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得很。”越祈安的薄唇緩緩地吐出了這三個字,然後看都不再看一眼沈素,從她的身邊走過。

他不知為何,心裏突然生出了酸楚。

明明這樣的話才是最保險的,為什麽他親耳聽到沈素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著實是高興不起來。

“哎,越大人,你是要去哪裏,跑那麽快!”沈素拔腿就要追上去,卻被昭月拉住了,小鼻子皺在了一起,

“沒瞧見越大人正高興麽,正好我……”

可以趁機蹭電。

“殿下,剛剛有人前來稟報,說是太子妃想要見你。”

沈素望著越祈安消失的背影,鄭重地望著昭月道:“你覺得本宮說話很討厭嗎?”

這話題轉的。

“怎麽會呢,奴才可喜歡殿下說話了。”昭月笑嘻嘻地應道。

“那為什麽越祈安見著本宮就跟兔子似的,跑得飛快,這一天天的,話都說不上兩句,他心裏有什麽話也不願與本宮多說。”沈素撅了撅嘴,抬起手來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塵。

心道大約是男主都這麽深不可測,故作深沉,大籌帷幄,所以喜怒不形於色。

昭月側著臉看著自家主子,心底不斷犯著嘀咕,自家主子明明對越大人心裏嘴上都記掛得很,卻要故作矜持……

這麽一來,何時才能將越大人弄到手呢?

沈素是猜不著昭月這小腦瓜裏到底是塞了多少廢料,而且剛剛是誰阻攔了她追上越祁安的腳步的?

隻是瞥了昭月一眼,沈素走向了皇城的方向,“發什麽呆?”

最近蹭不到電,她很不高興。

——

太子妃此時正在東宮門前走來走去,一副六神無主的模樣。

在瞧見沈素的那一瞬間,太子妃便急忙走上前來,一把拉住了她的雙手,咬著嫣紅的唇將她扯進了屋內。

“素兒,你答應母親,絕對不要和越祈安在一起好嗎?你與他無緣,也不可能有任何的結果,你這樣的執念會害了自己。”

如此開門見山,倒是讓沈素有些反應不過來。

她這幾日可是被冷處理了,就算想去糾纏越祈安充電,那也是見不著人的。

既是見不著人,那就沒有什麽閑話可傳入太子妃耳朵裏的了,除非有人“無意”告知。

“母妃,”沈素輕輕地攬住了她的肩膀,“是發生何事了。”

沈素決定裝傻,即便母妃真的常年安排暗衛暗中緊隨她,也是為了保護她。

太子妃的美眸盯著沈素半晌,想要說些什麽的時候,那些話卻像是堵在了喉嚨,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支支吾吾半天,太子妃也不過是愈發用力地攥住了沈素的手腕,一臉堅決道:“你答應母妃好不好。”

“母妃還是將話說個清楚吧,你應當知曉我要隨越大人去賑災,這是皇上麵前過了的事情,已經反悔不了了,日後我便是要與越大人抬頭不見低頭見,母妃若真是有什麽話要說,還是盡快與我說清楚,省得日後引起不必要的誤會。”沈素覺得太子妃的態度愈發詭異,所以她更要弄清楚。

原著裏此時沈素已經死去多時,太子妃出走蓄謀報仇,這一段對太子妃描述並不多。

“素兒,你就聽母妃這番話不好嗎?我難道還會害你不成,這其中的事情太過於複雜,我一時也與你說不清,你心思單純,有些事情你也無法明白,賑災的事情,你不過是走走過場,你離——”

太子妃的話音還未落下,便被沈素搶過了話茬。

“母妃,我一直都未與你說起,其實越大人已經與我站在了同一個陣營,我已經無路可退了,”沈素盯著太子妃的眼神裏多了一絲銳利,“母妃還不肯將一切事情都與我說個清楚嗎?”

太子妃的手猛地鬆開,瞪大了眼眸看著沈素,眼淚已經奪眶而出。

顯然沒料到她眼裏“單純”的兒子會說出這種話來。

沈素站在一旁,愈發覺得形勢不明,她沒再多言,將帕子遞給了太子妃,後者卻遲遲未接。

“母妃。”

太子妃深吸了一口氣,步履蹣跚地坐回了錦杌上,低垂著腦袋,依舊是失魂落魄的模樣。

過了半刻鍾,沈素也沒得到想要的回答,同時她也明白了過來,她怕是得不到想要的回答了。

也不知她這母妃無論如何都不願說出口的事情,到底有多隱秘。

“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沈素朝著太子妃作揖,臉色微沉。

太子妃遲疑地抬起頭,也隻是看著沈素離去的背影。

待人走得遠了,也隻是低低地歎道:“一切都晚了。”

回到了太孫府的沈素,腦海裏一直浮現著的是太子妃傷心的模樣。

她不能與越祈安走得太近?

到底是什麽劇情她遺漏了,原身其實在這個時候已經死了,但她由於苟得好,才活到了今日。

肯定還有什麽事情一直藏在水下,當初是隨著原身的死亡沉寂了。

如今卻由於被她打破,潛藏在水麵下的秘密已經露出了冰山一角……

不,也許並未沉寂,而是在伴隨原身的死亡之後,更快的爆發了出來。

沈素敲了敲自己發痛的腦袋,隻希望她那母妃能夠將她說的話都放在心上。

她們都是這本權謀文中的配角,千萬不要跟主角計較什麽,越是跳得猖狂,越是掛得快。

又過了兩日,沈素已經收拾好了行李,上了馬車後便悠閑地晃著二郎腿。

剛晃得起勁,簾子突然被從外頭掀了開來。

沈素愣了三秒,急忙收了自己的二郎腿,抬手小心翼翼地朝著越祈安招呼著,“越大人,真巧啊。”

越祈安不發一言地上了馬車,低著頭兀自整理著衣擺。

“越大人,這事也是安排好了的,”沈素朝著越祈安露出了個淺淺的笑容來,“本宮的馬車大得很,越大人放心,本宮絕對守禮。”

越祁安肩膀僵硬了一瞬,徑自拿起書信看起來。

沈素想哭了,這事可真不是她安排的,事後聽昭月的意思,大約是首輔府那邊流傳的,由於自家大人上朝下朝都愛好步行,越祈安府上的那輛馬車,長時間毫無用處,車軲轆都發黴了,還沒開始服役就宣告退役。

並且因為越祁安兩袖清風,買不起馬車,也雇不起,畢竟一輛質量稍好能經受長途旅行的馬車費用很高,飛童也是毫無辦法,隻能接受了昭月的提議,叫他們主子與皇太孫同行。

好在越祁安沒有責怪他們,從善如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