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怔怔回頭看著顧盼兮,“這話你……你確定,你確定他已經知道了?”

顧盼兮垂下頭:“我說了,我隻是懷疑,是小姐非讓我講出來的。”

琉璃燈火光彌漫照亮不遠處的路,薄雪覆下周遭顯得幹淨又安然,我無法理解顧盼兮的懷疑,於是隻能敷衍地答道:“我們成親兩年多,雖說隻是一對假夫妻,可是前些日子我真的想和他在一起一輩子,好好過日子,結果你又突然告訴我說我懷孕了,並且不是他的孩子,這終究還是我對不起他的,其他的你都不要說了,而且,興許隻是你多想了。”

顧盼兮閉口不言。

“我懷孕此事也別告訴其他人,尤其是老爺子。”

顧盼兮挑眉瞪我:“你還是打算把這孩子打掉,趙如玉!”

他鮮少直呼我大名,所以我知道他這個時候肯定火氣衝衝,我無奈苦笑了下,跟他交代道:“盼兮,我信你,所以倘若太醫院來了太醫要給我看病,希望你一定要來,親自給我把脈,回去的話就告訴陛下我肚子裏的孩子隻有一個月。”

顧盼兮驚慌地抬頭看著我,嘴唇哆嗦了兩下,說道:“你要瞞陛下,你是說,這孩子是……”

我彎彎嘴角:“我對這孩子沒有任何記憶,我自從回來長安見陛下第一麵起,就沒有對他的記憶。”

兩個事實連在一起,對我身子的大病小災最清楚的顧盼兮很快得出了結論。

我倆大眼對小眼地對望,顧盼兮抬手搓搓臉,道:“報應啊……”

我狠狠瞪他。

“當初你跟我說你看上七王爺的時候我就告訴過你,這事不成,結果你還是上杆子往上撲,現如今可好,如果他真的知道這事情一道聖旨下來把你束縛到宮中做一妃子——”

我打斷他:“那我不如現在就把自己吊死在府裏。”

這時候我前邊走廊拐彎走出一個白衣單薄的人影,他手臂上搭著我的披風,身後跟著一個黑衣小廝,朝我走來。

江行知看到我,無奈地看我一眼:“阿玉,遠遠就聽到你又在說混賬話。”

顧盼兮極沒有義氣地扔開我準備開溜,江行知點頭應允,回頭對書語道:“書語,去送送盼兮。”

兩人慢慢走遠,江行知垂眉溫和看我,展開披風覆在我身後,問道:“你去哪裏了?”

“回房睡不著,身子有些燥,於是我隨便出來吹吹風,逛了逛。”

他嗯了一聲,然後毫不留情地戳破我蹩腳的謊言。“盼兮手裏拿著的可是尚書府的琉璃燈,他可隻是在府門口等你沒有出門,那燈應該是你帶回來的,你去尚書府做什麽?”

“蘇少銀抱著他孫兒元寶在雪地遛彎,我看他孫兒很是可愛,上去逗了一會兒。”

他似乎接受了這個說法,俯身下給我講脖間的帶子係好,我聞到他身上濃烈的酒香,奇怪問道:“行知,你喝酒了?”

“一點點。”他撫著額頭答道。

什麽一點點,根本就是已經喝醉的模樣,我看他雙眼有些渙散,有些難受地皺著眉心,於是伸手撫平他的額頭褶皺,搖頭道:“看你這模樣,怕是被趙青衿灌了不少酒吧。”

江行知拉下我的手,輕輕握住,然後放在唇齒間輕輕噬咬,輕聲道:“他已經醉倒在桌子下邊了。”

我老臉通紅,想抽出手可他偏偏不肯放開,我感覺到他的舌頭在我食指尖打了個轉,我轉移注意力,“原來公子還是海量。”

他輕笑出聲,“你們的酒同我們那比起來,隻如糖果甜水一般。”

我有些沒聽清他說什麽,指尖癢死死的,被柔軟的舌頭劃來劃去,偶爾輕輕咬了一下,雖不疼痛,卻有抑製不住的酥麻從脊背往上冒。

江行知終於鬆開了咬著我的手指的牙齒,眯起一雙風情如夏花初綻放的鳳眼,“阿玉,我們回房?”

我送了一口氣,趕緊點頭。

他卻輕笑出聲,我回頭問他怎麽了,他隻笑不答。

房間裏很暖和,我抖落身上的雪粒,將披風隨手丟在凳子上,困乏也隨之而來,這個除夕夜簡直太過於精彩,接二連三的打擊耗費了我所有的精力,此刻再也支撐不住了,我踢掉鞋子鑽進被窩,裏邊已經被趙可熏得熱乎乎的,我舒服地歎息一聲。

幾乎是閉著眼睛除去了外衣,我在**打了個滾,沉沉將要睡去。

江行知拍打我的臉頰,“阿玉,醒醒。”

我嗅到他身上酒味和清雅的皂莢香,混在一起柔和又溫暖,我越發昏昏欲睡了。

唇上被壓上什麽柔軟的東西,溫柔的繾綣的,仿佛一朵小火苗,緩慢地開始燒毀腦中的理智,我艱難地睜開眼,帶著妥協回應了他,但是身子當真太過疲憊,我又閉著眼睛陷入半睡半醒之間。

衣服從肩頭剝落,**在外邊感覺有些冷,我抖了抖,他的親吻移到肩頭和脖子,他手指劃過我的皮膚,溫柔地打轉,挑撥。

夢境和現實突然交匯在一起,有些片段從腦海最底層被翻了出來,我皺著眉頭突然冒出冷汗。

“放開我,放開我——”我感覺自己像遭了夢魘一般,四肢動彈不得,夢裏有帶著暴戾氣息的親吻,和疼痛到不堪忍受的歡愛。

嘴唇上帶著被咬破的疼痛,血腥的氣味直衝鼻腔,指甲陷入了手心的肉裏,我聽到我用一種卑微的語調在乞求,“放開我,放我走,我寧願死也不在這裏,放我走。”

“我要回邊疆,我替你南征北戰,我保證一輩子不在出現在你麵前,你放我走——”

“阿玉,醒醒,是噩夢,阿玉,醒醒。”熟悉的聲音喚起我一絲理智。

“華南屏,你敢……你敢這麽做,我就恨你一輩子——”

“阿玉,是噩夢,都過去了,隻是噩夢。”後背被輕輕的拍打,那喚我的聲音帶上了焦急和痛惜。我氣喘籲籲地睜開眼睛,抬眼看到一雙深不見底的黑色眸,疼痛和血腥都仿佛從未出現過。

江行知抱起我,道:“好了阿玉,我在你身邊,什麽都不要怕,睡吧。”

我揪著他的衣服,渾身冷的發抖。

他溫言安慰我,“我們馬上就離開長安了,不怕,什麽都不怕,我們走了就再也不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