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老爺子
這章‘廢話’比較多,就不vip了。
孟久回到北京有一段時間了,雨靈身上的咒術被解開後,陰陽眼卻一時無法合上。商量了半天,在杜亦羽無論如何不同意合住的前提下,孟久隻好收留雨靈了,而雨靈也便自然而然的照舊在他的殯葬公司上班,裏裏外外竟能幹的很。
隻是,孟久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宋肖對杜亦羽的那種感覺他早就知道,而且杜亦羽又似乎身世很慘,他總不能再去和他搶女人吧?但麻煩的是,身為雨靈時的她卻似乎看上了他,這令他實在是如被烙的餡餅一樣兩麵難受!
細想想,他一開始對宋肖並沒有太多的感覺,可因為她看上了杜亦羽,他便因為失落而覺得宋肖不錯。可後來宋肖留在村子裏,分開也就分開了。直到上次遇到失去記憶,改名雨靈的她,他才真正的喜歡上了這個女孩子。
正確的說,他喜歡的是雨靈,而不是宋肖。可宋肖喜歡的卻是杜亦羽,雖然後來她失去記憶後對他很有好感,但記憶恢複之後,又怎能忘記過去?
唉,一團亂麻啊。
本來他的生意向來是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的,可最近也不知為什麽,生意突然開始紅火起來,一時忙了他一個暈頭轉向。
無奈之下,他隻得廣招員工,大肆培訓。這一忙,卻是讓他減少了許多對著雨靈的尷尬之情。
“我們公司是一個秉承現代殯葬禮儀的先進企業,大家可以看看牆上的照片和圖片。先進的殯葬儀式是祥和的、典雅的,是親人懷念亡者,繼承遺誌,譜寫回憶的一種行為,而並非所謂的封建迷信、或者說鋪張浪費……..”培訓台上,一個老員工正在給新進員工進行入職培訓,講到最後,一轉眼看到孟久走進來,便道:“下麵,我們有請孟總來給我們說兩句好不好?”
在新員工熱烈的鼓掌聲中,孟久無奈的走上培訓講台,卻沒有馬上講話,而是低頭看了一會培訓材料,突然一笑,這才抬頭對那老員工道:“你們這培訓材料是宋雨靈弄的吧?”
“對”
孟久似乎是強忍著笑意,對台下道:“宋經理的這些都是很重要的,將來你們承攬業務的時候呢,最好能夠爛熟於心,朗朗上口。那要我來講呢,我就講點咱們的自家話。我這人呢,除了主持殯葬儀式之外,很少有正經的時候。所以你們也不用怕我,咱們以後就是朋友。那我這對著朋友說話也就不來虛招子了。咱們公司啊,以前的狀況呢,一直是生意不算多,卻有一筆紮一筆。可最近這生意是越來越好,這才招了你們這麽多幫手來。為什麽現在生意好你們知道嗎?說白了,就是現在人的觀念改變已經從量變形成了質變。殯葬禮儀已經越來越被人重視了。不過咱們說這種重視那是‘頭腳鮮亮,中間光腚’,做麵子耍派頭比排場,花錢買孝心。什麽意思?那死人往那一躺,咱們給化妝也就化化臉,穿雙好鞋,身上都用布單子蓋著啊。這布單子下麵屁股可能都是光著的,不過沒關係啊,頭腳的學問做足了就成。再漂亮一大姑娘躺那,你也不用擔心,誰也不會去掀死人的被和你說是不是?”
說到這裏,台下一片哄笑,孟久等安靜下來接著道:“不過話說回來了,我們做這行的卻不能把這當成是表麵功夫。為什麽呢?說白了其實很簡單,什麽事你都得認真,這認真要認到心裏去。咱們做的是什麽?是禮待死者,安慰生者的工作,你若是隻想做做表麵功夫,糊弄糊弄錢,那說不定哪天就讓死人給糊弄去了。你別以為我這是說著玩,給你們講個咱們公司的故事。”
他說到這裏,故意咳嗽了兩聲,見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過來,孟久才故作神秘的道:“那是兩年前的事情。那天收了一個老頭的遺體,說是一個小有名氣的作家,所以除了家屬還可能會有一些社會上的人來告別。這樣,遺容自然要畫得好一些。我那些日子呢,正為一件事抽不開身,看遺體沒什麽問題,就交給咱們公司一個員工負責了。本來那個員工技術也不錯,可偏巧那天心情不好,化妝得時候手下得工夫就有些欠缺穩重,心神也不集中,結果畫著半截,那老爺子竟睜了眼了。咱們這行呢有句老話,叫做:死人睜眼,喪師收手。回家好好看看你們手裏得那幾本書,別跟我提什麽唯物主義不信神鬼。物質守恒大家都知道吧?人死後的腦電波、生物電轉化成什麽?那些怨念強得腦電波相對不容易消散,就是鬼魂。鬼魂亡靈不過現階段科學還無法解釋罷了。這就跟過去人不能解釋閃電而編造得雷公一樣。其實雷公是什麽?雷公就是摩擦得雲層。那鬼魂是什麽?我們還解釋不了,也就隻得暫時說是鬼神。等到幾百年後,說不定會給鬼魂一個科學得名詞。所以,如果你們堅信世上無鬼魂,那不要在我這幹,現在或者過會你就可以自行離開了。”
孟久停了一停,又加了一句:“不要為了一份工作而假裝相信,如果是這樣,我也可以幫你介紹其它得工作,但不要魚目混珠得留在公司裏耽誤大家。”
話說到這個份上,底下便不免有些**,然後,竟真有一個小夥子緊皺著眉頭站起,在眾人得注視下起身離開。孟久挑了挑眉,繼續道:“大家不要議論了,人各有誌,敢於承認並忠於自己的信仰有時候雖然不免有些愚頓,卻也是值得尊敬的。好了,咱們接著說:咱們為死人化妝,不光是為了安慰生者,更可以起到撫慰亡魂的作用。而有些怨氣重的死者,如果在化妝或者下葬時被觸動了屍身上的怨氣,怨氣上升就會睜開眼睛。而怨氣上升到一定階段,靈魂便有可能被驚醒,這時就有可能起屍了。所以呢,我們幹這行,一定要認真,你若存輕慢之心,後果便可能非常嚴重。嗯,跑題了,咱們接著說那個故事。當時那老爺子睜了眼,我們那個員工也有些慌了,直接就跑出去跟家屬說死人睜眼了,不宜大辦喪事,簡單的瞻仰一下遺容便趕緊燒人入土。你想,這麽一說,人家家屬能幹嗎?還什麽死人睜眼,那家屬怎麽會懂這其中的厲害,就跟咱們那員工吵起來了。等我趕到了,勸開架,弄明白怎麽回事以後,再一看,嘿,人家老爺子自個坐起來了。”
“死人怎麽會自個坐起來了?”底下有一個人聽得汗毛直豎,忍不住問了出來。
孟久微微一笑道:“老爺子被驚動了,起屍了。”他對著台下做了一個安靜的手勢繼續道:“不過啊,人家老爺子是個知書達理的作家,又沒有什麽怨氣,所以雖然被驚動了,卻沒有害人之心,隻是好奇自己的葬禮會是什麽樣,這才回來了。本來,像這種魂魄有時候會因為被驚動而想起了死亡的痛苦,或者說令他看到未亡人產生傷感,很容易變成怨鬼,可這個老爺子真的很特殊,不但沒有絲毫怨氣,反而很高興。說是變做了鬼,正好可以從一旁觀察人世的各個角度,積累寫作素材。你們別笑,一個靈魂沒有變成怨靈是非常可貴的事情,這要那個死者生前有著非常博大的心胸才能做到。”
“後來呢?”一個人問道。
“後來,我自然是先將老爺子的魂魄自身體裏拉出,再將遺體交給員工去做後麵的事情。而那個老爺子的魂魄嘛……”孟久說著對著房間後麵一笑道:“就留在了咱們公司,繼續從事他的寫作生涯。當然是將小說發表到了網絡。”
下麵坐著的9個小夥子被孟久那古怪的神情弄得後背直涼,忍不住便回頭去看,恰好看到了一台放在角落裏的台式機,便又是渾身惡寒了一下。
就在這時,孟久一轉眼,意外的看到杜亦羽強忍笑意的靠在後門上。他翻了個白眼,又說了幾句諸如迷信與科學,鬼怪與僵屍的科學解釋等,才將後麵的事情交給小劉。
“幹嗎來了?”關上辦公室的門,孟久大大咧咧的坐下,一點招呼客人的意思都沒有。而杜亦羽也不客氣,自己泡了杯上等的鐵觀音,舒舒服服的坐到了沙發上,才道:“拜托你,能不能不要到處跟人說我認識你,或者你認識我?尤其是在局裏。”
“有什麽關係?”
“和你認識,很麻煩!”
“喂!”
“我是一個法醫,不想認識什麽大神棍,更不想認識什麽‘那個孟久’!”
“那個孟久?”
杜亦羽將一個信封扔到桌子上道:“這有個女孩要見你。”
孟久古怪的一笑道:“你也會認識女孩子?”
杜亦羽歎了口氣,他突然發現,自己實在不該答應局長來這一趟。
“哈哈哈,說吧,什麽女孩?”
“一個一腳踏進鬼門關的女孩。”
孟久一愣,杜亦羽指了指那紙袋道:“先看看再說。”
就在孟久剛剛抽出文件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自轉椅後升起,飄在空中,將上身彎下,用一種古怪的角度看著那疊文件。而孟久卻似乎毫無所覺,抽出一張照片看了看,笑道:“長得很甜啊,你得朋友?”
“這女孩叫朱靈月,今年21歲,是在美國出生的美籍華人,職業是記者,這次回國是想要寫一個中國遊記的,可不小心惹到了一些不該惹的東西。她的父母和美國的FBI關係甚好,因此帶著一封介紹信,以備急用。上午,她就是拿著那封介紹信找到了局長,說希望找個保鏢。”說到這裏,杜亦羽頓了一下,眼角似乎浮出一抹笑意道:“局長說了,能保護她安全的,除了‘那個孟久’沒有別人了。”
孟久吃驚的瞪著杜亦羽,身後的那個老鬼早已嗬嗬笑了起來,半響,孟久才大叫道:“開玩笑吧?!”
杜亦羽笑道:“局長就怕你不答應,才特意讓我放下手裏的工作,把那開了半邊胸的屍身丟在屋子裏,派我馬上來請你。”
“你請也不成!”
“你不是跟局長信誓旦旦的說我是你生死之交的朋友嗎?”
“那,那是我為了以後拉你出來幫忙方便才那麽說的。”
杜亦羽舒服的靠在沙發上,懶洋洋的道:“我是無所謂,可是你駁了局長的麵子,以後你找我幫忙最好是等我下班之後了。”
孟久張大著嘴,就跟生吞了一個大雞蛋一樣,半天才苦笑道:“你什麽時候成了局長的說客了?”
杜亦羽眼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我不過是完成領導布置的任務罷了。你若不是到處胡說八道,我也不用做這種無聊的事情。一會回去,我還得摸黑分割那具屍身,萬一跑出一兩隻鬼來,你去給我抓啊?”
孟久用力的白了杜亦羽一眼,冷笑道:“好笑,你他媽什麽時候也開始學會幽默了?”
“自從認識你以後,所謂近墨者黑,無奈啊。”
“我靠!”孟久把那照片扔回給杜亦羽道:“隨便什麽時候,叫那丫頭片子來見我吧。”
“你現在就得跟我回局裏。”
孟久一愣,差點跳起來,指著杜亦羽的鼻子道:“我有我自己的事情,不是你們局裏的小警員!”
杜亦羽聳聳肩道:“我是為你好,天黑之前,你難道不想了解了解情況,做些準備嗎?還是,你打算直接麵對那丫頭惹上的東西。”
孟久幹瞪著杜亦羽,半天愣是沒說出話來。許久,他才長歎一口氣道:“我認識你算倒了黴了。”
杜亦羽苦笑喃喃道:“這話似乎應該我說吧?”
就在這時,一直飄在一旁的老爺子突然對孟久道:“我也跟你去警察局裏瞅瞅如何?”
孟久無奈的歎了口氣道:“老爺子,你就纏著雨靈一人就成了。這姓杜的家夥可是六親不認的,別回頭惹煩了他,把您給收了,那就得不償失了。”
老爺子立起了一條眉毛,嘀咕了一句什麽,又看了一眼杜亦羽,大概是覺得他雖然年輕,卻也不是很好惹的樣子,這才撇了撇嘴,隱到牆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