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偷窺

快速收斂氣息,俯下身子整個趴在上麵,整張臉恨不得都貼在縫隙上。手掌不自覺握拳,眼裏滿是亢奮,一聲狼嘯,翻滾吧,阿逸!

蘇逸推門而入,步履略顯踉蹌。擺擺手讓道了喜的丫鬟喜婆退下,坐在桌旁為自己倒了杯冷茶一邊慢慢呷著一邊端詳著端坐床頭的新婚妻子,眼底諱莫如深。

我在上麵等的心急如焚,在心裏不知道罵了多少遍新郎這才有了動作,拿起喜盤上的稱杆兒緩緩朝床邊走去。掀蓋頭,喝交杯酒,一套程序下來惹的房頂上的人心癢難耐,至於新娘子長什麽樣兒不是本宮主關注的重點,隻要我有的該有的都有就成。

我瞪大眼睛看著他的手覆上一雙細脂柔夷,看著他的手指滑過她的臉頰,移到她頸後的穴位輕輕點了一下。

“咚”新娘應聲而倒,硬幫幫的聲音聽得小心髒咯噔一下。嬌滴滴的新娘子,也不知道扶著點兒。

得,被發現了!

拍拍身上的塵土,本宮主一個旋身落於門前,然後果斷翻窗而入。

見她灰頭土臉的模樣,蘇逸揉揉眉心,眉間滿是疲色。

“什麽時候學會爬屋頂了?”

“就這兩天……”

“這是第幾次?”

猶豫著伸出兩根手指,還加了兩個字:“未遂。”

“有時真想把你拴起來。”

我皺了下鼻子,每次理虧時總是不自覺會出來的小動作。打擾到人家的人生大事,有那麽一點點的心虛。

討好的湊過去,將倒在**的新娘往旁邊挪了挪,蹭到他身邊坐著,獻寶似的從懷裏掏出一塊玉遞到他手裏:“我的賀禮,你不是最喜歡這些冷冰冰的死物。”

蘇逸接過去看了一眼,眉頭倏然一緊:“你剛剛去了哪裏?”

避開他的眼神,“額,就在這附近轉了轉。”

“你是不是去了皇宮?”

“……你怎麽知道?”

他歎了一口氣:“你怎麽把虎符偷過來了。”

我看著半個巴掌大小的玉牌,無辜的眨眨眼睛:“……不能吧。”

這個國家一半的兵力就讓本宮主這樣順手牽羊了?這麽說來,剛剛在上麵用來砸核桃的那件大的莫不是玉璽?

“趁還未被發現,趕快還回去。”

我掰開新娘的手,奪過那顆被她緊握了一下午的蘋果,哢嚓咬了一大口。

“不要,我累了,要還你自己去。”

他似乎也沒有要指望我的意思,自己跑到屏風後麵換了身夜行衣出來。

“你真要去啊?”指指倒在一旁的新娘,“那她怎麽辦?”

蘇逸似是這才想起自己的新婚妻子,輕柔的將她抱起安置在裏側體貼的蓋上鴛鴦錦被。本宮主啃著蘋果核在一旁冷眼旁觀著,真不知這人是有情還是無情。

“我點了她的睡穴,不到天亮是不會醒來的。你不要動她。”

留下一句警告,蘇逸跳上屋頂去給本宮主收拾爛攤子,當然,這隻是他自己一廂情願的想法,本宮主反倒覺得與其讓皇室這麽不死不活倒不如趁此機當頭棒喝,一下子把獵物打死哪有看著他垂死掙紮來的有趣。

仰倒在床外側本該是新郎的位置上,代替他抱著新娘睡了一宿,又香又軟,怪不得人人都說溫柔鄉將軍塚。隻是不知道等她第二天早上睜開眼看到自己旁邊睡著個女人時,會是何反應。

我的期待終究沒有達成,醒來的時候自己已經身在另一個陌生的房間,床邊放著一套藏青色的男士儒衫。

穿扮妥當,對鏡中風度翩翩的年輕男子投去一個仰慕的眼神,悠然出得門去。

“花公子,二公子和二少夫人正在前廳敬茶,他吩咐奴婢您要是醒了就帶您過去。”

嘴角上揚四十五度,對著小姑娘禮貌頷首:“有勞了。”

我不知道蘇逸是如何解釋我的到來,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有了個“花”姓,不過凡事總有自圓其說的辦法。

施施然到達前廳的時候蘇家人已經喝完茶坐在一起閑話家常,新娘子一身淡粉新衣端坐在蘇逸旁邊,眉間一抹掩不去的春色。

春色?我翻著白眼,開始回想昨晚有沒有做過什麽不得體的行為。思來想去,好像沒有,確實沒有,那就是蘇逸那廝做了什麽。於是乎,投向某人的目光多了幾分鄙視。跑了一晚上還有心思做其他的,果真衣冠禽獸。

算起來,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阿逸的父母,怎麽說呢,沒什麽特別的感覺。本來,這個地方跟我有關係的僅有一個蘇逸。

“父親,這便是我向您提起的我的師弟,花池。”

我看到他嘴角微微上揚的弧度,那絕對不單單是見到“師弟”的歡喜之情。

華池?

花癡!!!

人在屋簷下,我忍!

我把自己定義為逍遙江湖的遊俠,正巧遊經上京便順道來參加師兄的婚禮。不知真心還是假意,反正我是假裝敵不過他們熱情挽留,最終決定留下來小住幾日。

阿逸倒是沒辜負我的期待,配合他的新婚妻子將琴瑟和鳴與人麵獸心展現的淋漓盡致,每每看得我氣血上湧,本宮主就不明白了,如此卑鄙小人,天鶴老頭兒為什麽將拯救蒼下的使命賦予他身上,本宮主還不得不做他堅實的後盾。

這一日,晴光正好,我抱著古琴來到後山,要說這侯府還有一處是本宮主所滿意的,那就是後山的大片桃林。正值桃花盛開之際,這片被遺忘的土地成了陶冶情操的好去處。本宮主一向自詡為風雅之人,又豈能錯過如此景致。

地上鋪了一層厚厚的花瓣,質感宛若從西域高價購進的頂級羊毛毯。

席地而坐,撫琴而奏,清風拂麵卷起繽紛落英,就像下了一場粉色的花瓣雨,小小天地頓時添了幾分仙韻,也多少彌補了琴技上的不足。

蕭聲婉約相和,一抹修長的白色身影由遠及近。

不管在為人處世上有多大的差異,二十年的默契不是白培養的。我的琴聲素來由心而發,隨意至極,當今天下能和的上的恐怕唯有身邊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