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微亮時,顧思危便醒了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他側身看向身下的人兒時,目光裏有一種難得的心虛。

這世上唯一能讓顧思危失控的便是雲鳳鸞。

此刻連他自己都未發覺,他眼中有多麽溫柔。

雲鳳鸞睜開眼睛就發現顧思危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

想起昨夜的種種,雲鳳鸞臉頰如同染了胭脂般。

她下意識想坐起,可剛一動就停了下來。

顧思危的笑容更加深了幾分,“還疼嗎?”

雲鳳鸞看向顧思危,一雙眼睛如同被雪水洗過般澄淨。

顧思危掀開被子的一角,把手探了進去,“還疼嗎?”

雲鳳鸞的臉簡直紅透了,“不,不疼了,你手快拿開。”

顧思危笑,眼神中全是占有,他這種眼神雲鳳鸞可太熟悉了。

“快起吧,回去晚了哥哥該笑了。”雲鳳鸞立刻精神了起來。

也不管羞澀不羞澀了,直接拿起一旁的中衣就往身上套。

顧思危反而躺了下來,慢條斯理地欣賞著雲鳳鸞的動作。

他眼神越來越露骨,突然一聲輕笑從唇邊溢出。

雲鳳鸞不解地看向他。

顧思危神色散漫,語調如同帶了鉤子,“鸞兒你穿為夫中衣做什麽?”

雲鳳鸞這才發現顧思危身上僅披著一個外袍。

“顧思危!”雲鳳鸞瞪他。

她這一眼嬌嗔意味十足,顧思危用指腹抿了一下下唇,下一刻雲鳳鸞的唇就被他再次吻住。

這明明是一個不帶任何旖旎的吻,可到最後兩人都失控了。

等雲鳳鸞再次醒來時已經是中午,這次她旁邊的顧思危已經不見了。

雲鳳鸞的衣服被整整齊齊放在了床榻上。

一旁架子上還放著一盆溫熱的水。

雲鳳鸞洗漱完推門走了出去。

山裏的空氣不是行軍的可比的,雲鳳鸞深深吸了一口氣。

她披著雪白狐裘倚在門框上,看著顧思危在一旁灶火上忙碌。

顧思危似乎有所感般,他回頭看了一眼雲鳳鸞。

兩人視線在半空交匯,誰都不舍得先移開。

“再等等,我煮了山菌麵。”

顧思危邊說話邊掀開了鍋蓋,霎時間白霧蒸騰,空氣中全部是菌子的香味。

雲鳳鸞終於忍不住走了過去。

顧思危已經盛好了兩碗麵,兩人就在灶火旁的小桌子前坐了下來。

“嚐嚐。”顧思危把手中的筷子遞給了雲鳳鸞。

“好吃!”雲鳳鸞先忍不住喝了一口湯道。

她滿眼皆是驚喜,不可置信這一碗山菌麵竟然這麽好吃。

顧思危也笑了,“在京中可吃不到這麽鮮的麵。”

“這冰天雪地的,你哪裏弄來的這些?”雲鳳鸞吃著麵,不解地看向四周問道。

顧思危眼底閃過一絲微妙他起身又給雲鳳鸞加了些湯,“天冷,多吃點一會還要騎馬。”

雲鳳鸞本來注意力就在碗裏,也沒在追問,兩人就這樣坐著,吃完了一碗山菌麵。

剛到營帳大門,雲鳳鸞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的雲景。

雲景麵若寒霜,隻在看見雲鳳鸞和顧思危的那一刻,涼涼地說了句,“回來了?”

雲鳳鸞有些不好意思,沒敢去看雲景的視線。

倒是顧思危神色坦然又自若,“天寒地凍地,大舅兄為何坐在營帳外?”

雲景冷冷瞧了顧思危一眼,一言不發自己轉動輪椅向營帳內走去。

“哥哥,我推你。”雲鳳鸞連忙跑到雲景身後,主動地去給雲景推輪椅。

雲景臉色這才好看了一點點。

次日一早,顧思危便帶了身邊暗衛準備出發。

營帳外所有人都一臉嚴肅。

顧思危身著常服坐在馬背上,身上披著一件墨色狐裘,整個人有一種深不可測的矜貴之感。

雲鳳鸞走上前,顧思危俯身看著她。

雲鳳鸞從衣袖中拿出了一方帕子遞給了顧思危。

潔白的帕子上繡著一朵開得正豔的梅花和一個小小的鸞字。

“這是我昨夜繡的,你帶著。”後麵的話雲鳳鸞沒有說出來但她知道顧思危能明白。

顧思危接過帕子放在了心口處,他唇角緩緩勾了起來,於冰天雪地間對著雲鳳鸞露出一個絕代風華的笑容。

顧思危極快地俯身偏頭,在雲鳳鸞額頭上落下一個輕吻,“等我。”

重若千鈞的兩個字落下,顧思危抬手揚起馬鞭,馬即刻飛馳出去。

他身後的一眾暗衛也全部跟了上去。

馬蹄疾馳下濺起了一地風雪,遮住了顧思危的身影。

直至那道影子消失不見,雲鳳鸞也未動分毫。

“鸞兒回去吧,你應該相信他,如果這個世上隻有一個人能做到那件事,隻有他。”

雲景不知何時來到了雲鳳鸞身邊。

雲鳳鸞收回視線,“那哥哥還一直看他不順眼,這會在背後又誇起人來。”

雲景冷哼一聲,難得的有些情緒外露,“他拐走了我唯一的妹妹,你想要我給他什麽臉色?”

雲鳳鸞眼底沾染了絲笑意,如同哥哥所說那樣,如果這個世上有一人可以以少勝多毀了獸人部族。

那麽這個人一定是顧思危。

遠處傳來了匆匆的腳步聲,喬琢玉一臉嚴肅走了過來。

“雲將軍,鳳鸞。”他朝兩人行了一禮。

雲鳳鸞一看喬琢玉的臉色就知道有事。

“去帳內說吧。”

喬琢玉點了點頭。

帳內地上放著兩塊盾牌,這兩塊外觀看起來差不多。

“這是京中新給的軍需,不但數目不夠而且。”喬琢玉話沒說完直接上前。

他使勁在盾牌上跺了一腳,隻聽砰的一聲悶響,盾牌變成了兩半。

帳內,所有人臉色都變了。

“這種盾牌怎麽能上戰場!”雲景麵色一下子變了。

“我怕擾亂軍心,所以把那批盾牌先收到了軍器庫中,隻來告知了你二人。”

喬琢玉看著那塊斷掉的盾牌,眼神中閃過一抹沉思。

“太子殿下應該不知道這件事,用不用我現在回京把這件事告訴殿下。”

雲景搖了搖頭,“能讓這種軍需發過來,想必太子此刻也是腹背受敵,或者說他根本不知道。

即便此刻你回去,也無濟於事。”

“沒錯,而且現在首要是想辦法再找一匹盾牌。”

雲鳳鸞看向地上的盾牌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