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走著走著,總歸要散的。朋友,親人,終歸隻能陪伴人生的一段路,不管看不看得開,事實便是如此啊。

冬日還未過完,京都倒是出現了一次大暴亂——葉家幫著太後謀反逼宮。

這一舉自然是敗了,畢竟皇帝和魏其修可是一直等著。

太後這麽快的落敗,倒是讓我猝不及防了一下,卻也明白,很多事情計劃趕不上變化。這樣也很好。

我去獄中單獨見了葉淩淩,因為,重生這個疑問,一直困擾著我。我需要她來解惑。

牢房昏暗,氣味難聞,我尋著幹草多多地方,坐下。葉淩淩撇了一眼,沒有說話。

我也不急,半闔眼靜靜坐著,沒有出聲。

“想問什麽就問吧。”

我抬眸看她,見她神色平靜得十分罕見,笑了,“到底是死過一次的人,就是不一樣了。”

葉淩淩變了臉色,卻也沒否認。良久,才幽幽開口:“知道我怎麽死的嗎?”

“看你這樣,我好像能猜出幾分,你前世的死因,怕是和遠兮有關。”

葉淩淩啞然,發白唇嚅動了幾下,兩行清淚滑落:“你一直是這樣透徹,這般聰明......”

她的目光漸漸變利,如劍鋒一般射向我:“可你還是先死在了我手裏。”

“過去的恩怨,我不想再提。”我漠然回望她,“如今的困擾,我也找到了答案,就此別過,從此山高水長,後會無期。”

我施施然起身,撣了撣衣裙上的塵土,走了出去。

“有一件事,你永遠都不會知道答案了。”身後響起幽幽的聲音,挾了幾分得意和恨意。

我頓了頓,轉頭看她,“若事事過心,何談前路。如今最重要的,”

我緩緩綻開笑容:“是魏其修在我身邊。”

身後的人怔怔咬牙,在我越走越遠後,終於哀嚎痛哭,可是,到底是她咎由自取,與我何關呢?

有些事,有些人,執著有何用,該是你的就是你的,若不是,強扭來的,終歸是要還回去,不論什麽形式。

她說我永遠不會知道,或許是,但也不盡然。

前世未解的仇怨,今生化了。她這般怨毒了我,恨不得讓我去死,說到底,最根源不就是為了魏其修嗎?

她前世如何,我前世如何,已經不重要了。不是我放下,而是算了。

正月十五過後,開朝第一天,宋泊簡遞上訴狀,樁樁件件的惡行,如劍一般直指太後,皇帝命三司會省,重查戚家滅門慘案。

我作為苦主,一時被推到風口浪尖之上,直到塵埃落定,戚家沉冤昭雪,皇帝恢複了我戚家長女的身份,還賜了一座府邸。

雪總算是停了,初春的風拂綠了樹梢,柳暗花明,我和宋叔終於重見天日。

兩人一時感懷,不由的相擁而泣。

魏其修實在看不過去了,將我們拉開。

平靜望著宋泊簡,而後者亦是收斂了心緒,回望著。

其實這兩人的目光都很平和,但也許是本身性子冷的緣故,我覺得目光交匯之處,似有冷劍交鋒。還不等我細思,兩人竟是不約而同地,一起進門,關門密談了。獨留一人在外。

這兩人,有奸情?

那天之後,宋泊簡就向我辭行了,說是天大地大,要出去走走。

我就算舍不得,卻也很支持。要不是魏其修先下手為強,在戚家沉冤昭雪的那一天,向皇上求得賜婚,我也早一溜煙兒沒影了,哪裏願意久留在此。

一個月後,我風光大嫁,夫婿依然還是魏其修。

一年後,我生下一兒,取名魏冕。

三年後,皇帝駕崩,因膝下無子,魏其修繼位。

自此,河清海晏,國泰民安。

全本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