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7 周縣丞發難

這邊廖波與自家的媳婦正嘀嘀咕咕的說著心裏的打算,那邊王靜波在山子的火上澆油之下更是將門捶得震天響,各種難聽的話接踵而來,讓善良和軟的何菊都左邊眉毛一抽一抽的,眼角更是不適的低垂,唇線緊抿,最後一轉身氣呼呼的回了房間。本來還真有打算去照顧一下大嫂的,被王靜波這一罵,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王靜香和小石頭相視一笑,自己的娘這下應該明白,就算有些人是親人,可也並不是什麽都可以伸手,什麽都可以幫忙的。

“姐姐,這樣聽下去怪難受的,靜波哥罵得實在是太難聽了,就跟,就跟個......女人似的。”泥鰍不自在的看了王靜香一眼,一副我不是說你的表情,臉上全是忍耐,對王靜波那呱噪的罵人聲十分不滿,更是有著深刻的鄙視。

王靜香輕輕一笑,點了點他的額頭,“怎麽,現在有出息了?居然看不起自己的大堂哥了,該不會是因為那次沒有捉弄到大堂哥,反而被大伯母弄得灰頭土臉,差點失去性命而記恨吧?”

泥鰍鼓起兩腮,死命的搖頭,可迫於自家姐姐一向的積威,隻得在心裏腹誹道:“這個姐姐真是的,明明就是靜波哥罵人罵得太難聽,跟村裏那些擺著茶壺姿勢罵街的潑婦沒什麽區別嘛?自己好委屈的說!”

小石頭在一旁打圓場,“算了,也是這王靜波罵得太過火了,菊姨那麽好一個人,居然被他罵成這樣,可以想見在他心裏可從來沒有把菊姨當作真正的三嬸過。”

王靜香點頭,正想說點什麽,就聽到何菊在屋子裏發出一聲驚叫,然後又歸於沉寂。但那驚叫過後的靜默讓院子裏的王靜香們都感到很不安,連忙焦急的朝何菊房間裏跑去。

廖波看著昏迷倒地的何菊一陣氣苦,這娘們怎麽會忽然回房間的?不是已經設計王靜波在前麵引開他們一家人的注意力了嗎?不過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不是這個,好在花圃那邊自己的小兒子辦事還是聽可靠的。估計那個何德壽正帶著人在那大大的花田裏到處巡視呢!

知道不一會王靜香他們就會跑進房間裏,他也顧不得再在那心情激動腹誹了,立刻抱起放在梳妝台上的梳妝匣子就打開窗戶跳了出去,不過不幸的是在落地後因為緊張崴了腳,害得他差點被隨後跑進房間的王靜香他們看到。

而廖波家的也是一陣後怕,驚恐的神色還停留在臉上,在看到廖波手裏的梳妝匣子時立即變成了驚喜,一把接過去,猛地打開看來。

哇,廖波家的和廖波同時心裏一顫。看著躺在裏麵的金簪和銀簪,睜大了眼,麵麵相覷的直接搬著梯子就朝後山樹林鑽去,那裏有他們這段時間考察出來最容易走得一條“路”。

“山子爹,沒想到這個女人平時打扮的那麽樸素。居然還有金簪呢!看那成色,應該不是包金的,多半是足金的。這回我們真是賺到了。不過,我剛才聽到那個女人攪得聽大聲的,你說她醒了之後報官抓我們怎麽辦?”廖波家的心情激動的沒辦法,手裏猶如抱了個金娃娃,她這一輩子就簪過銀簪。還沒試過金簪簪在頭上的滋味呢?

“嗬嗬 ,沒事!”說到這個,廖波就洋洋得意,當時他聽到何菊的腳步聲,先一步藏到了門後,然後在她進門的一瞬間就將她敲暈。別說樣子了,就連他的聲音都沒聽到過呢!

“那娘們既沒見過我的樣子,又沒聽到過我的聲音,就算去報官,又能那我們怎麽樣!現在。還是趕緊回去把東西藏好,等天一黑,人們都睡著了以後,我們就連夜朝外麵跑。說起來,這瘟疫倒是便宜我們了,恐怕一到晚上,這王家村連鬼影子都看不到一個,我們溜走也能溜得神不知鬼不覺的!嗬嗬......!”

廖波家的臉差點笑成一朵**,眼裏的笑意更是止都止不住,對瘟疫的害怕在看到梳妝匣子裏那金簪和銀簪時,消磨了不少。再一想到自己一家人都將在晚上奔向更加美好的生活,心裏就是一陣憧憬和期盼。

而這邊捶著門罵人的王靜波覺得自己的嗓子都快冒出煙來了,蹲身坐在門前,看著天上的太陽,更是汗如雨下,身上的衣服都打濕了不少。媽、的,這天氣就該窩在家裏睡覺才是,出來實在是太熱了!

山子正在一邊涼涼的看戲,時不時的插上幾句,不外乎火上澆油,煽風點火,不過他也被這炎熱的天氣給招待的有點受不住,想走又怕自己的爹還沒得手,不走又覺得這太陽曬得自己實在是有點暈了!

忽然,他眼睛一亮,眼角掃到自己的爹娘在一堆草叢的掩飾下,跟他做手勢,立刻明白的點點頭,然後又戲謔的說了幾句,這才悒悒然轉身,一臉得意的朝王家老宅走去。

看來,爹是得手了!這下,再也不用擔驚受怕的呆在這個隨時都是死亡陰影籠罩著的王家村了!

火紅的身影在竹林一閃,不一會就奔到了王靜香他們竹蔭下的石桌前,歡快的吱吱叫著,噌噌的摩挲著王靜香的裙角,一副求表揚,你快誇誇我的表情,真是可愛的萌貨啊!

王靜香心下一定,看來爹他們采藥的事情很順利,而且紅紅下來了,爹他們肯定也快了!就是不知劉郎中的藥方對治這個瘟疫有幾成的把握!

小石頭若有所思,看著帶著一些泥灰的紅紅,抬頭看向後山。自從大河叔他們上山之後,一晃眼的功夫就沒看到紅紅了,問靜香,她隻是笑著說估計是紅紅貪玩跑哪玩去了。可世上哪裏有那麽巧的事情,聯想到自家花圃的花,再聯想到花圃裏種子的發芽率,他心裏一陣恍惚,靜香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他?

而另外一邊,村長的房間裏,村長和村長夫人正在堂屋裏焦急的走來走去,不時看向後山的方向,愁眉苦臉的互相看著對方臉上的苦悶,心裏頓時苦笑。

這長白他們該不會出事了吧?這麽幾天了,怎麽一點出山的跡象都沒有呢?

正在那愁著,忽然看到村口的王大成正忙忙的走了進來,焦急的喊著村長,村長的,臉上更是一副火燒眉毛的表情,仿佛就連頭發都被自己的心火給急得一根根豎了起來。

“怎麽啦,大成?跟大火燒了你的屁股似的!”本就心情備受煎熬折磨的村長看到王大成這個樣子,口氣很是不好,不過自律能力十分強的他意識到不妥,立刻收斂住臉上的焦灼,緩和了臉上的表情。

稍微緩了緩氣,王大成不等村長招呼,一屁股坐到了凳子上,神情比村長的還要難看,但還是盡量平靜的說道:“村長,那個周縣丞叫我帶話讓你過去一趟,我看他的臉色很是陰沉,估計不是什麽好事?”

難道封村的事情有了變化?那個周縣丞改變主意,不再封村而是想著滅村了?這可不是個好消息,怪不得大成跑得上氣不接下氣,臉色這麽難看,語氣這麽焦灼呢!

捋了捋自己花白的長須,村長已經有點渾濁的眼裏泛著精光,這個周縣丞並不是好相與的人,但性子十分圓滑。看來這幾天王家村又死了幾個人的事情讓他改變主意了。

“好,走,我這就去見見他,看看到底是什麽事情!”

王大成點點頭,他也知道要是這個周縣丞改變了主意,恐怕王家村真的難逃一劫了!隻得神情萎頓的跟在村長身後不緊不慢的朝村口走去。

到了村口,周縣丞見他們過來,也立刻朝村口那走了幾步,但他們之間的距離還是隔著差不多三步遠的樣子。

“村長,這幾天你們村子裏可是又死了幾個人,這情況恐怕不是我能處理的了。而且,昨天我已經將王家村的情況叫人告訴給了知縣大人。”

村長心裏一凜,哀求的看著他,“其實我們村裏的劉郎中早就擬出了一個藥方,就是針對這個瘟疫的,而且他也領著我們村裏的壯勞力去上山采藥了。估計就這兩天就會出山來的。......”

周縣丞不耐煩的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想說什麽,那趙郎中已經跟我說過。不就是說那個藥方能治瘟疫,要是我抬抬手,讓你們將那藥采回來,治好了這個瘟疫,對你們王家村是一大好處,對我來說更是個大大的好處。而且還能靠著這個藥方升官發財?”

輕蔑的笑笑,將升官發財四個字說得更是明顯加重了語氣,他故作同情的看著村長,語氣卻帶著淡淡的幸災樂禍,“升官發財我是不想了,隻要能將這瘟疫掐滅在你們王家村就夠了。我這次派人回去就是為了尋求知縣大人的同意,將封村改成滅村!畢竟這瘟疫實在是太恐怖了,村長還請你們也設身處地的為王家村以外的人想想,難道你就忍心連累別人陪著你們王家村送死?”

滅村?!村長精光一閃,“周縣丞真的不願抬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