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故作驚訝,“葉大小姐怕不是我肚裏蛔蟲?”
“狗嘴吐不出象牙!”葉淩淩不怒反笑,“本小姐一向大度,從不與狗計較,就你這下三濫的伎倆,路人皆知。不過,”
她故意一頓,我也是十分配合地露出好奇的神色。
小姑娘家的那點小心思,我簡直不要太懂。但是長夜漫漫,逗著玩一下,倒能解個悶。
“你所在的地方,離我們的小院最遠。所以,我也是好心給你忠告——別想著有事沒事接近修哥哥,他是我的。”
“這話有些奇怪。”我一臉不解,“不是你家修哥哥有事沒事接近我嗎?不然,他拘著我作何?不就是,不就是......”
我微低著頭,輕咬著下唇,一副羞赧狀,小聲道:"不就是,他看上我了......."
"不要臉的賤民,這種話也敢說出口!"葉淩淩身邊的翠波挺身而出,怒罵道:"要是再敢隨意詆毀慎王爺,瞧我不撕爛你的嘴!"
我淺笑,"葉府的人就是威風,連實話都不讓人說......"
啪!是鞭子打在地上,在這樣的寂靜深夜裏,發出瘮人的巨響。
"不是不讓人說實話,是你說的話,我一個字也不想聽!"
葉淩淩再一鞭子,朝我甩來,我躲閃不及,隻能徒手接住。怕是她用了十成的力道,我的手心火辣辣的疼。
我咬牙強忍疼痛,一絲一毫都不想露了怯。
我平靜望著她:"葉大小姐放了我,不但不用聽我說話,連我這個人,你從此以後,也不用再見。"
"當然,還有你的修哥哥,從此以後,也不會再見到我。"
葉淩淩盡管氣憤,但聽著後麵一句,美好的杏眼明顯又睜大了一下,猶疑了一會,"你,真的能保證不再見修哥哥?"
"葉大小姐,如今的現實的情況是——不是我想見慎王,而是慎王抓住我不放。"我糾正了她的話。
葉淩淩抿唇瞪我,卻又無可否認。過了一會,她的眼神突然變得狠戾起來——
"嗬,何須放了你?我還有種方法,讓你永遠都不能......"
"你們在做什麽?"
葉淩淩的話還沒說完,被突如其來的清冷男聲打斷,而我看到來人,根本來不及細思葉淩淩未出口的話,直覺完了!
"修哥哥!"
葉淩淩猛地收回鞭子,我一時反應不及,手心被粗糲帶鉤的繩索摩擦而過,隻覺得手心有些濕潤,疼得我忍不住低呼出聲。
翠波立即嗬斥,"刁民,裝什麽柔弱可憐,慎王爺一來就想博取同情,心眼還真是多!"
我一向偽裝慣了,再疼,也能扯出淺淡的笑意,手心攤開,看了看,還流了不少血,從手心沿著手腕滴落,一滴接著一滴地流下。
魏其修凝眉看我,語聲冰冷:"惹是生非,墨筆,將她單獨關押起來!"
我的心像是被一根針紮了一下,痛了一下,也就這麽一下而已。
這是我前世的夫君,是我真心實意愛了整整五年的人。
我抬頭看他,一瞬間居然真的綻出點笑意,沒有蒼涼,沒有悲傷,更無激憤,很平和的笑意。
這一幕,像極了前世葉淩淩有事沒事,找我茬時,他從來不問緣由,更別說會為我這個妻子主持公道了。
如今,我和他,什麽都不是,更是不能指望了。
我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戚許,你也不是第一天認識他。他一向如此偏心,從不分青紅皂白,何必還要介懷。
漆黑一片的廂房裏,沒有燃燈。我適應了一會,摸索著躺到了**。
沒有將我扔進柴房,我應該要感激涕零的。
外麵的雨漸停,微弱的月光,從窗欞瀉進來,冷冷的光芒照著血色斑駁的手掌心,顯出一種可怖的青灰色。
血已凝固,傷疤卻還是疼的。
心已經累極了,我閉眼調息,不知不覺間,竟緩緩睡了過去。
手背是一種暖暖的,溫柔而小心的,手心是涼涼的,略有些刺痛的......
這種觸覺感受愈發明顯起來,我猛地驚醒,下意識地抽回手。
那人卻是抓的更緊了,"別動,若你還想要這手。"
魏其修?我嚇得一骨碌坐起。
他的神情專注而認真,輕柔地為我處理著傷口,消毒,然後上藥,動作是我從沒見過的緩而柔,暖橘色的油燈光芒映著他如絕美山河起伏的側臉,竟是為他添了幾分暖色。
看的我心口,亦是情不自禁地一暖。
"別去招惹淩淩。"
我嚼了一下,嗯,就六字,如大浪澆身,從身到心,透冰涼。
我坐正看他,而他依然神色專注地為我包紮,動作輕柔。
挺佩服他的,做著足以暖透人心的事,說的話依然能讓人透心涼。
為什麽會覺得我招惹她,而不是她仗勢欺人?
這句話,我沒有問。因為,得來的答案,隻會更加自取其辱。
"不如我給王爺一個最實際的建議,放了我,不就完全避免——你口中所說的那種情況。"
魏其修手頓了一下,然後竟是用力一拉,聽我實在忍不住地痛呼出聲,才轉頭看我,嘴角噙著笑,可那目光針尖般銳,絲毫笑意也無。
"你不是知道,本王看上你了。"
"無中生有之計,博君一笑罷了。"我回望著他,唇角是一貫的溫柔平和弧度,"葉大小姐會信了這玩笑話,到底是因為王爺沒有給足她安全感。既是意中人......"
魏其修從鼻腔發出不屑之聲,截斷我,"我和淩淩之間,還輪不到你置喙。"
"當然輪不到我一個身份卑微的商女多言。"我幽幽歎氣,"奈何自那獨處的一夜......我便對王爺情根深種,不能自拔,王爺既然心有所屬,我亦不敢強求,隻望您放我一條生路,不要讓我深陷情網不能自拔,最後香消玉殞......"
這話是實話,卻隻是曾經的我,所以我可以說的臉不紅心不跳,一臉的真誠。而心,卻如平靜湖水,毫無波瀾。
“你對本王情根深種,不能自拔?”魏其修玩味看我。
我滿目真摯,不摻雜一點的假。很是認真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