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吳洋和王翔趕到時,被眼前的一幕驚的說不出話來,看著地上那個光禿禿的腦袋還在不斷往外滲出血水,吳洋掏出一支煙深吸了幾口,他猛的吐出一口煙霧道,你他媽的為什麽要打死他,你已經坐了三年牢,好不容易出來,難道你還想進去。

輝仔將手中還在滴血的鋼管扔在地上,扭過頭麵如死灰的吳洋道,給老子一支煙。

吳洋抽出一支煙遞給輝仔,然後走到二哥麵前將他背了起來,送到醫院去搶救,然而一切都為時已晚,二哥因鋼管砸破了腦袋而早已斷氣身亡,瞬間這件事在縣城炸開了鍋,但此時最得意卻是邱林,他一直擔心二哥如果一旦被抓住會把他供出來,因此他才讓他離開縣城,卻意外的出現了這種事,正了卻了他的一樁心結,如此一來,高利貸的事永遠都不會牽連到他身上,同時他又冒出一計,於是他便在王偉麵前煽風點火的把輝仔犯下的罪大加宣揚一翻,王偉陰沉著臉色,一是替輝仔感到悲哀,他剛出獄之久,又重蹈覆轍,犯了殺人罪,他的人生也就此終結,另一方麵他一心想要嚴抓縣城的治安問題,就在他上任不到半年就給了他沉重的考驗,他一心想要證明給所有人他當了警察,縣城的治安絕對會比之前有巨大的改變,讓所有人都佩服他,欣賞他。

就在王偉從民警手中拿過手銬想親自將輝仔銬起來時,但就在這一刻,輝仔就如一頭發了瘋的野獸似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拾起雪地上的鋼管,狠狠的朝邱林腦袋上砸去,邱林一下反應了過來,想要避開這致使的一擊,但已經太遲,就在他扭過頭的時候鋼管擊中了他的喉嚨,隻見邱林用力的呼了一聲,血如泉湧般的從他的脖子上噴灑出來,他捂著喉嚨不斷的喘著粗氣,最後跪倒在雪地上,一陣血泡從他的喉結中冒出來,融化了地上的雪堆,這就像是一場電影,那般虛無,卻又是那般真實的存在,真實的讓他們一時還沒有醒來,就在短短的半個小時之內,輝仔連續殺了兩條人命,但此時輝仔反而沒有了先前的驚詫,他反而平靜了下來,他扔下手中的鋼管,扭過身對吳洋道,兄弟,反正老子這輩子已經沒有了希望,就當老子替你們報了仇,這樣也好,老子可以去見徐如了,如果以後我們投了胎,來世也要當兄弟,輝仔說完向王偉伸出雙手,表示向他自首。

雪花在無聲無息的飄灑,天空陰霾的快要將縣城淹沒,吳洋看著輝仔那張粗狂的長滿了贅肉的臉,巨大的悲傷迎麵而來,讓他抑鬱的快要窒息,他朝輝仔走過去,歇斯底裏的朝他吼道,程輝,你他媽的有沒有拿我們當兄弟,說好要一起發展的,為什麽還對自己這麽不負責任。

王翔在一旁看著輝仔,顯得有些茫然不知所措,這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小時候,那是小學一年級開學的那一天,王翔和他父親一起來到學校,他的父親進屋給他報名去了,這時一個長著又粗又壯的男生迎麵走了過來,將他上下打量了幾眼,然後扯著一個大嗓門兒對他說,你知道我是誰不。

王翔膽怯的看著他,搖了搖頭。

給我記好了,我叫程輝,以後如果有人打架,你就告訴我,我替你出氣。

王翔看著這個比他高出一個腦袋的同齡人,被他凶狠的表情怔住了,他急忙朝他點了點頭,然後他又說,以後你就跟著我,我去哪裏你就去哪裏。

也就從那時起,王翔上學不久就跟著輝仔,由開始的膽怯到後來的無所謂懼,他們每天徘徊在校園裏,逞強好鬥,常常攔著其他學生問他們要東西,如果稍不順眼,就會對他們動手,漸漸的他們就成了同學中的小霸王,再後來就結識了吳洋,這些片斷突然之間變得那麽鮮活起來,讓王翔一時無法釋懷眼前的現實,他衝上去將輝仔伸出去的手推開,把他拉到一邊道,輝仔,你趕緊逃吧,後麵的事我們替你頂著。

輝仔拍了拍王翔的肩膀,平靜的道,今生能和你們做兄弟,老子已經知足了,好好跟著吳洋混,我們兄弟幾個也隻有他能幹大事,老子這輩子就是個錯誤,老子認命了,輝仔說完從容的轉身回去,走到王偉麵前依然伸出雙手讓王偉給他帶上手銬,王偉將手銬遞給一旁的民警,看在我們是兄弟的份上,再加上你承認錯誤態度端正,還是不用銬了,上車吧。

走上警車的刹那,輝仔回過頭對吳洋和王翔道,好兄弟,給老子好好活著,聽到了嗎?

一切都變得那麽空虛和遙遠,輝仔就像一顆流星,在天空中一劃而過,給二人留下了短暫的美好和回憶,輝仔的命運似乎就像是一個牢籠,他始終無法走出籠子,或許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真正的是誰,雪下的更大了,二人悲傷的愣在那裏,直到警車在昏沉沉的天色下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