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運籌帷幄（2）
進入10月，到了煙葉收購的高峰期了。
這個時候，才是所有人員活動的高峰期，不過，玉林鄉的煙葉收購點相對平靜，徐少傑這一架，打跑了所有的混混，大家都是求財，沒有必要找麻煩，再說徐少傑是淮揚市委辦公室下來的幹部，分管組織工作的副書記，真的捅簍子了，和徐少傑幹上了，不要說賺錢，自由都可能喪失的。玉都區那麽多的煙葉收購點，到其他的收購點去，無非是多走幾步路。
餘福貴本來也是有這樣的想法的，可他不能到其他的收購點去，最主要的原因是不熟悉其他收購點的煙葉收購員，這是致命的，指望著煙葉能夠賣個好價錢，就不能遇見壓級壓價的情況，其他點的收購員，或許會照顧，但不方便，如今的煙葉收購員是固定的，發展煙葉的時候，地方也是相對固定，餘福貴和玉林鄉煙葉收購員老黃感情深厚，當然會選擇在玉林鄉的收購點。餘福貴每年做三次以上的煙葉生意，賺到的錢是辛苦勞作所不敢想象的，當然，這些錢，他不可能一個人獨吞，必要的開支還是要有的，這些錢足夠他家裏的開支了，還有不少的結餘，幾年下來，餘福貴已經是村裏最大的殷實戶了。
餘福貴是有一定頭腦的，自己的行為，屬於倒賣煙葉，抓住了有麻煩，所以他選擇的時間是10月中旬，首先和老黃聯係好，用最快的速度收購煙葉，其次是在傍晚的時候去，這個時候，大部分的農戶已經離開了，人不多，最後，是這個時間段，鄉政府的管理相對鬆懈，煙葉收購已經步入正軌，不需要那麽操心，鄉政府的幹部也有些疲倦了，需要休息和調整。
“徐書記，餘福貴的煙葉已經收購很多了，我估計他就要開始第一次的交易了。”
“劉沐，你的證據都掌握了嗎？”
“沒有直接的證據，但是，餘福貴家裏沒有種煙，這樣大的煙葉交易量，一定是有問題的，再說了，開出的煙條子，一定是餘福貴的價格，煙條子的兌現是有蹊蹺的，餘福貴不會開其他人的名字，難以兌到現金。”
“你認為這件事情應該怎麽做？”
“我一直在考慮這件事情，有難度，能夠直接對付餘福貴的，有煙草稽查和公安機關，煙草稽查是煙草站負責的，他們是不會聽您的調遣的，還有派出所，每年的煙葉收購開始的時候，派出所隻聽劉誌華和張區長的調遣，其餘人調不動，我們不能直接去查，餘福貴不擾亂收購秩序，賣煙堂堂正正，一旦交易完場，餘福貴將煙條子揣進口袋，我們就沒有辦法了，我們不能夠去查賬，鄉政府的職責是維護秩序，處理糾紛有專門的機構。”
“這麽說，憑著區裏的力量，是奈何不了餘福貴的，是嗎？”
“是這個道理，現在情況有些緊急，餘福貴估計就在這幾天交易，一旦他完成了交易，我們就失去機會了，而且，我們如果打草驚蛇了，餘福貴不做煙葉生意了，什麽事情都沒有，村裏的那些事情，需要區紀委查，可查處村書記，需要劉誌華點頭，更不可能。”
“嗯，我知道了，你盯著餘福貴，隨時注意他的一舉一動。”
玉都區是鐵板一塊，徐少傑本來就沒有做指望，就是淮安市委市政府，徐少傑也不會打主意的，劉誌華擔任區委書記這麽多年，關係怕是早就滲透到市裏去了，說不定行動還沒有開始，所有人都知道情況了，到這個時候，徐少傑隻能是找娘家，找最信得過的人，這個人就是市委書記丁原。徐少傑和餘福貴沒有深仇大恨，可是，餘福貴千不該萬不該是劉誌華的狗腿子，明裏暗裏傳遞消息，幫著劉誌華對付自己，徐少傑要打開突破口，就要下狠手對付餘福貴，徐少傑的想法是成熟的，一旦抓住了餘福貴，餘福貴身後的事情很快就會抖露出來，村裏的事情就會曝光，說不定會牽涉到劉誌華，那是最好的效果，劉誌華這樣的人，徐少傑認為，早就不應該在區委書記的位置上了，監獄是他應該呆的地方。
徐少傑是中文係畢業的，對於**的看法，還是有有些超前的，如今，男女作風問題，是官員的高壓線，不能碰的，徐少傑對於這樣的氛圍，有些模棱兩可，古代的時候，三妻四妾，哪個成功的男人背後都有著不少的女人，如今這種思想被認為是流毒，是要堅決打擊的，可文學作品裏麵表現出來的，不是這樣的情況，翻開那些名人傳記，裏麵少不了女人，而且不止一個女人，雖然作品表現隱晦，可能夠從字裏行間找到蛛絲馬跡，詩經都說了，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徐少傑有些矛盾，他不相信，那些冠冕堂皇的官員，都是一身正氣，對漂亮女人嗤之以鼻的，對於你情我願的作風問題，暴露出來了，自己承擔後果，無話可說。但對於劉誌華這種霸王硬上弓的做法，徐少傑是堅決反對的，如果官員都想著通過手中的權力，去霸占女人，認為這一切都是理所當然的，徐少傑不敢想象，今後會是什麽樣的局麵，劉誌華強奸了餘誌紅，還恬不知恥的說這是理所當然的，那麽，劉誌華推薦了張世奎和孫健波等人，是不是這些人的老婆也應該為劉誌華做點什麽啊，這樣的混賬邏輯，徐少傑絕對不能夠接受。
劉誌華的家長式作風，也是徐少傑看不慣的，農村出來的幹部，有著堅韌的耐力，踏踏實實做事，這是徐少傑佩服的，可是有些幹部，在擔任領導之後，因為認識上的局限，加之不加強學習，將上下級之間的關係，看作老子和兒子的關係，將一個地方視為自家的一畝三分地，說一不二，時間長了，權力欲望膨脹了，不出事情才怪。
徐少傑天黑之後才出發，為了不暴露行蹤，徐少傑想了辦法，到市裏的客運車，晚上沒有班次了，如果坐楊晨的車，從區公所院子出發，大家一定會知道，於是，徐少傑和楊晨商量好，到了玉林鄉政府之後，檢查了工作，就沒有回到區公所，楊晨將下去檢查煙葉收購工作的胡德義送回家之後，也沒有
回區公所，吉普車在村裏過夜的事情，並不稀奇。天黑之後，楊晨到公路邊接到徐少傑之後，直接朝著淮安市而去。
徐少傑在玉都區已經有了幾個鐵杆，楊晨是其中之一。
丁原住在市委宿舍區，吉普車到住宿區的時候，已經快晚上10點鍾了，徐少傑不知道丁原在不在家，隻能是碰運氣。
遠遠的，徐少傑看見丁原書記家裏的燈亮著，他非常高興，丁原書記在家，不過，這個時候徐少傑不會上去，他要等到丁原書記關燈的時候上去，丁原是市委書記，家裏不知道有多少客人，自己貿然進去，遇見了諸多領導，可不是好事，事情說不好，還引得他人注意。
徐少傑和楊晨兩人點燃香煙，在吉普車裏麵靜靜等候。
丁原送走最後一批拜訪的官員之後，感覺到很疲倦了，家屬沒有在淮揚市，丁原幾乎沒有個人時間，白天辦公室裏麵人滿為患，數不清的會議，晚上家裏人一樣多，來拜訪和匯報工作的人，連成了串，丁原沒有辦法，唯獨11點鍾以後好一些，可這個時候要睡覺了。
丁原關燈之後，準備休息了。
這個時候，有人敲門了，聲音很輕，丁原異常惱火，不想理睬，都這麽晚了，怎麽還有人來啊，市委書記也要休息啊，丁原繼續躺著。敲門聲繼續響起，很輕，但是間隔的時間不長，丁原哪裏睡得著，他起身打開了燈，去開門，準備好好收拾這個來訪者。
丁原看見徐少傑的時候，差點沒有認出來，眼前的徐少傑，曬黑了，瘦了很多。
“丁書記好，這麽晚了，打擾您了。”
“徐少傑，你小子怎麽不早點來啊，我都要睡下了，快點進來。”
“丁書記，我早就來了，在樓下等著，看見燈滅了，我才上來的，到您家裏來的領導多，他們要給您匯報大事，我不敢打擾。”
丁原哭笑不得，這個徐少傑，鬼精靈啊，自己睡下了，家裏一定沒有其他客人了，冒著被訓斥的危險，找到合適的時間，還真是有想法啊。
“徐少傑，你知不知道，市委書記也要休息的。”
“知道，我也是沒有辦法啊，您是市委書記，我是區委副書記，中間差了六級，我來找您，屬於越級上訪，所以隻能是偷偷摸摸了。”
“胡扯，什麽越級上訪啊，你小子下去才幾天啊，學的油嘴滑舌了。”
幾個月沒有看見徐少傑，丁原有些感慨，這段時間太忙了，沒有顧得上了解徐少傑的情況，再說，徐少傑下去還不到半年的時間，能夠熟悉情況算不錯了，現在沒有必要了解。可徐少傑這麽晚來拜訪，一定是有什麽事情的，丁原心裏有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徐少傑一定是遇見什麽事情了，而且不是小事情。
“坐吧，有什麽事情就說，一個小時之內，我還想著早點休息。”
徐少傑沒有客套，沒有囉嗦，開始匯報自己在玉都區的工作情況，徐少傑的匯報重點是突出的，主要說到了駐點的事情，花冠村的情況，兩次區委會發生爭執的情況，特別是說到劉誌華和餘誌紅之間的事情，以及劉沐和餘誌紅的遭遇的事情，徐少傑盡量語氣平和，以一個旁觀者的語氣去表述。
丁原早就忘記了時間要求的事情，臉色變得越來越嚴肅。徐少傑的匯報，很有條理，不妄自揣測，每一件事情，都說出了懷疑的原因，聽到劉誌華強奸餘誌紅的事情，大言不慚說出來的話的時候，丁原坐不住了，在客廳裏麵轉來轉去。
“混賬，居然有這樣的區委書記，不知道廉恥，比地痞流氓都不如。小徐，你有什麽想法，全部說出來。”
“丁書記，這件事情已經過去四年時間，沒有任何證據了，我仔細考慮過了，暫時不能動劉誌華，花冠村的書記餘福貴，利用掌握的權力，和村裏的多個女性有著不正當的男女關係，包括和村長馬翠花之間，餘福貴是劉誌華最為信任的村書記之一，所以，我決定首先拿下這個餘福貴，餘福貴家裏條件很好，我一直懷疑他有不正當的收入，最近掌握到了一個情況，餘福貴做煙生意，現在正是煙葉收購的高峰期，餘福貴沒有種煙，利用職權，在村裏強買強賣，收購了大量的煙葉，準備這兩天賣到煙葉收購點，這件事情是突破口，隻要能夠對餘福貴采取措施，一定能夠很快取得突破，煙葉執法，公安部門和煙草稽查才有資格，玉都區目前是鐵板一塊，不可能對餘福貴采取措施的，劉誌華長期擔任區委書記，在淮安市一定有大量的關係，我不敢到淮安市，避免打草驚蛇。”
徐少傑的思路，丁原很滿意，看來這個徐少傑，沒有辜負自己的期望，下去幾個月時間，做出來事情。
“我知道了，說說你想怎麽辦。”
“丁書記，我想借助市公安局的力量，這次，不僅僅是查獲餘福貴的倒賣煙葉問題，還要查出來餘福貴在村裏的一切罪行，但這件事情，必須要保密，最好是在最短時間內取得突破，今天是星期五，我估計，餘福貴會在星期六下午或者是傍晚去賣煙的，這個時候，是力量最為薄弱的時候，村裏的證據，很好獲取，花冠村的村民還是純樸的，我考慮，星期天一天時間，就能夠取得充足的證據，到時候，鐵證如山，劉誌華也沒有辦法了。”
“嗬嗬，小徐，你的安排不錯啊，想的這麽周密，好，我支持你，時間很緊，我現在就落實，晚上你們具體籌劃辦法，這次，你一定要取得成績。”
徐少傑和楊晨到了淮揚賓館508房間，很快，市公安局刑偵支隊的六個幹警，在孫支隊長的帶領下，到了房間裏，兩個小時之後，所有幹警離開了，幾分鍾之後，徐少傑和楊晨離開了房間，直接趕往玉都區，進入玉都區地界的時候，徐少傑看了看手表，已經是淩晨4點多鍾了，這一夜，他是注定難以睡覺了。
這次的行動，在玉都區，隻有徐少傑和楊晨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