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四章 顛倒黑白小算計 釜底抽薪大手筆(十一)

可以想象如果孫科不在短時間內做出可以讓項北京覺得滿意的改變,那麽項北京隨時可能更換秘書。畢竟作為一縣之長,尤其還是在這麽個關鍵的時刻,國內風雲激**,改革開放以促發展的的論調甚囂塵上,一力主張改革的項北京自然希望借著這股東風做出一番讓人側目的成績,既能一展胸中的抱負,又能給自己創造仕途上升的政績。但是身為一縣之長,他不可能將所有的精力全數放到經濟發展上,其它的諸如民生、財政、人事等等問題也要悉數過問。這麽多的工作壓在項北京身上,他的忙碌也就可想而知。

所以,在這個時候,項北京需要的不是一個“應聲蟲”一樣的秘書。現在項北京需要的是一個不但要能將他身邊的私事、雜事安排的有條不紊,讓他可以有更多的時間放在真正需要的地方。同時,在工作上也要有能拿得出手的成績,最好能充當一個類似古時幕僚的角色,能在項北京需要的時候可以幫他出謀劃策。當然這樣的人才很難得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項北京或許心裏也隻是奢望一下,但是最基本的要求在他的思路走入了死胡同的時候,可以幫著他從另外一個角度看待問題,以期能夠幫他解放思想,打開思路。

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時期,就連沈揚眉都覺得重生之前的他都不敢說能完全讓項北京滿意,更何況是現在的孫科呢?

沈揚眉並不介意幫孫科一把,即使從沈揚眉自己的私心出發,如果項北京更換一位新的秘書,未必就能像孫科這樣和他相處的如此融洽。甚至是沈揚眉都可以預知,根本不可能融洽。沈揚眉在項北京心裏的位置太特殊了,太完美了,完美的幾乎讓項北京忘記了沈揚眉所有的缺點,例如不擅於與人溝通,性格木訥等等沈揚眉之前存在的問題。

如此一來,不可避免的項北京就會習慣性的拿現任的秘書和沈揚眉進行比較,言詞之間恐怕也少不了拿沈揚眉做例子來鞭策後者。長期以往,不管新任的秘書是誰,恐怕心裏都會對沈揚眉產生不小的怨氣和抵觸。雖然沈揚眉自己並不認為一個對他有抵觸和怨氣的秘書能給他和項北京之間牢靠的關係造成什麽困擾,但是他也不願意看見出現那樣的情況。正是因為基於這樣的原因,他不介意幫著孫科在項北京麵前美言幾句,至於效果如何也隻能是盡人事聽天命了!

沈揚眉長歎口氣,微微搖了搖頭,順手拿起了茶幾上的報紙打了開了,第一眼掃過去省委黨報的頭版頭條的消息就讓他大吃一驚。華夏中央組織部常務副部長秦泰昨日下午抵達東山省,省委副書記曹建軍、省委組織部長張達至齊州機場接機。

沈揚眉忙收回了思緒,認真的看了起來。這則新聞占據了整個頭版位置,看似很長其實內容很空泛,刪除一些官話、套話之外,大概的意思就是中組部常務副部長秦泰昨日下午抵達東山省,對東山省的青年後備幹部的培養工作進行調研考察,以省委書記丁一鳴為首的省裏四套班子的主要領導和

秦泰同誌共進晚宴,晚宴後交流了東山省青年後備幹部的培養工作。

細細的瀏覽了一遍,沈揚眉放下手裏的報紙,暗道秦泰來的好快啊。昨天上午在醫院裏沈揚眉從小彤彤嘴裏聽到了秦泰可能要來探望林靜的消息,沒想到了到了昨天下午,秦泰就已經抵達了東山省,而且還是如此的高調。這個時候秦泰來東山,背後的意味的很值得人揣摩啊!沈揚眉自然不會認為秦泰這次來東山單純的就是為了考察東山省後備幹部的培養工作抑或者探望林靜。難不成林誌天真的被江源中給打壓的沒了還手之力,以至於非得要秦泰出麵幫著撐一撐場麵?沈揚眉想想又覺得不可能,在林靜這件案子裏麵,林誌天不至於如此的被動啊?難不成自己真的忽略了什麽?可是自己到底忽略了什麽呢?

“沈書記,沈書記……”幾句呼喊聲打斷了沈揚眉的思緒,讓他從沉思中回過神來。沈揚眉猛地抬起頭來,孫科和項北京正站在他的跟前。

沈揚眉忙站起身,恭敬的對著項北京道:“項縣長,您什麽時候過來的?”

項北京笑著點了點頭,道:“剛來,正想回辦公室呢。就看見你呆在這裏,想什麽呢?這麽入神……”說著,項北京的眼睛掃了一眼放在桌上的報紙,旋即恍然大悟般的道:“難怪難怪,秦部長和丁書記對東山省的後備幹部培養工作如此重視,這也是小沈你的機會啊!難怪想的如此入神,沒想到你的政治嗅覺這麽敏銳啊!”項北京笑著調侃了沈揚眉幾句。

沈揚眉故意裝作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我覺得在秦部長和丁書記他們的眼裏,項縣長您才是真正的年輕有為的青年幹部,我最多隻能算是個毛頭小子。”

項北京也被沈揚眉給逗樂了,不禁“嗬嗬”笑了起來。馬屁人人會拍,拍法各自不同,沈揚眉的話無疑是說中了項北京的心思。在華夏的政壇上,說剛剛四十出頭的項北京是年輕的幹部卻也不算誇張。

“走吧,到我的辦公室去談吧。”項北京招呼了一句,沈揚眉忙跟在項北京的身後走進了項北京的辦公室。

孫科也跟在兩人身後也走進了辦公室,殷勤的給兩人倒上水,看項北京沒有什麽其它的安排,這才走出了辦公室,並隨手將辦公室的房門緊緊的關上。

項北京端起了杯子,可是杯子裏的水猶自是滾燙滾燙,他的眉頭微不可查的皺了皺,隨手又將杯子放回了桌上。沈揚眉在心裏暗歎一句,項北京剛剛開完會回來,想必在會上講了這麽一通之後恐怕早就已經口幹舌燥,作為秘書的孫科應該早就要想到這一點,提前給項北京的杯子注滿水,這樣項北京開完會回來,溫度恰好合適。可是孫科連這點都沒有注意到,實在是難堪大用啊!

“今天早晨回來的?”項北京看著沈揚眉隨口問了一句。

“不是,昨天晚上就回來了。”沈揚眉笑著答道。

“嗯”項北京微微點了點頭,卻是沒了下文,愣了一陣,項北京突然開口道:“小沈,你覺得林書記究竟打得什麽主意?難不成真的讓江源中……”

雖然項北京後麵的話沒有講出來,可是沈揚眉自然明白他話裏未盡的意思。沈揚眉亦沒有想到項北京就這麽直接的將問題給拋了出來。但是深入的想想沈揚眉也可以理解項北京如此著急。作為第一批靠向林誌天的幹部,項北京和林誌天已經綁在了一起,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而現在江源中上躥下跳,看上去林誌天有些窮於應付,項北京心裏的憂慮也就可想而知了。

隻不過林誌天心裏究竟打得什麽主意,就連沈揚眉也琢磨不透,不過沈揚眉卻是知道林誌天的背景,有這樣的背景,不管江源中再怎麽使盡手段,難不成還能真的給江華盛脫罪顛倒黑白不成?所以,盡管沈揚眉心裏也是一頭霧水,不明白林誌天緣何一再示弱,但是他卻知道林誌天一定他的目的。

“項縣長,我覺得林書記如此示弱舉動的背後一定有其特殊的目的,但是一時之間我也琢磨不透到底林書記想做什麽?”沈揚眉用非常肯定的語氣答道,笑話,無論是林靜的哪一個身份拎出來,嚇都能把江源中嚇死。隻不過這些背景都不能宣諸於口講給項北京聽罷了。

項北京拿中指輕輕敲擊著桌麵,微微點了點頭,似有所思的道:“我也是這麽想的,之前我曾經仔細的研究過這件案子,也將董局長叫過來幫我分析了分析,如果單單按照江華盛對林小姐犯下的罪行來看,按照法律論處,江華盛最多也隻能判個一二十年,這還是在江源中不主動插手這件案子的情況下最樂觀的估計。你知道市裏的政法委書記廖添丁是江源中的鐵杆盟友,即使曆局長站在我們這邊,他的影響力又怎麽能和廖添丁相提並論,如果江源中通過廖添丁插手這件案子的審理判罰,而羅書記又持觀望態度的話,那麽最終的判決會是個什麽結果值得商榷啊!即使判罰結果讓人滿意,可是這件案子過去幾年,不在那麽引人注意,林書記再調離曲陽,以廖添丁的手段,我想江華盛在監獄裏也呆不了多久。”說到這裏,項北京頓了頓,看向沈揚眉,沈揚眉重重的點了點頭,他之前也考慮到了這樣的問題。正是因為考慮到了這個問題,所以沈揚眉才覺得林誌天之所以讓曆山川將江華盛牢牢的看在醫院裏,不讓江華盛轉院接受治療,就是打著要讓江華盛不能完全康複的,留下終生難以啟齒的“殘疾”的意思。這樣一來,即使江源中再怎麽折騰,林誌天的心裏也能稍稍“平衡”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