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何為蠱?

我心裏的不舒服當然不會表現在臉上,聽完淩如雪訴說完這一切,我問到:“那為什麽你會每五年來一次這裏?”

淩如雪說到:“每五年來一次這裏是每個寨子蠱‘女’的責任,如果‘波’切大巫親臨這裏監察,未免太有**份,也太過挑釁。 我是下一任的蠱‘女’,所以從五歲開始,我每五年都要來一次這裏。”

“蠱‘女’都是要和這個寨子的人通婚的嗎?”這個問題讓我的內心有些忐忑,如果是傳統,那又要怎麽辦?

淩如雪搖頭說到:“這個通婚多少有些犧牲和製約的味道在裏麵,因為從來都是白苗的‘女’子嫁給黑苗的男人,黑苗的‘女’人是不會嫁到白苗的寨子的。可你也知道黑白兩苗積怨已深,誰又會心甘情願的嫁過來?那個高人曾經說過,通過一樁樁的婚姻,會改變一些東西,這也算是一種策略吧。”

我明白那高人的意思,婚姻中的兩個人是親密無間的,思想多少會互相影響,婚姻是有改變一個民族的魔力的,但這需要漫長的時間累積和絕對的社會環境優勢。

顯然,那幾個白苗寨子是沒有那種優勢的,至少黑苗走出寨子,看見的不是白苗為主的社會,而是漢人為多的社會。這樣的婚姻隻是讓白苗的寨子多了一些安全‘性’,畢竟這黑苗寨子中有很多家屬是白苗‘女’。

“那麽犧牲的就要是蠱‘女’嗎?”我的心仿佛是被什麽東西堵住了一樣。

“這個倒不是,我們蠱‘女’每五年來一次寨子無非也就是看看這個寨子的人超過人口限製沒有,還有就是看看附近的村子黑岩苗寨是不是擴張了。另外,就是帶著製約的人來這裏,給黑岩苗寨一些壓力。這是一種雙方默認的事情,原本無事。可自從我15歲那年到寨子以後,補周....”說到這裏,淩如雪攏了攏頭發,顯得有些悶悶的,她輕聲說到:“無論如何,我們幾個白苗寨子都是屬於弱勢的,有些犧牲不是我們不想,就可以避免的。”

我的內心有些苦澀,我懂淩如雪的言下之意,黑煙苗寨是被勉強壓製在這裏的,從現實來看,這種壓製之力好像已經越來越弱,而一旦壓製不住,首當其中倒黴的就是幾個白苗寨子,相比於寨子的利益,一個蠱‘女’算什麽?一樁婚姻又怎麽樣?

況且淩如雪的對象是補周,黑岩苗寨族長的兒子,這樁婚姻蘊含的意義巨大,根本不是淩如雪能反抗得了的。

想到這裏,我忽然有一種無力的感覺,我隻是一個外來者,有什麽足夠的理由‘插’手到別人寨子的事物中,何況這個寨子牽涉的東西可能已經涉及到國家,我這種小人物能在這場禍事中自保就已經不錯了。

“那你為什麽要執意留下?”我聲音悶悶的。

淩如雪沒有正麵回答我的問題,隻是說到:“從明朝到現在,沒有那個當權的機構不重視這個寨子的隱患,知道如今製約這個寨子的主要負責人是誰嗎?”

“誰?”我開口問到。

“你師父統領的幾個人,今年冬季就該是他每五年應約的時間了。大巫阻止來這裏,就是不想你出事兒,無論是黑岩苗寨,還是製約力量,都不是我們寨子能得罪的,可是我不明白他為什麽又要改變主意讓你來,不過他要求我跟著,我想那意思就是保護你,拖到有人來救你為止吧。”淩如雪說到這裏,奇怪的說了一句:“我也不知道黑岩苗寨怎麽了,明明知道你師父是製約人,為什麽敢盯上你。”

我師父是製約人?!我覺得很吃驚,就如淩如雪所說,那他們為什麽會盯上我?

就在我思考的時候,淩如雪說到:“這個寨子還有很多秘密,就如幾十年前,曾經有人闖進過這個寨子,他....”

可淩如雪剛剛說到這裏的時候,那奇怪的蟲鳴聲又開始響起,淩如雪的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手一下子捂住了腹部,連身體都變得僵硬。

我看著這一切,已經可以肯定,淩如雪的腹疼和這奇怪的蟲鳴聲有關,我幾乎是控製不住的心疼,忍不住問到:“我要怎麽才能幫到你?”

淩如雪慘然一笑,斷斷續續的說到:“是..是這奇..奇怪的叫聲,讓我..我的本命蠱..不安,我就..就發作,讓我..我靠著..就好。”

說完,淩如雪靠在了我的肩頭,一張蒼白的臉上也隻有在這種時候,才顯出那種‘女’人特有的柔弱,讓人心疼。

同樣,她抓住了我的衣袖,指關節因為太過用力而發白,我沒有任何猶豫的用自己的手握住了她的手,我隻是希望我的溫度能給她一些依靠,還是和上次一樣,我幾乎是沒有猶豫的說出了同一句話:“沒事,有我在。”

“嗯。”淩如雪幾乎是低不可聞的答了一聲,然後閉上雙眼默默的忍受這種疼痛,而我,雙眼盯著外麵黑沉沉的夜,心裏想著的隻有一句話,再黑的夜,也總會有天亮的時候吧。

昨天下午,我和淩如雪由於‘交’談太久,而忘記時間,所以到夜裏,我親自目睹了她發作的過程。但一起經曆了一場‘苦難’,我和淩如雪的關係無疑更進了一步。

但更進一步的表現,無非也就是她會用平靜的語氣和我打招呼,回答我的一些問題,除此之外,我們並沒有任何多餘的話。

我對苗疆的蠱術一向很好奇,也很想明白本命蠱是個什麽東西,但知道真相以後,我卻覺得異常震驚。

淩如雪告訴我其實蠱粗淺的分類,應該就是,蟲,粉,膏,液,‘藥’,靈。

本命蠱不是人人可養的,有本命蠱的人都是蠱術高到了一定境界的人,最好的本命蠱是靈,不濟的話就是蟲子,但這裏的蟲子不是一般的蟲子,而是靈蟲。

這些,淩如雪沒有與我細說,細說起來所需要的時間就太長了,她隻是告訴我,她的本命蠱就是一隻靈蟲,可是分外畏懼這個寨子晚上會響起的蟲鳴聲,就會在她體內不安而暴躁。

我之所以覺得震驚,是因為原本所謂的本命蠱是真的養在身體裏,這太過匪夷所思,不管我是不是一個道士,我首先接觸的都是文明社會,我很難想象這一切。

麵對我吃驚的樣子,淩如雪倒是很平常的告訴我:“本命蠱,要做到用意念驅使,也是與主人相伴一生的夥伴,需用主人的‘精’血喂食。寄居體內是再正常不過!白苗人一般在‘精’血不足的情況下,會吞服一些特殊的‘藥’丸飼養本命蠱,每年隻需供給少量的‘精’血,但是黑苗人,一般會選擇讓本命蠱自己去找食,也就是吞噬別人的‘精’血。說起來,這也就是白苗為什麽一直弱於黑苗的原因,因為長期‘營養不良’的本命蠱怎麽和吃的飽飽的本命蠱鬥?除非是靈蟲的等級高出很多。”

這些秘辛,我簡直是聞所未聞,大過吃驚,而靈蟲我尚能理解,那就是靈智高出一般蟲子的蟲,那麽靈又是什麽?

我正待發問,可黑煙苗寨的‘波’切大巫已經上‘門’了。

他看見淩如雪在,也沒有太過在意,甚至連取血的過程也不避諱淩如雪,反倒是淩如雪看著這個過程,眼中閃過一絲不忍,可是不忍又能如何?在絕對強勢的力量麵前,人有隻有屈服。

這一次取完血後,‘波’切大巫並沒有著急著離去,而是拍了拍我的肩膀說到:“我會給你進補的,你好好待在這裏,到了一定的時候,你會解脫的。”

說完,他才離去,這話倒‘挺’像安撫人心似的,貌似我的血液讓他很滿意,他生怕我這個移動血庫出了什麽閃失一樣?

‘波’切大巫離去以後,照例有兩個苗人進來看守我,估計是怕我和看守的苗人‘混’熟了,總之每天來看守我的苗人都不一樣,這一次,又是兩個新人。

隻是其中一個,一進屋後,就對悄悄對我擠眉‘弄’眼,我一看,心跳忽然就加快了。

說:

嗯,今天還有兩更,其中一更是補更,補昨天的更。另外,皇冠我看見了,會加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