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侍女伽桐
高靈致躺在馬車頂上,身體並未跟著一起搖晃，枕著雙臂看著頭頂湛藍的天空，這個世界當真是無奇不有，連天空中飛過的東西她都沒見過。例如頭頂上有一隻長著翅膀的蛇飛過，還有長著一雙大翅膀的青色巨龍，玄鳥,朱雀，燭龍，還有出沒的窮奇怪獸,叢林裏還有出沒的九尾狐。
正在暢想之時,林子中間的大江裏竄出一條怪蛇來，足足有十丈長，一身長著奇怪的鱗片，尾巴上有長長的鉤子。那條帶鉤子的尾巴直接就朝華音的馬車伸了過來，刺壞了華音的馬車。
高靈致從馬車上摔下來，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這麽長，還真的是蛇嗎？就算是上輩子見過的大蛇青龍也沒這般恐怖巨大的。
“公主小心，是鉤蛇！”伽桐將華音擋在身後。
華音依舊是神格被剔除後的虛弱模樣，倒是伽桐一身神力，擋住鉤蛇來襲。高靈致倒有些擔心伽桐一介小小的宮廷侍女怎樣才能打過這麽巨大的鉤蛇。
如果華音在流放的第一天就被鉤蛇吃了或者毒死，那太說不過去了，這種除掉對手的做法不要太明顯。隻是她和華音都小看了這位宮廷侍女，伽桐不止斬斷了鉤蛇帶鉤子的尾巴，還逼得鉤蛇上岸斬下它的蛇頭，逼出它的內丹喂給華音。
“公主，您的內丹被毀，神格被除，不如先用著這條千年騰蛇的內丹護體吧，一路上您也好過些。”伽桐將戰利品呈到華音麵前說道。
華音一把推開，說道：“想不到我宮裏一個小小的侍女都這麽厲害，我還真是小覷了你們。為什麽要幫我擋住鉤蛇呢？讓它吃了我或者毒死我不更好嗎？你也可以早日回王城複命，不用跟著我到蠻荒受苦。”
伽桐心知華音懷疑她是龍龑派來監視她的細作，耐心解釋道：“公主，不是您想的那樣。我不是龍龑手下的人，從未聽命於他。這次是我自己願意陪您到東方蠻荒地的，奴婢願意在公主身邊照顧您一輩子。”
華音被騙了許多次，早已留下心理陰影，況且伽桐是龍龑選來的人，她一點兒也不相信伽桐，也不領她的好意，說：“從未聽令於他？他連母皇身邊的侍女和朝中重臣都能收買拉攏，還有什麽事不能做？你也別假惺惺的在我麵前做好人，能讓這麽漂亮水靈的姑娘跟著我到蠻荒受苦，他給了你多少好處？是一方諸侯王，還是千萬兩黃金？”
“公主，您真的誤會了。我不是龍龑的細作，奴婢是真的願意到蠻荒伺候您，您不要誤會我的好意。如果您再固執下去，隻怕沒你不能活著到蠻荒。這顆鉤蛇內丹能讓你撐一些時日，到那裏之後奴婢再慢慢想辦法。”伽桐再次將鉤蛇內丹遞到華音麵前。
華音仍不領情，說：“我死了你不就解脫了？你也不用跟著跟著我浪費你的青春年華。五千年，我輸不起，你也輸不起。”五千年，相當於一個神的大半輩子，她不相信伽桐願意放棄大好年華，不在王城過錦衣玉食的日子而願意跟著她到蠻荒受苦。
伽桐沒再堅持，收回騰蛇的內丹，說：“你不是不甘心皇位被龍龑搶走是嗎？被龍龑害得這麽慘，難道你不想報仇？在你被關進地牢之後，為了自保，昭陽宮所有的宮女都火上澆油細數你的過錯，除了我。後來被囚禁之後，也隻有我站出來願意到蠻荒照顧您。我原以為你會吸取教訓重新站起來，想不到你隻是個繡花枕頭中看不中用，連身邊的神到底是忠是奸都分不清楚。”
華音看著一改恭順模樣的伽桐，轉變心思說：“好啊，你拿過來吧。”高靈致蹲在華音旁邊，看她到底打什麽主意，到底是真笨還是假裝得蠢笨如豬，她竟然因為伽桐突然變得強勢而改變看法和心意。
鉤蛇的事過了之後，一路上主仆兩個一句話也沒說，伽桐總是默默的為華音打點好一切，華音倒是領情，隻不過看不出是為什麽。她的模樣，既像是相信了伽桐，又像是不相信。
華音服下鉤蛇的內丹後，臉上有了血色，也能站起來走路了。高靈致這會兒什麽也不想，就算知道龍龑那些陰謀詭計，但也不得不佩服龍龑確實萬分聰明，就算到了一千萬年之後，也沒人能夠超越他。
坐在馬背上看沿途的風景，高靈致感歎上古時代果真比一千萬年後更原始更蔥鬱，多呼吸幾口氣，整個人都神清氣爽。難怪後世都羨慕上古時代的世界有靈氣，原來是這樣的原因。隻是做鬼魂的感覺實在不好，隻是什麽時候才能重新做人？不能說話不能吃不能打架，人生很抓狂。
往東走的路上出現危險，都被伽桐一一化解，連高靈致都感歎這位小宮女深藏不漏。華音對伽桐的表現十分滿意，看她的眼神也沒那麽仇視。高靈致懷疑伽桐當真是龍龑派來的監視華音的細作，因為細作都不是簡單人，忍耐力和圓滑程度超過普通人，而伽桐又是這麽一位深藏不漏女神。再一個就是華音真的太好搞定，難怪會被龍龑打敗。很明顯，不要那麽相信伽桐才是真的。
到了東伯侯的領地，東伯侯薑昊親自出城迎接。
高靈致見到東伯侯的時候立即從馬車頂上翻下來，盯著東伯侯使勁兒的看，她從未這麽認真的看過一個男子，反正她這會兒丟臉也沒人看見。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男神這種生物存在，像龍龑這樣的男神太充滿侵略性，麵容雖然無可挑剔，但還不夠完美。薑昊身材高大，讓他撐起一方諸侯的正式朝服，顯得十分威儀。他臉上有陽剛也有溫和的線條，他的臉一定是上古時代最完美的傑作，他一方諸侯的威勢，也有普通人的平易近人，他身上並沒俊男身上那種疏離和冷冽的氣質，看著就覺得元氣滿滿十分想靠近。
薑昊並未將華音視為洪水猛獸，反而用最隆重的禮節來迎接她。高靈致對著薑昊花癡一陣後跟著儀仗隊進城，都說東方是最落後的地方，但照目前來看，這裏治理得還不錯，至少還沒看出落後的痕跡。
聽說薑昊之所以能繼承侯位，是因為薑家這一代沒一個女子，在母係氏族的社會裏，就是沒有繼承者，所以上一任東伯侯經過深思熟慮之後選了第六個兒子薑昊繼承侯位。這在當時算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但薑昊還是憑借自己的本事坐穩了東伯侯這把椅子，還讓各路神仙不得不服。
其實高靈致想，在看臉的時代，隻要薑昊有這張臉就可以了，本事什麽的隻是他的點綴，就算是她，也願意死心塌地的效忠於他。
在殷陽成內，薑昊為華音接風洗塵。隻是許多大臣擔心得罪龍龑，所以並未出席晚宴。這場晚宴薑昊充分考慮了華音的感受，辦得既不隆重也不寒磣，他的態度也剛剛好，讓人挑不出錯來。如果高靈致沒記錯的話，薑昊和華陰之間的結局是一場悲劇，聖女隻能活三十年這個詛咒之一，似乎就是由此來的。
還沒開始，高靈致就看到了悲慘的結局，想到這裏之後，她也沒那個心去見證一場唯美愛情的發生，然後看著這個漂亮的泡沫破碎，再然後將這個悲劇延續千千萬萬念。想來還真是一件殘酷的事。
殷陽城不是流放的終點，蠻荒還在更東邊的地方。在城內做短暫的歇息後，薑昊親自將華音送到蠻荒。
高靈致從馬車頂上翻下來看這蠻荒之地，果真如它的名字，十分野蠻，十分荒蕪。這裏有一個巨大的沼澤，鬱鬱蔥蔥的森林，和許多不知名且凶猛怪物，但卻還有一股她喜歡的氣息。
“這裏雖然荒蕪，但不失為一個修煉之地，對公主恢複身體很有好處。如果遇到什麽麻煩，可以讓伽桐到殷陽城來找我。”薑昊說道。
華音並沒意識到薑昊的心思，隻將他的喜歡理解為客氣。“多謝東伯侯。”華音禮節性的說道。
“公主以後要在這裏長久的住下，我會派人來將您住的房屋修繕好。隻能先請公主住在簡陋的帳篷裏。”薑昊說道。
華音心如死灰，說：“我已經不再是公主，東伯侯也別叫我公主了。我是神族的罪神，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是被流放到這裏來的罪人，不必住好房子，就不勞煩侯爺操心了。”
高靈致現在越來越看不透華音了，她一會兒能沮喪得像末日來臨人生看不到任何希望的模樣，也能突然振作好像下一刻就會滿血複活，也能像一句被操控著的死屍，行屍走肉般的活著。在殷陽城時一切都還好好的，怎麽現在態度又變了呢？
“無論如何，也請公主保重自己。您被踢了神骨廢了神格，身體正是虛弱之時，我想我為公主修建房舍神皇一定不會怪罪。”薑昊並未因華音的冷臉而放棄自己的堅持。
他帶了數名神兵來，吩咐其中的兩個回城讓侯府的管家派人運石頭、木頭和瓦來。蠻荒多雷暴雨，地麵常年潮濕，且樹木蔥鬱百草豐茂，若隻用木頭修房子隻怕沒機會就被大風吹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