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你被打暈,二話沒說,抱著你就走,那緊張心焚的樣!我告訴你,這些年下來,我丁威也算閱人無數,王爺若不是喜歡你,我名字倒著寫!”

從聽到前一夜三字開始,我腦中想的都是,我居然昏迷了一天一夜,漸風那一日可有受傷,整整一日過去,宋叔的人是否尋的到我的蹤跡。

我一心想著怎麽聯絡到漸風他們,如何逃出去,後麵的話,我隻是看著丁威的嘴一張一合的,是半個字也沒進耳裏。

我看著他,他也看著我,不耐問:“我剛剛的話到底聽進去沒有?”

我白了他一眼,管他說了啥,看他這狗樣,無非就是對魏其修一通胡誇海誇的。別說,姓魏的這三萬兩花的挺值,瞧這被收買得這般心服口服的,我不得不羨慕啊。

有錢就是好啊。

“張口閉口不離慎王,怎麽的,相中他了?不如我來教你一招,保證慎王對你也是青眼有加。”

我勾勾手指,丁威半信半疑地湊近了些。

“你呀,就把這胡須剃了,再把這道袍換成花紅柳綠浮華色,也算一個秀氣小青年,肚裏還有幾滴墨水,怎麽也比妓館的小倌來得有文化不是?我幫你引薦......”

“你在說什麽混賬話!”丁威氣得胡子一抖,睃了我一眼,聲音忽然又矮了下去,“哎,你以為我不想啊,還不是慎王他......不喜男色。”

“噗,哈哈哈.....”我實在忍不住,狂笑。

不是吧,這......丁威,就憑這一點,你比我有種。

老虎的屁股摸不得,我是半分不敢靠近,您老人家夠膽量啊,居然還真想著色誘了,好,甚好。

“行了行了,有什麽好笑的!你不就是仗著慎王青睞你!別怪我多嘴,我可是為你著想,慎王爺有錢有權有貌,重要的是他還看得上你,這樣的優品,若不珍惜,錯了這村,就沒了喲。”

真是無語至極,怎麽一個兩個的,都覺得魏其修能看上我,是我八輩子修來的福氣,祖墳都得冒青煙了?

還有,就算如此,他看上我,我就得巴巴地迎上去?

我承認,這要是放在前世,我也是這麽認為。但是現在,能離多遠有多遠,這才是我亟需解決的訴求。

“啥叫他還看得上我?我好歹花容月貌,青春年少,怎麽也算得上咱們江門一枝花吧?”

“就你?”丁威譏笑,“就你這中人之姿,比得過媚兒姐?”

比不上,但我還是胸脯一挺,“皮囊我沒有,但我有有趣的靈魂。”

丁威這次沒有反駁我,居然認真點頭,“或許就是如此,不然我也想不通為何,慎王爺放著身邊的葉大小姐,這樣的傾國佳人不要,偏偏看上了你。”

“.......”

“我跟你說,你也別看著慎王爺多照顧了幾分葉大小姐就吃味。”

不是,這人到底腦子裏裝的都是什麽啊。我這一世就是個路人甲,又不是魏其修的妻子,要不是現在被他強拘著,我是根本不想和他有牽扯,更不會在意他關心誰好吧。

我簡直氣笑,決定還是解釋一下:“我跟慎王真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我們清清白白啥關係也沒有,怎麽可能會吃味!”

“你可得了吧,就你倆那小眼神睃來瞄去,郎情妾意的,別人看不出來,我還看不出來了?”

郎情妾意?好吧。誠然,我不能全然否認,丁威看到的不是如此。

畢竟,頻繁的見麵,總是會勾起我的幾分情愫,魏其修或許也是對我起了幾分興致,但是,我也清楚地知道,根本也不是他所想的那麽回事!

“我看慎王爺對那葉家大小姐,不過就是敬著幾分她家老爺子的兵權,當作妹妹一般多些關懷罷了,根本不可能是男女之情。我看人一向準,錯不了,你就安安心吧!”

丁威自顧自說著,我根本沒聽,隻專注地在心裏撥著算盤。

讓丁威這滑不溜的去尋漸風......

不行,我在心裏否定。

畢竟他能出現在此,就說明魏其修默許他跟著。讓他去,就是變相地讓他帶人尋到了宋泊簡。

我和宋叔好不容易躲過朝廷的追蹤,就算魏其修對我,有帶著邀我同行的誠意,我也不敢冒這個險。

丁威這邊是行不通了,還是隻能靠自己啊。

在這一瞬,一種難以言說的無力感漸漸浮現——似乎命運的齒輪怎麽轉動,還是回到了原點。

不管是我,還是方舒窈。

我們都試圖做出改變,做著與前世截然相反的決定,最後兜兜轉轉,結局好像並無變化。

難道,魏其修還是因為,我發現了他有離魂症的秘密,才強行拘著我?

這一世我明明極力遠離,而且現在還有葉淩淩在場,明明與前世的軌跡有所不同。

但還是陰差陽錯地,與魏其修一同上京。若是如上一世那樣,被太後設計賜婚......

我不敢再往下想,雙手驚得發冷,這一世,無論如何我都不想讓自己的命運由著別人擺弄,我的命,隻能我自己做主。

盡快逃離的這個想法,愈發清晰。

而逃,萬萬不能沒有錢。

我試探問丁威:“你要跟著上京?”

丁威糾正,“不是跟,同路而已。”

.......

這,不是一個意思?

“我不管你去哪。”我盯著他,冷冰冰道:“那酬金,我不要多,三成,去尾抹零,給我一萬兩。”

“你之前定過規矩,我隻要一分不少上交日頭,賺的外快,你不管......再說,三成不抹零,也就九千......”

“你賺外快,我不管,但這是我的賣身錢!”我死死盯著他,一字一頓,“要麽一萬兩,要麽一人一半,你自己選。”

丁威到底是對我心存幾分愧疚的,咕噥幾句,隻能不情不願地數了一萬兩銀票給我,我疊好塞好,頓覺心情舒暢了幾分,很是大氣地放任他自由飛翔了。

身上有錢的感覺真好,硬氣,腰杆都不自覺地挺直了呢。

路上偶遇了翠波,她看到我,便冷嘲熱諷起來,“喲,還是頭一次看到別人自投羅網的!我家小姐都調離了守衛,放你走了,居然還自己回來,真是夠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