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城,鎮國大將軍府。

楚飛雄正在聽手下將領匯報軍事。

一名將領畢恭畢敬地說道:“啟稟大將軍,東明國、平丘國,茹國等七國已經同意出兵,在一個月後的總攻中,我們至少能獲得十三國的支援,觀望的六國也有很大可能在開戰之後,加入我方。”

楚飛雄相貌棱角分明,麵如刀削,歲月並沒有在他臉上留下痕跡,反而多了幾分成熟的男人味。

他手指輕敲著桌麵,展開桌麵上的地圖,注視半晌,思索過後,問道:“天下國的盟友可打探清楚了?”

那名將領額頭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帶著顫聲,回複道:“近幾年天下國的探子死傷慘重,據說是有覺醒窺探人心能力的異人,我們安插的那些探子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啪!”

楚飛雄突然狠狠一拍桌子,發出一聲巨響,但他很好的控製住力道,桌子並沒有在一掌之下化為齏粉。

“天下國的探子不能用,其他國家的探子也不能用嗎?

蠢貨,結盟不是一個國家的事情,就算不知道天下國的情況,其他國家的情況我必須要知道的一清二楚!

下去把所有間諜都派出去,我們要拚死決戰,不用再養著他們了。”

“是!”

那名將軍領命就要退下。

“等一下!”

楚飛雄又把他叫住,吩咐道:“讓下麵的人把天下國眾叛親離的消息散播出去,就說這一次將不會有任何國家站在他們那邊。”

“是!”

待那名將領徹底退下後,楚飛雄才用手指揉了揉皺緊的眉頭,總算是舒緩了一些。

這個時候,楚飛雄好像感知到什麽,抬頭看向窗外遠處的天空,喃喃低估道:“這個時候,沈雲鶴,他來幹什麽?”

“哼!”

楚飛雄冷哼一聲,麵無表情的飛了出去。

信陽城畢竟是信國都城,不是沈雲鶴可以隨便撒野,上一次的事情同時牽扯到他的獨子楚荊,他可以不管,但這一次……

沈雲鶴不一會兒便飛到信陽城的上空,也不喊話,靜靜的矗立在空中,看著下方的鎮國大將軍府。

這裏是楚飛雄的底盤,如果他在這裏,那麽沈雲鶴不用打招呼,對方也知道,他已經來了。

“……”沈雲鶴等了一會兒,不見有人從鎮國大將軍府出來,不由有些懷疑是不是楚飛雄去皇宮覲見,或者直接就是出差了。

不過,想這信國皇帝對楚飛雄如此忌憚,不可能讓他出信陽城才對。

沈雲鶴實在想不出,以楚飛雄的實力,為什麽還要甘居人下,老老實實地待在信陽城,做一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的鎮國大將軍。

想當年,在沈雲鶴還沒敗於楚飛雄之手,意氣風發的時候,那時的他隻想最求人間武道的巔峰,達到傳說中終極王可以戰勝天使的實力,甚至是超越他,達到傳說中神的境界。

可惜,命運的軌跡在一次比試後,徹底變了,沈雲鶴失去了妻子,也失去對整個世界希望。

現在,整整十年之後,他,再一次來挑戰了,不是為了複仇,僅僅是十年後的拚盡全力的戰鬥。

自己身後有人!

沈雲鶴腦海當中瞬間出現了這個念頭,但隨即他便否定了,憑他現在的修為,基本不可能有人到了他的身後,還能讓他發現不了。

就算沙之丘那些號稱神出鬼沒的刺客依然不能。

不過直覺卻告訴他,他的背後真的有人在盯著自己。

修為到了沈雲鶴的地步,自身已經隱隱和天地產生一絲共鳴,有時候,直覺比眼睛還要好使。

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讓他頭皮有些發麻,似乎……

一個猜測浮現在他的心頭。

“你找我有事?”

簡短的一句話在背後響起。

沈雲鶴聽到了那久違的聲音,曾經一段時間每夜都出現他的夢中,纏繞著他,如同最可怕的夢魘。

而這個男人,如今又相見了,依然是恐怖如斯。

沈雲鶴瞳孔一縮,又迅速恢複了平靜,他手中握劍的手微微顫抖,不過這一次和十年前不同,他不是自己一個麵對這個恐怖的男人,他還有著花費十年時間,打造出來的絕世寶劍。

“你……

十年不見,看來你的武功並沒有落下。”

沈雲鶴淡淡說道,就如同和一位久別重逢的朋友相見。

“嗯。”

楚飛雄答應,卻沒有其他表示。

他沒有說,自己太強,沈雲鶴太弱,連發現他蹤跡的能力都沒有,如果是生死之敵,沈雲鶴在剛才楚飛雄偷襲之下,此時恐怕已經躺下了。

沈雲鶴也沒有辯駁是否是由於疏忽大意,他來僅僅是為了交手,對於他這般的高手,世間一切都化為浮雲,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還能關心什麽。

“你知道我是來幹什麽,十年前,我就立下打敗你的誓言,今日,我就是來履行對自己的承諾的。”

沈雲鶴手中的長劍倏地出鞘,昏暗如影子般的長劍,散發出無窮盡的殺氣,就似一把殺氣凝聚而成的地獄之劍。

“哦?”

楚飛雄饒有興趣地端詳這長劍,說道:“我說為什麽在你身上感受不到一絲殺氣,任何一名武者在準備出手之時都會有殺氣,但你與任何人都不同,原來不是因為你返璞歸真,而是將殺氣都凝練到劍身上了。”

這番話一針見血,沈雲鶴佩服地點了下頭,介紹道:“早在十年之前,我便知道憑我的武功,恐怕一輩子也不可能超過你了,所以我另辟蹊徑,想出了煉製神兵,作為自己的第二化身,間接填補我的實力。”

頓了一下後,沈雲鶴輕撫長劍,又說道:“此劍長四尺二寸,比起普通的劍長上許多,是由我十年間的所有殺氣凝練而成,為了煉製這把劍,我在十年間不殺一人,侵盡了畢生心血,終於鑄造成功。”

“劍名:不殺!”

沈雲鶴叫出昏暗長劍的名字,那把長劍頓時發出一聲錚鳴,一股衝天殺氣直上雲霄。

真的是一劍出,鬼神驚!

哪知楚飛雄僅僅是笑笑,似乎沈雲鶴搞出來的長劍,就是個小孩子搞出來的不成樣子的小玩具一般。

他語氣淡然,說道:“你應該知道現在是什麽時候吧,信國將要聯合一十三國,共同對抗天下國,不出一個月,雙方便會交戰,你挑這個時候來,不會真的隻是為了挑戰我吧。”

楚飛雄長年身居高位,說出的話語,就算不是嚴厲的語氣,依然透漏出一絲威嚴。

最主要的是,楚飛雄實力遠比沈雲鶴高很多,這是之前無數次挑戰中,沈雲鶴親身體會到的,否則他也不會另辟蹊徑,希望用神兵來戰勝楚飛雄。

此時的楚飛雄就像是大人在教訓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讓沈雲鶴感到一絲羞愧,有些無所適從。

沈雲鶴臉上湧現出一絲苦澀,說道:“我此次就算來向你挑戰的,楚荊的事情雖然和我想的不太一樣,但他成功奪得武狀元,甚至已經加入第一武盟,想來你也放心了……”說到這裏,沈雲鶴突然說不下去了,因為他看到楚飛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身上一股無形的勢將他緊緊壓製住。

就在這一霎那,沈雲鶴感覺麵前的楚飛雄仿佛成為天地的一部分,明明就在眼前,卻給人一種超脫凡塵的神秘感。

他突然發現,就連不殺長劍帶給自己的滿腔自信,都在這一霎時間,隱隱開始奔潰。

或許,楚飛雄早已到達沈雲鶴完全不能理解的一個境界。

楚飛雄冷冷開口了,他說道:“你是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什麽你可以挑戰我一次又一次,而我不僅不殺人,還找靈丹妙藥去救你?

嗬嗬……

是因為我高處不勝,想要為自己找個對手嗎?

你太高看自己了。

我之所以不殺你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的兒子楚荊。”

沈雲鶴震驚的聽著楚飛雄的話語,額頭上竟然留下一道冷汗,他這時才發現,他其實一點也不了解楚飛雄,甚至完全看錯了楚飛雄。

楚飛雄繼續說道:“你是信國最強的,甚至在其他地方也算是頂尖高手,憑你的實力,應該能夠保護的了楚荊,而重點便是你自己尋死。

我一步步讓你迅速成長起來,然後又將楚荊的檔案完全銷毀,想方設法送到你身邊,結果你,你竟然把他又送到信陽城,你知道你這是在自尋死路嗎?”

“什麽?”

沈雲鶴越來越不敢想象,他竟然僅僅是楚飛雄手中的一顆小棋子,“那阿琴的死……

也是……”楚飛雄輕輕搖頭,歎息道:“那隻是意外,為了讓你安分一點,我更希望你能找個完全沒有人煙的地方歸隱,今天這個局麵也正是因為那個意外不是嗎?”

沈雲鶴信了,反而對於自己當時的魯莽愈加悔恨,那時的他才剛剛修煉有成,如果不是強行向信國第一高手的楚飛雄挑戰,又怎麽會發生這麽多事情。

可是對於武者來說,不爭第一可能嗎?

一切仿佛就如宿命,難以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