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懷疑

陸陸續續的人朝王靜香家院子走來,走到最後的是王大河,何德壽和小石頭三個人,雖然眉心舒展了不少,可那眉間的褶皺還是那樣的深刻,讓人一看就知道煩擾之事並沒有解決,

“算了,這老天爺不給你活路到哪都沒辦法。大河哥,我看還是明天天一亮我們再去弄,要不然這黑燈瞎火的也看不到不是?哎,這雨來得實在是太大了,那個龜孫子倒是看準了時機,隻是可惜了那些花了。”何德壽一邊唉聲歎氣,一邊勸王大河寬心,雖然他知道這種可能不大,可話還是要說上幾句的,說不定就寬解了呢!

“就是,德壽叔說得對,就算這花圃毀了,我和靜香也能盡快將它重建起來的。你別忘了,悠然居才是我們的根本,有它我們就有翻本的本錢。”小石頭也附和著勸解王大河,他知道有些事大河叔雖然了解一點點,可具體的並不是很清楚。

啊悠然居裏的花卉才是王家花圃最賺錢的,而且最值得人激動的是那裏有株王靜香就快培育成功的十八學士,就衝著名頭恐怕一把消息泄露出去,爭搶著買的人不知凡幾,還愁沒有銀子重振王家花圃嗎?

“哎,今天看著那花草被風雨摧殘的這麽的厲害,我才知道你們真的有多麽不容易。枉我還以為這種花怎麽也比不上種莊稼辛苦,現在才了解了你們這種花比種莊稼還多點工序,更是辛苦呢!”王大河朝小石頭和何德壽擺擺手,示意自己已經想開了很多。而且剛才的活也不是白幹的。雖說沒有將打排水溝修整的七七八八,可五六成還是有的,隻要這些花能夠熬過今晚,明天是一定能將花圃裏所有的排水溝給重建起來的。

“走。有什麽事都先吃了飯再說。”

大踏步的走進堂屋,看著泛著熱氣的飯菜,王大河眼睛一熱雙手抱拳給屋裏的人行了禮,“你們的情我王大河記住了。本來想讓你們把衣服給換了,可家裏實在是找不出那麽多套來,隻得委屈你們吃了飯菜回家換衣服了。真是,對不住了!”

“說什麽呢,大河哥,這換了衣服回家還不是得換一次,我們還省了功夫呢!喲,今天嫂子可是下功夫了啊,瞧這菜整的跟過年似的。來。來。來。大河哥把你家的酒給搬出來,一人整上一杯好熱和熱和呢!”王鐵錘率先應著,還搞笑的拿起桌上的碗向王大河討酒喝。

“好嘞。今天雖然不能讓你們不醉不歸,可一人一杯暖身酒還是有的。小石頭。快去把酒給叔叔他們搬出來,這濕衣服可不是好受的。”王大河笑眯眯的,也拿起空碗和王鐵錘碰了一下,“等會你可不能貪杯,免得回去你家的小子又嫌棄你!”

屋裏其他的人聽到一陣大笑,這鐵錘家的小子太好玩,有次鐵錘喝了酒之後,嚷著說臭怎麽也不讓他上床,還一上床就哭,哭得驚天動地的,但隻要喝了酒的王鐵錘一出去,聲音馬上就歇住了,百試百靈,倒成了王家村一時的笑談。

“那臭小子!”王鐵錘雖然嘴角抽抽的罵著,可眼裏的笑意確實明晃晃的,自得著呢!

這邊很是熱鬧,可那邊同樣遭受到大雨的君行遠日子就沒有這麽歡樂了。此刻的他因為大雨耽擱了行程,住在不大的客棧裏,俊挺的眉毛雖然舒展著,可眉間卻漏出了一絲煩躁的氣息。本是麵無表情的五官即使在看到連綿不絕的雨珠子時也沒有絲毫改變,就連眼角都沒有**一下,紋絲不動的跟個雕像一樣。

“主子,我看著雨一時半會停不了了,要不先差人去京裏報一下信,免得王妃擔心。”小木恭謹的看著地麵,眉頭深皺,顯然這場雨打亂了他們的計劃,他不止一次的想,說不定遲走幾天就好了,那樣也不會被這大雨給堵在路上。

“不了,送不送都是一樣,這信送回王府也不一定能到母妃的手上,反而會被人知道我們身處何處,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君行遠伸出玉白的手,看著那晶瑩的雨珠在手中綻放,是那樣的剔透,那樣的純粹,心裏的煩躁頓時消失無蹤。

是因為習慣了靜香的關心,所以才會對回冷漠算計的王府感到不適還是自己本身就是個慣於算計的人,所以才會對那些了如指掌的算計感到厭煩?

答案是無解,這次會王府實在必行,除了是自己的母妃地位受到影響,還有一個就是他懷疑父王的身體出了問題,要不然自己的母妃不會焦急的給他帶信,也不會在心中隱晦的說明王府已經不是她能掌控在手的了。

“京裏那邊的消息來了沒有?有沒有提到父王的身體狀況?”轉身拿出帕子將手裏的濕潤給擦掉,君行遠端起小幾上的茶盞慢慢的喝了一口,修長的手指卻仔細的描繪起上麵的紋路起來。

這是一個福祿壽的花紋,雖然看著有點俗氣,寓意卻十分好。尤其是那個壽字更是道明了母妃對他身子的擔憂。

大俗即是大雅,看來自己還是低估了母妃,雖然性子耿直瞞不住事,但還是小有進步。要不然那封信不會到他手中。

小木搖搖頭,神情凝重,“京裏那邊王爺的消息好像探不出來,不過聽說王爺這段時間都很忙,就連歇息都是歇在書房裏,沒有要人伺候,包括王妃。”

握著茶杯的手一緊,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父王雖不是個好色的人,可也不是個甘於寂寞的人,尤其是對自己的母妃還放了那麽多心思,怎麽可能在書房一歇就歇這麽久?

“查,要是暗一查不出來,你就告訴他不要來見我這個主子了。”

聲音含著狠厲,兩眼都是寒光閃爍,沒想到自己也有低估人的這一天。大哥啊大哥,你還真是隱藏的夠深的。君行遠想起那次自己織衣跟著大哥來到青林鎮請江一白,並將十八學士醫治好的事,不由得喃喃自問:“難道這一切都是命數,合該他的那個功勞,而我也借機與靜香認識?”

小木沒有說話,如果以前對王靜香是有種看自家小妹的態度,那麽從主子將龍珠給她服用,又送巫師滄過來解救她的弟弟泥鰍之後,他對她的心情就複雜了起來。

是,他看得出來王靜香對自己的主子並沒有動情,究其底來怪不得她,可誰叫君行遠是他主子呢,他不能責怪主子還不能怪罪一下鄉下的農家小女娃?

天漸漸的黑盡了,一盞油燈在堂屋的桌子上被風吹得火焰搖搖擺擺,也讓堂屋裏人的影子跟著搖擺,有種陰森之感。王大河難得的取出了旱煙袋,吧嗒吧嗒的抽起了旱煙來,隻不過還是聞的多,吸的少。

“靜香,今天幹活來的人沒有王大東,也沒有他那個侄子,你德壽叔說恐怕真的與那個人有關。我今天去叫你大東叔的時候,他有點不敢看我的眼睛,當時我就留了心。”

“不是說大東叔那個侄子很老實的嗎?說不定使我們搞錯了?”王靜香反而寬慰起王大河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先把眼前這堆事給解決了再說,至於揪出禍首的事情還是得找個恰當的時機。

“你不知道,那個大東的侄子說是這兩天就要走了,我就怕真是他的話,他一走不就抓不到他了嗎?”王大河愁悶的又抽了一口旱煙,這家裏的花圃恐是礙到哪個人的眼了,要不也不會整出這個幺蛾子?

“爹,還是那句話,雁過留聲,水過留痕,隻要是他做的,我們總會找到證據的。要不是他做的,我們要是貿貿然將他留下來,以後在村裏也不好做人了!”王靜香現在滿心都是解決花圃排水的事情,對於真凶她也恨得牙癢癢,可沒有證據什麽都是空談。

“就是,大河叔,靜香說得對,我們還是將眼前顧好才是。還有我堂伯父那邊也該好好說道說道了,免得他還以為我是從前那個無依無靠的小石頭,讓他任意揉搓!”

“對,你們說的對,早點睡!明天一早還要去弄排水溝的事情呢!”覺得他們說得很有道理,王大河站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胳膊,這濕泥果真重的很。

“還有,小石頭你堂伯父的事情恐怕要緩一緩,至少這個當頭不行。等明天將排水溝給規整好,我就帶你到鎮上找虎子娘,兩天時間應該有消息了。你還是裝作不在意他們的樣子,免得他們又使出什麽花招。”

“嗯,大河叔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有分寸的。”小石頭乖巧的答應,雖然有對堂伯父的不滿,可也知道現在不是任性的時候。

看著王大河的身影走出堂屋,王靜香和小石頭將油燈護好,看著掌心裏的光亮,她小聲的問道:“你對大東叔家的侄子有映象嗎?會不會是他幹的?”

小石頭搖搖頭,“不知道,他看著是老實,我也見過一次,要不是今天德壽叔提起我都快忘了這麽一個人了,他實在是太安靜了!不過,人不可貌相,誰知道別人的心思呢?”

王靜香訝然,隻餘油燈在黑夜裏帶來星點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