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二章 山雨欲來(2)

徐少傑的態度是非常堅決的,這件事情,一定要嚴肅處理,既然公安局占有道理,那麽,就不從這件事情出發,從其他的方麵著手。憑著直覺,徐少傑感覺到,這件事情的背後,有著侯義兵的影子,如果說的再直接一些,甚至有著黃海濤的影子,看來侯義兵到沙隆縣來,還真不是簡單的事情啊。

事情的發生,計劃周密,通過李明的匯報,徐少傑已經清楚了,外來的商人的確動手了,但動手的過程很蹊蹺,按說外地人到沙隆縣來了,不會輕易動手的,商人講究和氣生財,有時候是舍財免災,更何況是麵對工商局的幹部,公安局沒有問原因,就是因為商人動手了,所以全部都抓了,公安局沒有做錯,如果出現暴力抗法的情況,不理不睬,今後才有可能出現大問題,從這一點上說,徐少傑不能處理幹部,很多時候,一些事情隻能是暗箱操作,沙隆縣的情況很特殊,失去了暗箱操作的可能。但公安局的處理太過於簡單,沒有問清楚原因,就這樣處理,甚至準備拘留,幾乎是按照最高的上限處理,這就值得回味了,商人是董太平副書記請來的,按說公安局和工商局都應該清楚,不看僧麵看佛麵,沒有從重處理的道理,如果是明白事理的人,甚至不會去招惹這些商人,偏偏現在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

徐少傑要毫不客氣動手,這是底線,公安局觸動了底線,徐少傑不會講那麽多的政策,他一貫相信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則,要麽不動手,要麽下死手,現在,有人想著挑戰權威,那就好,正好殺雞給猴看。

侯隊長笑嘻嘻走進縣紀委的時候,還在想著做出來的漂亮的這一手,幾個外地來的商人,進入了公安局之後,臉色都變了,開始苦苦哀求,願意離開沙隆縣,從此以後不和沙隆縣做生意了,侯隊長是不會輕易鬆口的,堅持要處理這些外地商人,這樣做是做給其他準備進入沙隆縣的商人看的,也是侯義兵吩咐的,隻要手裏握有道理,就不要怕,大膽做事情,上麵有人撐著,侯隊長當然明白,從派出所的侯所長變成治安大隊的侯隊長,根本就沒有吃虧,說起來還是屬於被重用的範疇了。

進入了紀委辦公室,侯隊長發現氣氛有些不對,他伸出手,想著和領導握手,誰知道,領導指了指前麵的沙發要他坐下。領導的話語很簡單,縣紀委經過研究決定,對他在擔任茅官鎮派出所所長時候,參與破壞選舉的事情進行調查,這件事情,已經通報了公安局黨委,侯隊長暫時停職,聽候處理。就在侯隊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兩個案件室的幹部進來了。

侯隊長目瞪口呆,這件事情不是擺平了嗎,淮揚市紀委的意思,就是處理組織者,他不是組織者,雖然犯有錯誤,也是可處理可不處理啊。猛然間,侯隊長想到了自己做出來的事情,他忽然感覺到,這次可能是有大麻煩了,破壞選舉是政治問題,處理起來可輕可重,還沒有地方去喊冤,共產黨是最為痛恨這樣的情況的。

侯隊長很快被帶到了一處賓館,進入一個房間,早有人在房間裏麵等著了,桌上放在材料紙和水芯筆,紀委的幹部態度和藹,要求侯隊長自己將前後過程寫清楚,說明自己犯了哪些錯誤,侯隊長坐在椅子上,不停的吸煙,遲遲沒有動筆。

工商局的副局長和公安局的政委,先後進入了紀委,同樣是因為破壞選舉的事情。事情是瞞不住的,很快,沙隆縣的幹部職工都知道了,一時間,縣城裏麵風聲鶴唳,不少參與了這件事情的幹部,都是惶惶不可終日,不知道哪一天會調查到自己的頭上。

侯義兵知道徐少傑的舉措之後,已經晚了,侯義兵萬萬想不到,徐少傑會打出這樣的一手牌,頗有些你打你的,我打我的之滋味,這是博弈的最高境界,偏偏徐少傑手裏掌握著一切的資源,如果徐少傑發飆,可能會將沙隆縣的天徹底翻過來的。想到這個情況,侯義兵感覺有些沮喪,他不能耽誤了,立刻趕到了省城,一切的計劃,都是侯義兵自己想出來的,為的就是徹底弄垮徐少傑,想不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但目前還是有機會的,因為破壞選舉的事情,淮揚市委已經有定論了。侯義兵走得很匆忙,忘記了囑托侯老四不要輕舉妄動,導致了更大的災難的發生。

張紹才帶著隊伍進入了沙隆縣。

施工開始的第一天,就遇見了麻煩,縣建委的幹部到工地上來檢查,態度很不好,要求張紹才提供施工的資質證明,明確說,在核實資質以前,暫時不要施工。張紹才傻了,想不到剛剛到沙隆縣,就遇見了這樣的事情,他怎麽能夠承受這樣的損失,審核資質,哪裏是一天兩天的事情,說不定是一個月以上的時間,再說了,當初承包工程的時候,想到了有著徐少傑的關係,沒有注意這些細節,張紹才無奈,本來是將隊伍帶到沙隆縣,自己就要回到淮揚市的,偏偏遇見了這樣的事情。

張紹才不想麻煩徐少傑,沙隆縣選舉出現的事情,張紹才也知道了,可是,牽涉到了施工的問題,張紹才也沒有辦法,隻能給徐少傑打電話了。

徐少傑接到張紹才的電話之後,發怒了,找自己親人的麻煩,是徐少傑最為不能忍受的,徐少傑直接打電話,請建委主任和負責審核的幹部到縣政府來。

建委主任到了徐少傑的辦公室,努力保持著鎮定,審核資質是正常的工作程序,建委主任還是有一定的把握的。可他沒有想到,進入徐少傑的辦公室,就發現徐少傑的臉色不對,徐少傑畢竟是縣長,直接負責全縣的工作,建委主任還是有些忐忑的,趕忙開口解釋。

“徐縣長,我們是按照規矩進行審核的,如果張總的資質不夠,工程是不能開工的,最後也不能驗收的。”

“很好,你們工作負

責任,我想問一下,審核資質要多長的時間。”

“那說不準,可能需要一個多月的時間。”

“你說說,需要那些程序?”

“這個我不是太清楚,我隻是聽說的。”

徐少傑的眼睛眯起來了,隨即哈哈大笑。

“你的意思是,嚴肅處理重要,至於為什麽要處理,應該怎麽處理不重要,嗬嗬,混賬,身為領導幹部,什麽都不懂,你幹的什麽工作,你暫時不要負責建委的工作了,回去好好反省,等候縣委的通知。”

建委主任想不到,徐少傑根本不過問任何原因,就是一句話,他就丟掉了建委主任的職務,離開縣政府的時候,建委主任臉上灰白,他後悔,因為被人捏住了把柄,不得不照做,卻不料是這樣的下場。

徐少傑已經不敢小視了,接連發生的事情,令他開始高度警覺了,先前以為,侯義兵和龍世賢等人,因為選舉的事情,被撤銷了職務,何旭雄也到省委黨校學習了,按說一切的事情,都應該順利很多,可現實偏偏不是這樣,董太平請來的商人,被工商局查處,被公安局拘留,自己的大哥張紹才到沙隆縣來施工,居然遭遇了這樣的情況,看樣子,沙隆縣遠遠沒有到風平浪靜的時候。

徐少傑開始認真思考,究竟是什麽原因,出現了這樣的情況,這些幹部,不是隨隨便便就聽人擺布的,按說官場上,大家都是精明人,誰都會見風使舵,明明不行的事情,誰會去這樣做。徐少傑很快想到了李明的事情,侯義兵以前是分管政法的副書記,兼任著政法委書記,難道說手裏掌握著一些東西嗎,既然侯義兵能夠想到這樣對付李明,那麽,對付其他人,豈能不采取手段,如果說一些幹部的把柄被侯義兵捏著,將是什麽樣的局麵。想到這裏,徐少傑頭上冒出了冷汗。

徐少傑幾乎肯定了自己的判斷,從選舉的事情,就可以看出來端倪,這麽多縣直單位的負責人,為什麽會乖乖聽侯義兵的,估計沒有那麽簡單。

從發生的事情看,侯義兵已經是無所顧忌了,下一步,很有可能就要針對李明下手了,李明的證據,不知道是不是在侯義兵的手裏。因為市委市政府的態度,沙隆縣並沒有大規模調整幹部,按照徐少傑的想法,是慢慢來,突然調整那麽多的幹部,穩定是難以保證的,再說了,剛剛經曆過選舉的事情,也必須要有一段時間的緩衝期。

徐少傑還在沉思的時候,桌上的電話響了,呀拿起電話,丁原的聲音傳過來。

“少傑,是不是遇見什麽麻煩了,怎麽調查選舉的事情了,市委已經做出了決定,你還是不要繼續調查了,這件事情,已經引起了省委的重視,我和陸市長剛剛給省委匯報過了,這個時候,繼續提出來這樣的事情,不好啊。”

徐少傑穩住了自身的情緒。

“丁書記,我們正在核實一些情況,您放心,我會馬上停止調查的。”

“少傑,是不是遇見什麽大事情了,你可要老實說啊。”

徐少傑有些氣苦,他是無法給丁原書記說這些情況的,牽涉到李明的事情不說,關鍵這些事情,對方都占有一定的道理,說出來了,隻能是自己的執政能力有問題,已經是縣長了,不可能事事都依靠丁原書記。

“丁書記,沒有什麽事情的,都是工作中間的一些小事情,如果有大事情了,我一定第一時間給您匯報的。”

“那就好,你現在是縣長了,何旭雄在黨校學習,沙隆縣的一切事情,都是你負責,好好工作,做出成績來,我相信你能夠做到。”

放下電話,徐少傑的臉上有些茫然,好像是被困在圍城中的人,暫時找不到出路的樣子,目前這樣的情形,徐少傑真的沒有想到好的辦法。

陳目標進入徐少傑辦公室的時候,臉色也是有些陰沉的。

“徐縣長,市委來電話了,問到了縣紀委調查選舉的事情,市委的意見,是要求我們停止調查,不要追究這件事情了。”

“我知道,丁書記剛才打電話來了。”

“你是怎麽說的?”

“我還能怎麽說啊,執行市委的決定,選舉的事情,就不要調查了,你給紀委說說,今天就停止調查吧。”

“徐縣長,這怎麽行啊,如果停止調查了,縣裏的幹部會怎麽看啊,我們第一次的決策,就出現這樣的問題,外麵還不知道會怎麽議論啊。”

“必須要停止調查。”

徐少傑的臉色有些發青。

“我們繼續調查,很有可能給市委市政府造成麻煩,剛才丁原書記說了,他和陸市長已經給省委省政府匯報了,意思就是說,這件事情結束了,如果我們繼續調查,你想想,會是什麽樣的結果,老陳,我們的對手不簡單啊。”

陳目標也反應過來了,一時間沒有說話。

“老陳,我感覺到了山雨欲來的滋味,李明的事情,你我都是知道的,侯義兵雖然被免去了職務,可他的影響還在,他通過什麽辦法影響沙隆縣的幹部,我們要好好思索一下,如果我們不能夠徹底解決這個方麵的問題,今後將是舉步維艱,什麽事情都難以做好的,從現在的形勢看,侯義兵再次出手了,這次的出手,力度不小啊。”

“我也想到這些事情了,一直有些不明白,還真是奇怪了,沙隆縣的幹部,難道就這麽聽話啊,昨天想到了李明的事情,我有些明白了,侯義兵既然能夠對李明采取這樣的措施,難道對其他的幹部會沒有辦法嗎,被人抓住了把柄,還不是要乖乖的聽話。”

“老陳,我知道,但這件事情太大了,如果沒有確鑿的證據,我們不能輕易動手,目前,我們就是要找到突破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