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的確給老東西下了毒,西南地區毒蠱橫行,我隻是下了一點,每天每膳都讓他服下,那毒素一點點的蠶食人的身體,自然而然的……哈。”

沈素瞬間紅了眼眶,“皇祖父從未薄待過你,你……”

原來無論是書中還是現在,她都沒能救下老皇帝。

那個寵她信她的老頭子本可以陪她很久,若她能早點察覺就好了。

沈司鷺緩緩的坐上皇位,嗤笑一聲:“我也沒辦法啊,誰叫你猜不到查不到啊,讓我贏的如此輕鬆。”

“不僅如此,你還殺了太子!”

太子妃從殿後出來,她走到沈司鷺跟前,滿臉恨意。

“你竟然知道?”沈司鷺不懼,得意的看著她,“是我,我給太子下了毒,誰讓他辜負了我母親,不肯認我!既然如此,我就隻能幫五王爺,殺了他。”

太子妃淚流滿麵,“那是你的父親,他從未想過不認你,隻是那時東宮危急,黨爭激烈,他不想牽扯你……”

“夠了!”沈司鷺眉一擰,神色不耐,她揚手,“來人把她給我拖下去!”

朝臣震怒。

侍從衝上前,太子妃倏的從袖子拿出匕首,刺向沈司鷺。

正中紅心。

沈司鷺不可思議的看著沒入腹部的匕首,太子妃鬆開手,發髻微散,含著淚退後幾步。

血順著刀口緩緩的流下,她漸漸的脫力。

“母妃……我是真的有把你當母親……”她嘴角流下血絲,嗬嗬的吐著氣。

絕美的麵若添上了幾分詭色,明黃龍袍濺上血跡,猩紅朦朧。

太子妃落淚,顫抖著手,語氣悲痛:“我何嚐沒有真心待你,可是你殺我夫,還要殺我兒,我如何能放過你,司鷺你錯了……”

“我沒有錯!我隻是想自保,隻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才能讓人不再蔑視我,仰望我……”沈司鷺摁緊傷口,提起氣力,冷笑著。

她的手下已經被謝遲顧攔下,無人能救她。

沈素搖頭,滿臉遺憾。

“沈司鷺,你想要權力沒錯,可你為了權力不擇手段害了太多人,上天是公平的,你不仁,必不會得人擁戴,我可以不做皇帝,但也不會把王朝交你手,注定隻會覆滅。”

臣子們默不作聲,卻你看我,我看你,一同搖頭。

沈司鷺聽完卻不屑一笑,驀地吐出一大口血,身子支撐不住的靠著龍椅,但她仍強撐著端坐著。

“沒有人不愛權力,沒人放手,我隻能動手……沈素你自問問心無愧,可你敢說,若是沒有越祈安的幫助,你真的能贏了我嗎?”

果然,沈素沉默了。

確實,從被迫充電靠近越祈安開始,她就被安排了命運。

沈司鷺不過是不得劇情君眷顧的可憐人,男頻權謀文裏被她奪了氣運的女主。

但是。

“贏不了,但我有越祁安,”沈素握緊越祈安的手,語氣堅定,“因為信任,我們相信彼此,吵架,鏟除的暗衛臣子的事都沒有發生,那則紙條,是我們行動的暗號,你自問才華橫溢,卻自私自利,隻想占有不願真心付出,不信任何人,所以最後落得個眾叛親離的下場。”

龍椅上女人的氣息越來越衰弱,所有人沉默的看著她慢慢走向生命的盡頭。

“愛?何曾有人愛我……”

沈司鷺感覺越發冷,伸手扯了扯身上的龍袍將自己裹緊,仿佛這能給她安慰,她掃過台下眾人,又看向太子妃。

“我沈司鷺沒輸給任何人,我隻是輸給了自己最後一絲憐憫,母妃……”她呼喚著太子妃,就像她小時候剛見到她時一樣。

將喪母的她抱在懷裏,在大雪紛飛的冬天那個懷抱是那麽的溫暖。

為什麽現在都變了……她笑著笑著就哭了。

“能不能再抱抱我,像小時候那樣……”

太子妃早已淚流滿麵,張開雙臂將她輕輕的摟進懷裏,呢喃:“鷺兒……”

下一秒。

隻見沈司鷺將胸口的匕首拔出,手抓著太子妃,將匕首狠狠的插在她頸間,血噴湧而出。

“母妃!”

沈素大喊,不顧一切都衝上前。

白衣男子先行一步衝上去將沈司鷺斃命,在臨死前,她大笑。

“天道不公!我沈司鷺認了!但是沈素,即便我殺不了你,我也要你永遠在痛苦中度過餘生!”

氣絕身亡。

“母妃,你撐住,我會救你的,我已經失去皇祖父了,你不要再離開我……”

沈素手足無措的抱著太子妃,手捂住她的傷口,血卻怎麽都止不住。

太子妃笑了,摸了摸她的臉。

“不哭了,母妃早就不想活了……越祈安……”

越祈安也站在她麵前,抿著唇,眼神卻也是愧疚。

“越家一案是東宮欠你的,我這一命還了,但是素兒沒錯……是她偷偷換了女裝跑去送你出城,這傻孩子打小就惦記你……”

她喘著氣說著說著就笑了。

越祁安震驚,想到沈素身上的那顆紅痣,抱緊了她。

所以白月光是她,心上人也是她。

“你們一定要好好的,照顧好素兒……”太子妃瞳孔渙散,低低道。

“會的會的……”沈素哭的不能自己。

“你放心……母妃。”越祈安沉聲。

他終究還是選擇了原諒,逝者已矣,往日不可追,隻願來日之路光明燦爛。

太子妃臉色浮現笑意,漸漸合上了眼。

“送太子妃!”

群臣拱手垂首,以表哀悼。

沈素倒在越祈安的懷裏,哭泣。

“你還有我。”他摟緊她的肩。

接著,群臣跪下齊表。

“請皇太女登基!”

沈素抬起頭,看著越祈安。

“你……”

越祈安揉了揉她的頭,微笑道:

“去吧,你可以的。”

他擦了擦她的眼淚,又幫她理了理衣服,要走下禦座。

沈素卻緊緊的拉住他的手,拽著他一齊坐到龍椅上。

“這天下,是我們的。”

……

皇太女即位當日,長公主和九王爺發起叛亂,逼宮圍城,幸得謝遲顧和盛南秋領兵解圍,斬殺九王爺一眾,太子妃為護新帝死於長公主刀下,長公主被精銳所殺。

自從,奪嫡之爭就此落幕。

經曆血色的洗禮,天空終於露出了明媚的陽光。

街上的百姓都喜氣洋洋的。

今日是封天君大典。

女帝昭告天下封越首輔為皇夫,大典盛大隆重,並大赦天下,免稅三年。

天下人為之稱讚。

城牆上。

沈素牽著越祈安看著這萬裏河山。

“我會做一個明君,不讓百姓受苦,不辜負皇祖父的期望,也會……好好的愛你。”

她笑顏如花,目光灼灼看著身側俊美的男人。

“我也一樣。”

他笑了,比這繁華的山河還要絢麗。

“看來我隻能祝福你們了。”

他們轉身。

盛南秋吊兒郎當的靠在牆邊,感歎道。

“盛南秋,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把毒藥換了,我們都玩完了。”

沈素也笑了,第一次覺得盛南秋看起來沒那麽討厭了。

他隻是挑眉,雌雄莫辨的臉斜肆一笑,“小事,你要怎麽謝我?”

沈素失笑,嗯哼一聲:“謝遲顧去做將軍了,你想要什麽,我盡量滿足你。”

“那算了,我還是繼續在我的廠裏混吧,嚇嚇那群迂腐臣子……”

“隨你。”越祈安開口。

“話說你們是什麽時候在一起?”盛南秋目光探究,語氣好奇。

二人對視一眼,一齊笑了。

“沈司鷺拿出絕對證據的那天,我們便敞開心扉了。”沈素笑道。

盛南秋猝不及防被喂了盆狗糧,憤恨的走了。

他走後,沈素調皮的眨了眨眼,問越祈安。

“如果我真的是男的你該怎麽辦?”

越祈安則看著她的眼一字一頓。

“我早在你是男子的時候就愛上了。”

沈素心被擊中。

刹那,電量直接充滿,不可衡量。

三年後。

沈素生下個女兒,照顧她的小太監還是昭月,小姑娘那般古靈精怪,倒是有了沈素當年的影子。

多年後,沈素壽終正寢,拉著白發蒼蒼的越祁安十分不舍地閉上了眼睛,回來了書本外的世界,悵然若失。

殊不知,她與越祁安早就相生相依,她走後,越祁安也終了自己的生命,追隨沈素而來。

-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