏多年，默默經營，等來了五王和八王的死訊，好不容易等來了機會，卻又破滅了。
沈素是男子，他都要爭一爭，更何況她現在是女子。
他思索了片刻，“給我聯係朝中重臣，我就不信他們都願意屈居一個女人之下。”
“是。”
是夜。
一輛馬車連夜駛入京都，掀開簾子，主人下車，取下兜帽，露出一張年輕俊秀的臉。
“首輔能與我合作實在太好了，我靜待多時了。”
正是九王爺。
來接應他的則是飛童，他麵無表情，“王爺此番秘密進京，不宜聲張，隨我來。”
兩人消失在夜色裏。
翌日，京城風雲變幻莫測。
在當今太孫沈素被封皇太女後，其一黨的內閣首輔越祈安公然叛變投入九王門下，對其舊主東宮一黨發起猛攻，旗下多名官員被發落，並收複了逆臣八王在匪山布置的勢力。
老皇帝已有油盡燈枯之勢，京都百姓望著宮牆森森的皇宮，都避之不及。
要變天了，九王與皇太女，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而越府，越祈安攜沈司鷺進府，公然出雙入對。
“九王來了？老皇帝那邊也快了，馬上就是我們的天下了。”她笑吟吟的挽住越祈安的手臂。
他不動聲色抽回，淡淡道，“那就好。”
這天夜裏，皇帝密詔皇太女入宮。
“皇祖父……你不要嚇我……”
沈素伏在榻邊，老皇帝眼睛微闔，氣少進多出，已是強弩之末。
“素兒……皇祖父要不行嘍，剩下的路要你自己走……”他強撐著睜開眼，顫顫巍巍的伸手，沈素趕忙握住他的手。
“皇祖父，會好的，你不要走……”她嗚咽。
殿內宮女太監跪地伏身，隱隱啜泣。
老皇帝的手在榻上摸索，而後將東西拿起放到她手裏，“我……都安排好了，張閣老他們會助你，這是虎符和玉璽，傳位詔書我寫好了……”
沈素抓緊東西，胡亂的點頭，淚流滿麵，“我知道了，我會好好的治理天下，再也不要偷懶了，不會讓你失望的……”
他欣慰的笑了，氣息漸漸衰弱，“好，不要哭了，從今以後，你就是南朝女帝了……”
話音消散在喉間，意識慢慢消失，恍惚間，他看到惠禎在對他微笑，溫婉清麗。
他笑了，就此追隨她而去。
“皇祖父！”沈素泣不成聲。
來到這裏，最疼愛她的莫過於皇祖父，偏心她，縱容她胡鬧，甚至不惜推翻舊習立她為未來女帝，她，何其幸運。
擦去眼淚，沈素站起來轉身，聲音肅穆：“陛下歸天，京師戒嚴，不鳴喪鍾，即日發喪！”
消息一出，舉國同悲，京中縞素，發喪當日，京城各大寺廟道觀鳴鍾三萬下，以敬哀思。
皇太女沈素手拿傳位詔書在張閣老等人輔佐下於三日後登基，將為南朝開國以來第一女帝，各方勢力蠢蠢欲動。
第二日晚，沈素身著素服，收到張字條，打開，寫的是：“若無緣，天各一方，如今已是兩相隔。”
她一笑，提筆回字——緣盡。
字條被沈司鷺的人截獲，她打開一看，心道一刀兩斷才好。
不以為意便讓人傳給了越祈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