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失敗的抗爭
父母為了兒女，什麽都願意做，羅玲發現雨欣的情緒不對，便開始想辦法了，一定要知道雨欣想著什麽事情，否則，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羅玲提到了幾次，讓鄭雨欣到劉宏家裏去玩，鄭雨欣死活不同意，開口的理由就是一個，現在時間早了，不想談朋友。羅玲的疑心更重了，她太了解女兒了，出現這樣的情況，隻有兩個理由，要麽是女兒眼光過高，看不上劉宏，可劉宏已經夠優秀了，現在的男孩子，有這樣的出身，穩重謙虛的，還真不多，要麽就是女兒心裏有人了，現在的世道，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的，女兒在大學裏讀書一年，出現這樣的事情不稀奇。
羅玲知道，女兒最要好的朋友，就是譚玲莉，譚玲莉的父母都是西林市人，都是工人，家裏的條件一般，羅玲本來不是很看得上譚玲莉，長相一般、家裏條件一般，真不知道是怎麽成為女兒最為要好的閨中密友的，這結交朋友，也是要講究檔次的。現在，為了掌握女兒的秘密，羅玲必須要找到譚玲莉，譚玲莉一定知道所有的情況。
譚玲莉站在羅玲的麵前，她有些懼怕羅玲，羅玲那種高傲而且高貴的態度，那種自信雍容的氣度，令譚玲莉有些自慚形穢。譚玲莉曾經在鄭雨欣家裏去過幾次，後來就不愛去了，主要是羅玲的態度，譚玲莉有些不舒服，在鄭雨欣的家裏不自在。可譚玲莉不會得罪羅玲，譚玲莉出身在普通家庭，生活的磨礪，讓她明白了很多，她和鄭雨欣是真心要好的，與此同時，譚玲莉也考慮到了未來，畢業以後的分配問題，鄭青山是市財政局副局長，今後的分配，一定是可以幫助自己的，譚玲莉知道，憑著家裏的能力，不要想著有什麽好的單位，說不定不能留在西林市，女孩子的心思，本來就比男孩子縝密。
“譚玲莉，我知道，你是雨欣最要好的朋友，今天阿姨找你，是想問問雨欣在學校裏麵的情況，你可要說實話啊。”
在譚玲莉麵前，羅玲不會拐彎抹角，直截了當提出了問題。
“羅阿姨，雨欣的表現很好，今年的期末考試，成績在係裏是前10名。”
“這些情況我知道，我是想問問，雨欣有沒有其他的事情，比如說除了你之外，有沒有其他玩的好的同學，特別是男同學。”
譚玲莉臉上露出一絲慌亂，羅玲發現了。
“羅阿姨，沒有這樣的事情啊。”
“玲莉，你是大學生，學習新聞的，說話要誠實，阿姨是關心雨欣，所以專門找到你問問情況，有事情，你一定要告訴阿姨，阿姨可不願意看你說謊啊，再說了，你是雨欣最為要好的朋友，平時你們就要互相幫助，互相關心，你說是不是啊。”
譚玲莉低下頭，不說話，見到這樣的情形，羅玲再次開口了。
“玲莉，你和雨欣是最好的朋友，阿姨和伯伯都是很喜歡你的，今後，也希望你們在一起工作，一輩子都是好朋友，如果你和阿姨說謊了，阿姨的心裏可不好受。”
這番話的份量有些重，譚玲莉明白其中的意思，羅玲心裏雖然有些愧疚，對付一個和女兒一般大的女孩子，采用這樣的手段，顯得卑鄙了些，可是為了掌握女兒的情況，羅玲管不了那麽多了。
譚玲莉考慮了兩分鍾之後，終於抬起頭，開始說出了徐少傑的名字，她詳細說了徐少傑很鄭雨欣之間的關係，包括徐少傑的家庭情況，譚玲莉有著一絲愧疚，但很快自我安慰了，羅玲是鄭雨欣的母親，有權力知道情況，自己告訴羅玲，也不算什麽錯誤，今後慢慢給鄭雨欣解釋，就可以了。譚玲莉也在猜測，羅玲為什麽突然要問這方麵的情況了，難道羅玲已經知道一些情況了。譚玲莉沒有注意到，自己講述的過程中，羅玲的麵容急劇變化，到後來，已經是滿麵怒容了。
“譚玲莉，你是雨欣最要好的朋友，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你為什麽不勸勸雨欣啊，就算和雨欣不好說，可你應該告訴阿姨啊。”
羅玲的聲音有些大，譚玲莉感覺到委屈，沒有說話。很快，羅玲意識到自己失態了，不該衝著譚玲莉發火。
“玲莉，你不要多心啊，阿姨剛才有些激動，沒有控製自己的情緒，阿姨謝謝你了，能夠說出來這些情況，今後有時間，多到家裏去玩，雨欣一個人在家裏，很少出門的。”
羅玲很快想到辦法證實譚玲莉說的事情了，她花了兩天時間，跑了一些單位，查清楚了徐少傑的基本情況，有了鄭青山的麵子，別人不會為難的。羅玲之所以這樣急切，是出於本能的，一方麵，劉宏的謙遜和成熟已經刻入了她的內心，她認為劉宏就是自己的女婿了，出現了一個徐少傑，羅玲自然要比對兩人的情況，另一方麵，羅玲有些惱怒，女兒這麽大的事情，居然都不說出來，要不是自己逼問譚玲莉，至今還埋在鼓裏，女兒長大了，有什麽事情，要瞞著家裏了。羅玲並不是衝動的人，聽說徐少傑大一就加入了黨組織，羅玲感覺到了吃驚，認為這個男孩子不簡單，可徐少傑的家庭情況，讓羅玲心寒，特別是徐少傑的哥哥徐義傑，居然是勞改犯，剛剛出獄，羅玲這一輩的人，非常看重家庭出身的，如果說徐少傑本身非常優秀，家庭情況好，羅玲不會輕易下結論的，可徐少傑家在小縣城，羅玲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縣城，官場上的事情，羅玲是明白的，依照徐少傑這樣的出身，無論怎麽努力，今後的前途也就是那麽大，蹦躂不到什麽地方去，一輩子奮鬥，能夠成為縣處級幹部，就算不錯了。看看劉宏，就不同了，有著優越的條件，畢業之後，說不定能夠直接進入市委市政府，前途光明，徐少傑和劉宏之間，沒有可比性。所以，羅玲從內心裏否決了徐少傑，她要扼殺這段感情，不能讓雨欣誤入歧途。
“老鄭，你看看，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我們居然不知道，這個徐少傑，有什麽好的啊，和劉宏根本不能比，也不知道這個徐少傑是怎麽想的，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我堅決不準這樣的事情發生，雨欣太不懂事了，根本不知道生活的艱難，哼，肯定是這個徐少傑使用什麽手段，迷住雨欣了，看他大一就入黨了，一定是有心機的，該不是想到利用我們家裏的關係吧，唉，現在的大學生啊。”
“老羅，你瞎說什麽啊，你以為人人都像你說的那樣，想的全部是一些齷齪的事情，真不知道你怎麽了，這麽多年了，看法還是沒有改變。”
羅玲看著鄭青山，忽然想到自己不該說這些話，鄭青山也是出身農民家庭，一輩子辛辛苦苦拚搏，從工作能力看，還是有些不如意的，羅玲的家庭出身要好一些，所以，在家裏的時候，鄭青山一般都是讓著羅玲的，今天羅玲說出來這樣的話，對鄭青山是不小的刺激。
“好了，老鄭，我說的是徐少傑，就算這個徐少傑不錯，可他的家庭情況，你怎麽說，哥哥剛剛出獄，這樣的家庭，雨欣要是跟著去了，今後的日子怎麽過啊。”
說到這裏，羅玲有些哽咽，徐義傑的事情，在羅玲的心裏，是一根刺。鄭青山也沒有說話，徐少傑的情況，他仔細聽了，憑著本能，他覺得這個徐少傑，將來一定不簡單，班長，黨員，就從這兩點看，這個孩子比自己當年強很多，可徐義傑的事情讓鄭青山無法開口，是啊，家裏有勞改犯，雨欣到這樣的家庭去了，今後能過上好日子嗎，感情和愛情是不能當飯吃的，鄭青山長歎一口氣，不再說話，等於默認了羅玲的說法，鄭青山想不到，歎下這口氣，一直到他離開這個世界，都咽不下去，世界上是沒有後悔藥吃的。
“雨欣啊，你的事情，我和你爸爸都知道了，你長大了，有自己的感情選擇，我們不怪你，可你要麵對現實啊，徐少傑的情況，你不知道，他的哥哥剛剛從監獄裏麵出來，父親也去世了，家在小縣城，將來，你是吃不了那樣的苦的，爸爸媽媽都是為你好，你就不要強了，和徐少傑結束這段感情，好在你們才剛剛開始，相互之間，隻是有好感，還不算是正式的談朋友的。”
每次羅玲和鄭雨欣談話，鄭雨欣都是沉默，不說話，不反駁，但就是不同意到劉宏的家裏去玩。羅玲見這樣不是辦法，畢竟是自己的女兒，不能說重了，兒女是父母的心頭肉。於是，羅玲開始邊哭邊和鄭雨欣交談，鄭雨欣哪裏經曆過這樣的場景，很快就亂了方寸。
起到決定性作用的，是鄭青山的談話。
“雨欣啊，我們是要尊重你的選擇的，你已經長大了，應該有自己的選擇，可是，在個人問題上，我不得不多說幾句，該怎麽辦，你自己考慮，爸爸是出身農民家庭的，從小就吃了很多苦，有些苦你是想象不到的，正是因為這樣，所以爸爸不願意你再吃苦了，爸爸這樣努力工作，都是想讓你過上好日子，你媽媽也是這麽想的，你沒有踏入社會，不知道社會上的一些情況，徐少傑是不錯的小夥子，我能夠感覺到，我的女兒看上的小夥子，一定是非常優秀的，可徐少傑的家庭有缺陷啊，你過去了，不知道會過什麽日子，雨欣，你知道嗎，你們的層次不同了，你的成長環境和徐少傑的成長環境有很大的不同，將來在一起生活，會有很多方麵不適應的，生活不一定幸福，爸爸說的是真話，你好好想想，初戀是美好的、甜蜜的，但大多是不現實的，劉宏打小和你在一起，你們相互之間是熟悉的，也是互相了解的，你要相信爸爸媽媽，在你的個人問題上，一定會全方位為你考慮的。”
鄭雨欣已經是淚流滿麵，她忘不了徐少傑，和徐少傑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這個時候，顯得是那麽清晰。
“雨欣，我知道，你一時間會接受不了，過一段時間就好了，有時間多出去走走，散散心，假期還有一段時間，出門去走走吧，你的兩個哥哥，在淮揚市和德陽市，到淮揚和德陽去看看，順便看看兩個哥哥。”
鄭雨欣聽從父親鄭青山的安排，出門去散心了，陪著她去的，是譚玲莉，鄭雨欣本來對譚玲莉是有些意見，知道了徐少傑的事情，是譚玲莉說出來的，可後來也想開了，這樣的事情，就是譚玲莉不說，自己遲早也要說的，再說，這麽大的事情，瞞著父母，自己做的也不對。
譚玲莉已經知道了一切的過程，期間，羅玲找到了她，態度完全改變了，還給她帶來了禮物，交談了很久，羅玲請求譚玲莉多勸說鄭雨欣，促使鄭雨欣早日轉變心意，這樣的事情，閨蜜之間的交談，作用是很大的，譚玲莉陪著鄭雨欣出去散心，也是羅玲安排的，這樣，羅玲還是不放心，給鄭文儒和鄭文斌都打了電話，說清楚了火車到的時間，要求他們到火車站去等著，女孩子出門，父母總是操心的。
出去散心的時間不長，譚玲莉充分展現自身的見識，認真細致做鄭雨欣的工作，女孩子之間，相互了解稟性，經過譚玲莉的不算勸說，鄭雨欣的情緒好了很多，鄭雨欣雖然很痛苦，可也想到了，如果父母都不接受徐少傑，他們之間，很難有結果的。鄭雨欣也想到了劉宏，小時候在一起的事情，慢慢回憶起來了。
女孩子的決心，一旦出現裂縫，動搖的時間就到了，鄭雨欣想到了，自己和徐少傑之間的接觸，大多是自己主動，徐少傑總是有些被動，現在看，還不知道徐少傑是怎麽想的，鄭雨欣還發現，徐少傑的心思很深沉，自己總是看不透，包括徐少傑的社會關係，自己都不是很清楚，徐少傑也從來不說。
快開學的時候，鄭青山、羅玲帶著鄭雨欣，到了劉誌文的家裏做客，蔡絹花高興壞了，硬是留著鄭青山一家人在家裏玩了一整天。劉宏更是高興，他知道，自己勝利了，雖然鄭雨欣有些鬱鬱寡歡，可鄭雨欣和徐少傑之間的感情，已經灰飛煙滅了，自己的機會已經來了，剩下來，就是自己在徐少傑的傷口上撒鹽了，爭取這次擊垮徐少傑，看看徐少傑已經還怎麽狂，看看徐少傑的失意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