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欺人太甚
明明是十分深情的表白,奕風的神情說這話的神情也異常認真,但高靈致聽了卻想仰天大笑幾聲。也許是上輩子各種段子看多了,抵抗力太強大了些,她的臉上並未露出那麽多感動得神色來。為了不打擊奕風的自信心,高靈致隻微微笑道:“這還是第一次有男人對我這麽說,雖然聽了不感動,但還是謝謝你。”
奕風似乎早就知道這樣的結果,無奈地笑了笑:“不知是你太謹慎太鐵石心腸,還是我不夠好。不過我不會放棄。”
奕風突然變得敏感又傷感,高靈致也跟著傷感,感歎說:“其實我也不明白那天明明我穿著男裝,你為什麽還是會看上我。”
奕風問道:“靈致,你相信一見鍾情嗎?”
“一見鍾情也不可能對一個男人鍾情吧。”除非他好龍陽,但事實上奕風也不好龍陽。高靈致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問道:“其實你也不一定要纏著我,你想,你除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外,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你看你長得人模人樣,一看就不像窮苦人家出來的孩子,就算不是窮苦人家家裏的孩子,最起碼家裏應該有房住有田種有飯吃。我看你年紀也不小了,萬一你家裏人給你娶了媳婦兒了呢?我跟著你的話,到時候我就是小老婆,還指不定是第幾個小老婆。到時候就得和一個或者好多個女人搶你,你也知道我拳頭硬,脾氣也不好,萬一把你的大小老婆打殘了怎麽辦?萬一你恢複記憶無情的狠狠的拋棄了我怎麽辦?我想,還是慎重些好,不隻是我,你也該慎重些。一切還是等到你記憶恢複了再說吧。”
高靈致話剛落音,前麵的低空飛過幾隻烏鴉,還興致高昂的叫了幾聲。此情此景,真是有種詭異的感覺,她剛才那番話已經破壞了原本談情說愛的氣氛,眼前飛過的一排烏鴉,更是破壞氣氛。
奕風仔細想了想高靈致剛才說的那番話,等烏鴉飛走後,才發表體會說:“你說得很對,是我思慮不周。萬一我真的有妻室,豈不辜負了你這麽好的姑娘?”
“是啊,我這麽好的姑娘不是用來辜負的。”高靈致誇了自己一把。其實奕風不娘炮不蛇精病的時候,是個很正緊的青年,還是個看起來特別順眼特別受歡迎的青年。她想,也許她真的是個鐵石心腸的人,這輩子活著,大抵的心態就是遊戲人間。無論奕風怎樣死纏爛打,她還是沒半分心動。“其實你也不要難過,萬一你家裏有一個很賢惠很漂亮得妻子,就算沒賢妻,萬一有個傾國傾城的青梅竹馬呢?也別太過傷感,目光放長遠些,你的人生還是很完滿的。”
奕風笑了笑:“也許你說得對。”
兩人在雪地裏走了一陣,繼續暢談人生理想。到了小路盡頭,奕風突發奇想:“靈致,我想看你穿女裝的樣子。你可以讓我看一次嗎?”
高靈致琢磨著怎樣拒絕才不傷了奕風的心,用自負的語氣說:“我穿男裝你就這麽的迷戀我,我擔心換回女裝後你更加的不能自拔,所以還是現在這樣,你好我好,大家都好。
奕風苦澀的搖了搖頭,“好吧。”
高靈致想,她是不是太沒情趣,太不懂得風花雪月,每次說話都很破壞氣氛?其實看到奕風和她相處的模式,奕風和她不在一個畫風上,這也是否意味著,他們兩個無緣無分?“感情這東西不能強求,不喜歡或者不適合,為了將來雙方都好過一些,還是早些收手。所以奕風,我對你沒任何感覺,對任何男人都沒感覺。你也不必為了我改變自己,我也不會因為你死纏爛打就改變心意,對我來說,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我不會強迫自己接受不人和物,你也一樣。”
這話深深的傷害了奕風的心,他想不通高靈致為什麽那麽冷血。不過高靈致想,長痛不如短痛,早些了斷比繼續拖著好。奕風也明白這個道理,但剛開始那一刀下去,還不是一般的痛。兩人什麽話也沒說,站在結冰的河邊站著吹風。
回晉城後,奕風回了自己的住處,高靈致回到影衛司做事。北伯侯對逼走高靈致這事非常執著,執著到每天都上朝說這件事。這幾天西北那邊兒又出現了危機,蕭龑指揮他手下的魔兵在西北那邊實行三光政策,大有一番作為的趨勢。
王城的精銳之兵幾乎在王城城破之際殉職了,蕭湛現在能倚杖的能調動的隻有北伯侯的兵馬。北伯侯趁此機會提出條件,蕭湛在一年後迎娶他的女兒承安郡主,並且,趕走高靈致。不然,後果自負。那意思很明顯,老子有本事治住你,小樣兒!
蕭湛被逼得沒辦法,隻得先答應北伯侯提出的條件。“北伯侯欺人太甚!這筆帳朕遲早要找他算清楚!”蕭湛摔了書案上的奏折和筆墨紙研。
韓清越想說幾句,被韓清影拉住了,“你先出去,我有話對皇上說。”
韓清越過了十七年寄人籬下的日子,近半年來過得尤其窩火,也讓她真正明白什麽叫世態炎涼。以前她有什麽話都直說出口,現在也明白了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那我先出去了。”
“你怎麽來了?”韓清越剛走出大殿就看到一身黑的高靈致走了過來。
高靈致摘下帷帽,抖落了衣裳上的雪,問道:“是皇上讓我過來的,估計有事要交待吧。你怎麽不在裏麵?”
韓清越眼圈紅紅的,說:“你等會兒再進去,皇上和姐姐在裏麵說話。”
“好,多謝提醒。”
高靈致和韓清越坐在大殿外的走廊上烤火,韓清越先開口說道:“聽說你知道怎麽找到琅環仙境?皇上和姐姐現正麵對著那麽大一個難題,你可不可以告訴他們怎樣去那裏找到解決的辦法?”
高靈致抱著一個手爐暖手,說:“解決問題的辦法是人想出來的,不是靠琅環仙境解決的。如果它真有那麽神通,我就不會被北伯侯逼走了。”
韓清越一滯,她再怎麽不懂事,也知道北伯侯李儇是頭披著羊皮的狼。高靈致是蕭湛身邊最得力的影衛,逼走了她,北伯侯的人就可以趁機做事了。想到蕭湛和那個承安郡主的事,韓清越擔憂的問道:“陛下真的會娶承安郡主嗎?”
韓清影一向以皇後的標準要求自己,第一要務便是心胸寬闊,容得下蕭湛以後諸多分等級的小妾們。她有女子的大德,在這個節骨眼上,一定會做出退讓。就算不能成為正室,也要做第一流地位最高的妾室。高靈致想,韓清影一定會識大體的讓蕭湛娶李承安,她願意做小,隻要能留在蕭湛身邊。“你姐姐的性子你很清楚,她會怎麽做,你也猜到了吧。”
韓清越沒說話,坐在軟凳上縮成一團。高靈致從沒見過她那麽黯淡的眼神,這半年來,大家都過得不容易。
事實同高靈致想的一樣,韓清影做出退讓,蕭湛答應娶李承安。但距婚期還有一年,說不定還有別的變數,到時候說不定有轉機呢?
高靈致進殿的時候,韓清影剛收拾好地上的東西,眼角帶著淚痕,對高靈致行了一禮退了出去。
“你來了。”蕭湛筋皮力竭,說話也有氣無力的。
“是。”
蕭湛沒再多說話,在桌上的紙上寫了兩個字,一個“王”字,一個“婚”字。“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你要走了,我沒什麽好送你的,你別怪我。”
高靈致看著桌上的兩個字,還沒想明白蕭湛就把那張紙撕了。隻回了一聲:“我似乎明白了。”其實她一點也不明白那兩個字的意思。
蕭湛揮揮手,說:“你和南宮公主近來甚是要好,走之前去跟她道個別吧。”
“是。”
高靈致走出大殿,一直在想那兩個字的意思。“王”。剛才蕭湛讓她去向南宮公主道別,南宮公主,南宮公主不就是王施麽?王施的名字裏有個“王”,難道蕭湛有什麽計劃或打算,和王施有關?
到了王施的住處,王施正在擦玄冰劍。見到高靈致來,她起身相迎。高靈致說了來意,王施並沒有過多的表示和神色。“一路保重。”
“你就沒別的什麽話要說?皇上有個計劃可能和你有關。”高靈致說道。
王施臉上是從不變換的淡漠神色,說:“與我無關,我隻是解開第二個字的關鍵。你再仔細想想就明白了。”
高靈致一臉狐疑的看著王施白皙的臉,王施淡然的也看了她一眼,說道:“什麽時候走?”
“立刻,馬上。”高靈致說道。
高靈致牽著小黑走出晉城,背影有些許落寞。她想,她這輩子還真是不一般的失敗啊!到哪兒都混不開,混成這樣,還真是對不起萬能的穿越大神。不過此處不留人,自有留人處,說不定離開晉城後,她的人生就出現大逆轉了呢?冬天凜冽的寒風刮在臉上有些疼,高靈致拉了拉帽沿,裹緊了身上的黑色鬥篷。
但那個“婚”字到底有什麽意義?還和王施有關。婚,婚約,和王施有婚約的人。高靈致突然想到一個人來,他不就和王施有婚約麽?難道蕭湛是想讓她去南方找雒敬涵?
雒敬涵是蕭湛的摯交好友,老南伯侯和世子戰死過後雒敬涵襲了侯位,現在是一方霸主。自從他掌管南方以來,打了不少漂亮的勝仗,在軍中的威望頗高。想來也是蕭湛信得過雒敬涵,才會讓她去南方。她想不能做一名合格的影衛,至少以她的拳頭,能做個剽悍的女將軍,反正她不是賢妻良母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