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妖賦 69 認出

搖搖頭,麵色不愉:“楚楚雖說是青樓女子,閨房卻也不是人人進的。試問諸位,對待風家堡的諸位小姐是否也有此要求。”

侍衛麵露難色,風家堡的諸位小姐是正經主子,他們自然不敢。

他們的表情說明一切,楚楚姑娘倍感委屈,眼眶一紅,站在夜風中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

轉過身:“不勞煩諸位,楚楚這就收拾行裝回我的蝶戀花,省的在這裏礙著你們的眼。”

侍衛們麵麵相覷,不明白她緣何會有如此大的反應,,正當此時,聽到消息的風扶遠匆匆趕來,看到眼前“咄咄逼人”的景象,麵沉如水:“誰準許你們進來的?”

見到來人,紛紛行禮,為首一人上前說明緣由。

聽了解釋,風扶遠麵色緩和幾分,望向門內低頭啜泣的一人,眼底閃過一抹輕笑,怎會看不出她在演戲。她今日心情不好,隻要能開懷一些,他的侍衛便是受點兒委屈又有何妨。

“楚楚,你沒事吧?”

“楚楚”抬起頭,看著他眼中多了幾分委屈,卻還是倔強的搖了搖頭,轉過身:“算了,夜深了我要休息了,你們都走吧。”

風扶遠大手一揮:“你們都退下,記住,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得擅自踏進這裏一步,違者逐出風家堡。”

終於隻剩下二人,他臉上的威嚴一掃而光,反倒帶上幾分討好,朝著她走進:“你……”

話尚未說完,便被關門聲隔絕在外,苦笑一聲,他算是徹底將她惹毛了。

代婉卻並非因為生氣,而是怕他說錯話,畢竟,房間裏可不止她一人。

轉過身,對上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裏麵的光亮太過複雜,她不想過多追究。

蘇逸沒想到慌亂中隨便躲入的房間,主人竟會是近日才有過一麵之緣的人。更讓他驚訝的是這張臉,一模一樣,她與代婉站在一起,若是不開口說話,便是他也無法準確辨認。

代婉已經恢複鎮定,她現在可是名揚天下的花魁楚楚。魅惑一笑:“想不到蘇公子性子如此執拗,當日楚楚不過是沒有如願摘下帷帽,竟引得公子深夜來訪。如今看也看了。怎麽樣。奴家與您身邊的女子。相似幾何?”說著,扭著腰漫步來到他身邊,一手柔若無骨的輕撫在他肩頭,湊到耳邊輕輕嗬氣:“不過。我可比她有魅力多了,不管是在地上還是在,**。”

她演的太過賣力,沒有發現,向來潔癖嚴重的人,並沒有立即將她推開。

蘇逸站起身,看著她,麵色不愉:“多有打擾,告辭。”

“喂。你給我吃的什麽,解藥呢?”

他頭也不回:“若想要解藥,明日正午之前到綠柳莊找我。”

他的身影轉身即逝,代婉恨恨跺了跺腳,以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混蛋。

第二日,代婉起了個大早,不是終於戰勝賴床的習慣,而是壓根兒就沒睡著,不知道蘇逸給她吃了什麽東西,總覺得身上某處不舒服,具體哪裏她也說不清。

費了半天勁才找到那個什麽綠柳山莊,蘇逸已經到了,正坐在涼亭裏喝茶,那副悠然自得的模樣,看得代婉牙根兒直癢。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耐著性子頂著一張臭臉在他對麵入座,剛一開口,便被身上某處莫名其妙的癢意止住。盲目的晃著身子:“我說,你能不能先給我一顆緩解的解藥,把我癢死了你的算盤不就白打了。”

蘇逸淡淡瞥了她一眼,點起一支熏香插在手邊的香爐中,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如果不想繼續被咬,最好挪一挪位置。”

代婉不明所以,扭過頭去看,表情一僵。

……初夏時節,蚊子開始出來活動,尤其在水邊更是肆虐無怠,而她恰恰就坐在這種小蟲子的包圍圈中。愣愣盯著冒著青煙的熏香,忍住罵人的衝動,她還以為有緩解毒性的作用,卻原來…是驅蚊用的。

心中將他罵了個千萬遍,還是挪了挪屁股,往他身邊靠近一些。

拂了拂耳邊的碎發,掩飾自己的失態。

“說吧,我要怎麽做,你才肯給我解藥?”

蘇逸放下茶杯,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代婉向來最怕他這種一肚子壞水的表情,這就意味著有人要倒黴了,很顯然那個倒黴的人非她莫屬。

“風扶遠對你該是百依百順的?”

他?

“你開什……”?話說到一半突然打住,某人總算意識到自己的身份。深吸一口氣,昂起胸脯,表情矯揉造作起來。

“答案,蘇公子你昨晚不是親自體會到了嗎。”

修長的手指輕敲桌麵,聲音雖輕,卻讓代婉心頭一顫,能夠感覺到他的心情急轉直下,後知後覺自己之前的“得意忘形”是否適得其反,引得他懷疑。差點兒忘了,眼前這個人有著異於常人的敏感和洞察力。

不覺坐直身子,擺出被牽製之人該有的姿態,臉上幾分譏諷幾分淒涼:“百依百順?若非這張與她一般無二的麵孔,你以為我會受此禮遇,在風家堡其他人眼中我不過是出賣色相的下賤之人而已。”

“所以,你若是以為我會知道一些辛秘之事,我勸你,還是換一個人比較好,比如,你身邊的那位姑娘。”

安靜聽完她的傾訴,蘇逸輕笑出聲,看向她的眼睛裏露出幾分興味:“楚楚姑娘果真是聰慧之人。不必妄自菲薄,昨日的話猶言在耳,我也覺得,姑娘比那癡傻之人有趣多了。”

“……你想讓我怎麽做?”

“風家堡的倉庫中存放大量兵器鎧甲,我想知道,它的主人是誰?”

代婉心下詫異,自己也是無意中得知,他又怎會知道,就連那些東西的存放之處都一清二楚。略微一想,便知他昨晚夜探風家堡的目的。想明白了,心中倒有些不是滋味,還以為他微服至此是為了尋她,誰知隻是順便。

“按理說我於公子有相助之恩,昨夜若非我悉心掩護,你未必能輕易逃脫,如今這番,算不算是恩將仇報。你可知若是被發現了,我會是怎樣下場。更何況,你們男人之間的事情為何要將一個小女子牽扯進來。”

她這番話說得義憤填膺,冠冕堂皇,處處暗暗指他既不君子也不男人。

熟料那廝眼睛都不眨一下,他是怎麽說的來著,他說:“我吃軟飯吃慣了。”

目送她怒氣衝衝的背影,直至消失不見。嘴角勾起賞心悅目的弧度,堅挺的脊背不緊不慢的向後倚去,整個人看起來輕鬆而閑適,仿若了卻一樁心事。

他的妖妖,總是能給他帶來驚喜,不是嗎?

代婉怎麽也不會想到,自己如此賣力演出,還是沒能逃過他的眼睛。而錯,恰恰就出在她的盡心盡力中,昨夜,當她的手指輕搭在他肩頭時,一股難以言喻的感覺襲遍全身,這種感覺他隻在麵對一人事才會出現。

沒有立即戳穿她,隻是想看看她還能玩出什麽把戲。隻是一想到她處心積慮隻為離開自己,心中越發不是滋味,這才有了這一出,其實喂到她口中的哪裏是毒藥。

成林走來,步履匆匆:“公子,代小姐哭鬧著到處尋你。”

眉心不覺緊皺,後又舒展開來:“玉遙可在風城。”

“是,就住在蓬萊客棧。”

“很好,把她送過去。告訴他,代婉既已癡傻,留在我身邊隻是徒增累贅,不如讓他帶回去,山中奇人異士頗多,說不定還有治愈的可能。”

成林猛的抬起頭,眼中盡是不可置信。

“皇上……”

無心解釋,蘇逸擺了擺手:“去做吧。”

“……是。”

代婉在他手下吃了虧,一路上將某人裏裏外外詛咒了個遍,心中猶不覺解氣,便是碰到親自在門前迎接的風扶遠都沒什麽好臉色看。

“誰惹你了?臉臭成這樣。”

“沒什麽,被狗咬了。”

上上下下將她打量一番,安下心來,不忘調侃幾句。

“那隻狗沒事吧?”

沒心情跟他玩鬧,趕蒼蠅似的擺擺手:“我要去睡一覺壓壓驚,別來煩我。”

好不容易將風扶遠打發走,一進門就對上另一張臭臉。

有氣無力:“你又怎麽了?”

玉遙抿著唇,不發一言,瞪著她的眼睛裏怒火叢生。

見他這幅模樣,代婉不欲再問,直接往**倒去,眼睛剛一閉上就被人拽著胳膊強硬的拉了起來。

煩躁的揉了揉頭發:“你……”

“蘇逸把那個叫楚楚的,扔給了我。”

倦意全消,對上玉遙那雙恨不得將某人撕碎的眼睛,代婉心頭一顫。

“你說…他是不是已經,認出來了?”

惹來玉遙滿含嫌棄的一瞥:“笨成這樣,我哪知道你是不是在他麵前露了馬腳。”

“……他怎麽說?”

玉遙恨恨將成林的話原樣轉達,代婉聽後扶著胸口鬆了一口氣。

“還好還好,他隻是覺得累贅,並沒有指明她是冒牌貨。”

“……你就自欺欺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