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斯靈作品 花妖賦 花妖賦 第一卷 56.1 怪夢

今夜蔻粉入夢,還是霾山之巔時的模樣,粉紅的雙頰,黝黑的圓眸,清麗中帶著俏皮,她在漫天的桃花雨中跳舞,見到我粲然一笑:“宮主,怎麽就你一個人,蘇長老呢,自從你們成親後,他可是越發的不殷勤,這可不成。”

我扶著樹看著她,雙目怔忪。

她卻是一副怒其不爭的模樣,跺著腳三兩步跑到我麵前,手掌極其輕柔的貼在我的小腹處。

“寶寶,你可要快些出來,好幫娘親教訓爹地。”

場景一轉,依舊是嬌豔似火的桃花林中,卻多了幾分飄渺之意,依偎在樹下的男女麵目不甚清晰,不難猜想掩在那層朦朧薄霧之下的麵孔是如何驚豔動人。

“他已向天君請旨賜婚,我會答應。黎,我等著你將我迎回去的那一日。”

那男子沒有說話,背在身後的手掌握拳,背上青筋凸起。

我靠近幾步,想看的更清楚,樹側的那把寶劍卻突然拔地而起,徑自向我襲來。

猛地坐起身子,竟生生被驚醒,甩了把頭上的虛汗,苦著臉皺眉:“這都什麽啊。”

外麵天色已然大亮,這個時辰公孫儀怕是已經進宮麵聖。那個地方他熟門熟路,高坐上那人也不陌生,自是不必憂心。隻是以他如今的身份,平民百姓尚且不如,怕是沒有資格進入偏殿等候,這大太陽的,他可有的受了。

猜得不錯,此刻的公孫儀正候白玉階梯之下,大殿內高居廟堂之人的爭討聲不絕於耳。左相代世明參刑部侍郎徇私枉法,草菅人命,太子一黨複議,證據確鑿,皇帝大怒當即下旨處決。

兩個金甲侍衛拖著不住叫冤的刑部侍郎路過公孫儀身側,他卻是看也不看,眼底不見絲毫堂皇懼意,看得一旁的太監一愣,心想此等江湖草莽竟有如此氣度實屬不易,輕視之意不由得收了兩分。

公孫儀闔上眼睛,閉目養神,嘴角的弧度幾不可查。那刑部侍郎不過是簡清璋手下微不足道的一員小將,太子這一招虛虛實實,足以令那人琢磨幾日。而且竟過此番敲打,代世明與他再無可能聯合,那樁尚未成形的婚事也就此作罷。

敢打他的人的注意,這筆賬他記下了。

想起某個喜歡爬房頂的人,嘴邊笑意更深,她糊裏糊塗搭的這條線倒也派上了用場,倒是長進不少。

身著各色朝服的人陸陸續續從大殿內出來,早得到風聲說一個江湖草莽要來獻寶,此刻見一個無論相貌還是穿著均屬普通的人候在殿外,剛剛還被訓誡的灰頭土臉的臣子們一掃低落,高高在上的尊榮感油然而生。

又一個人身著官服之人甩著袖子從他身旁經過,仿佛再看他一眼便有辱身份,連他身邊的小太監都羞辱的抬不起頭來,公孫儀泰然處之,垂著眼瞼絲毫不見尷尬。

一雙黑色繡祥雲官靴停在麵前,有資格穿這個花樣的,朝廷上下不出五人,均是當朝閣老,官拜一品。

公孫儀淡淡頷首,不卑不亢,麵對自己的嶽父麵不改色,圍觀的人中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輕嗤。

“果然是那草莽之人,一點兒禮數規矩都不懂。”

“李大人此言差矣。公孫掌門既是陛下派人接來,也是太子殿下的貴客,諸位理應禮待,且江湖中人不拘小節,自是不比我們這些世俗之人。”

另一道中氣十足的聲音響起,款款而來的不正是近來風頭正盛的代相將血。

既然相爺開口維護,其他人自是不敢多言。慕容瀾的視線在兩人,間徘徊,臉上神情似笑非笑。

這些大臣離開後不久,便有一位年紀稍大的太監過來,說陛下在後殿召見。

公孫儀目不斜視,餘光掃到一幕明黃,撩起前襟雙膝下跪。

“草民公孫儀,拜見吾皇陛下。”

皇帝這才將目光從殤離劍轉到來人身上,見他行禮的動作雖然僵硬卻不失禮數便沒有多做計較,打量過後便叫起。

之後許久無言,公孫儀低垂著頭“不敢”直視天顏,卻能想象出皇帝撫著殤離神劍新奇滿意的神情。

公孫儀與那隻最狡猾的老狐狸鬥法之時,我正在皇宮某一隅散步。入目冷清之極該是冷宮之類的地方,不過風景確實極好:一大片澄澈的湖泊,飄著幾朵殘荷,給人以情景閑適之感。

反正鮮有人至,我便沒有隱去身形,化了葉小舟隨它停靠岸邊,湖中央陽光太盛便沒有過去,直接躺上去撈起一片荷葉蓋在臉上。

歲月靜好,合該如此度日。

有水珠滴在額頭上,剛開始以為飄起了雨便沒有在意,後來雨滴越來越密集,幾乎是從頭潑下,還伴隨著壓抑不住的嬉笑聲。

蹭的一下坐起身,額頭撞到硬物。

哎呦一聲,隻見一位女子跌跌撞撞倒在地上。

冷眼看著她:“你是何人?竟然戲耍於我。”

那女子聞言抬起頭,除了穿著有些破敗外倒不失一位楚楚可憐的美人兒。

“嘻,皇上、滸侯,一起來玩兒啊。”

“……你是不是有個哥哥在開酒館?”

“噓,皇上說了,隻要我能讓滸侯和太子殿下都納我為妾,就封我做娘娘。”

“……”

都納?這不是讓太子與滸侯結仇?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看來,皇帝是打定主意要放棄這個不成器的兒子。可是老皇帝也就這一個看起來還算健全的子嗣,毀了他,誰來繼承他何家江山?

將目光放回呆傻的美人兒身上,也不知她是如何逃過滅口之災。

將人哄走,重新躺回船上,迷迷糊糊感覺到有人將臉上的荷葉拿走,刺目的陽光打在臉上,睡意全無。

任誰兩次被打擾心情都不會太好,煩躁的坐起身子,皺著眉頭睜眼,目光一怔,來人換成一個男人,一個麵無表情滿眼殺氣的男人。

“嗯,你又是被哪位皇親扔進來的?”

“……你是何人?”

正常人?

姿勢不變,嘴角輕揚:“**禁地,閣下又是哪位?”

他眼中冰冷更盛,一個正常男人來到此處,必然有不可告人之事。如今被我撞破,大概下一步便是殺人滅口。

果不其然,他按在劍柄上的手指微動。

(又一個炮灰出場,啦啦啦,明天沒課,多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