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頭裏楊宓哇哇地大叫,四肢拚命地舞動著,誇張而又做作,讓唐安忍不住直搖頭。

 而燈光師三寶卻做的很不錯,隨著燈光的照射,水箱慢慢地從下至上變成血一樣的鮮紅色,直指全部。

 唐安沒有叫停,任由楊宓繼續演下去。

 一分鍾多鍾,楊宓實在是憋不出了才從水裏出來。

 “導演...!”

 “先把身上的水擦幹,披著衣服,別著涼了!”

 唐安擺擺手,繼續反複觀察著剛才那條長鏡頭。

 找出問題才能解決問題,剛才那半分鍾楊宓幾乎將她能想到的表達恐懼的狀態都表達出來了,現在唐安要做的就是刪除、加入、糾正!

 “來看看你的表演!”

 唐安將長凳子空出一般位置給楊宓,對她招了招手。

 楊宓乖乖地坐在唐安身邊,看著他菱角分明的側臉,幹淨利落的短發,那認真的神情讓楊宓臉色有些發紅。

 不知道是因為自己的表演不好而不好意思,還是因為害羞。

 “你看看,剛落水那個鏡頭,你想象一下普通人突然被什麽東西拽進水裏是什麽樣子!”

 唐安的話打斷了楊宓的思緒,她連忙認真盯著顯示器。

 “你是被拉下水的,手應該是舉起來的,就像這樣。然後突發的未知狀況往往人不知所措,下意識地閉上眼睛!”

 唐安一邊說著一邊坐著相應的動作、表情。

 “之後你落到海底了,感受到了腿上的痛覺,這時不光光是痛,還有對未知事物的驚嚇、恐懼!”

 “在麵臨身邊可能有不明生物襲擊的情況下,人們會下意識地揮動雙臂試圖趕走它。”

 “然後臉上表情,你這哇哇大叫是怎麽回事?”

 “...是害怕啊。”楊宓小聲地說道。

 “嘴巴不要一張一合的,最大限度地張開,整個麵部肌肉都要擴張,腦袋呈60度角傾斜!”

 “之後你拚命往上遊,這個時候手可以亂動了,張牙舞爪都沒關係,反而可以更強烈地表現出角色的求生欲望。”

 “我才沒有張牙舞爪呢!”楊宓小聲地腹誹著。

 “什麽?”

 “啊...沒什麽,那個...我準備好了!”

 “那就開始吧!”

 “第十五場,一鏡,二十四次!”大寶打板。

 這次楊宓要比剛才進步多了,不過還沒有達到唐安的要求!

 “很好,有進步,再來一次!”

 鼓勵了一番,又重新來過!

 第二十五次!

 第二十六次!

 ...

 第三十二次!

 “哢!”

 “過!”

 唐安長舒一口氣,拍了三十二遍,終於合格了。

 隻要演員進入到狀態,接下來的戲份就好辦了!

 “終於拍好了,板子都塗了幾十遍了!”大寶在一旁學著唐安的樣子也歎了口氣,還拍了拍胸口。

 “去吧,自己買零食去!”唐安笑著摸摸大寶的小平頭,遞給他一塊錢。

 大寶歡呼了一聲,招呼三寶光著腳丫子就跑出去了。

 唐安收起燈光和背景板,找出背景板換上去,“運氣不錯,沒有拖到第二天!”

 “導演,我是不是太笨了啊?”楊宓披著衣服坐旁邊,有些沮喪地說著。

 “怎麽會,表現的不錯,比上午進步多了!”唐安回頭鼓勵她一下,又畫著麵前的水母去了。

 還好水母這種生物畫起來簡單,要不然以唐安這種蹩腳的美術功底還真應付不過來。

 “好了,開始吧!”

 一個小時之後,唐安完成了自己的畫作,上了色,看著還像那麽回事!

 “哇,導演,你畫的真好看!”楊宓在一旁驚呼道。

 徐若雲也湊過來看了看,眼裏越發地驚奇了。

 本來她對唐安一個人兼任劇組所有工作是不太相信的,純粹是死馬當活馬醫。

 沒想到這幾天下來,劇組出奇地順利,試映、燈光、道具、錄音、美術、統籌竟然一個人全部搞定了。

 雖然這也是劇組規模小的原因,可就算是這樣也足夠讓人敬佩了。

 要知道那些專攻歐洲市場的文藝片場景也不複雜,照樣需要幾十個人一起完成。

 或許他真能拍出一部好電影出來!

 拍攝繼續,楊宓再次皺著眉頭爬進水箱,今天她已經在裏麵呆了8個多小時了,估計收工之後不會再想去遊泳了。

 將背景板放好,又拿出十幾個道具水母放進水裏靠攝影機的這一邊。

 如果單用背景板的話看起來就有點假了,沒有立體感。

 “好,各部門準備!”

 “楊宓你要表現出一種拚命的架勢,後麵一條嗜血的鯊魚在追趕你,我要看出你用盡全力的效果!”

 “第三十九場,一鏡,一次!”

 “開始!”

 隨著唐安一聲令下,楊宓在原地拚命地遊動著,仿佛後麵真有鯊魚在追她。

 這個鏡頭的光線比較暗,第一遍倒勉強過的去,不過唐安還是要求重拍了一條。

 接下來就是一組被水母蟄到的特寫鏡頭,唐安從一旁又拿出幾個道具水母,衝楊宓招了招手。

 “導演!”楊宓披著衣服走了過來。

 “手臂伸出來!”

 “啊...”楊宓不明所以,“左手還是右手啊?”

 “左手!”

 “哦!”楊宓乖乖地伸出左手。

 唐安雙手摸了上去,嚇了楊宓一跳,下意識地抽回了手。

 “放心!我不占你便宜!”唐安無奈道。

 楊宓臉色一紅,她倒不是怕唐安揩油。

 之前拍沙灘上的戲份,他穿了幾天比基尼泳裝,唐安都沒有用那種色眯眯的眼光看過他,隻是突然被異性摸,下意識做出來的動作而已。

 “哦...”

 “皮膚很白!”

 唐安抓著楊宓手臂打量了一番,用手捏了捏,左手抓著她手腕,“可能有點疼,忍者!”

 楊宓到現在還不知道唐安想幹嘛,不過女孩子的第六感告訴他不會是什麽好事,隻能怔怔地點點頭。

 唐安右手抓著她肱二頭肌比較軟的部位,手掌剛好可以環握住。

 稍微用點力一捏,往下一轉。

 “啊......”

 突如其來的痛楚讓楊宓瞬間叫出聲來,小臉皺著,滿臉的委屈,差點哭出聲了。

 “唐導,你幹什麽!”在一旁看著的徐若雲連忙衝過來,語氣裏已經帶著明顯的質問了!

 唐安也不理會她,看了看因為皮膚下血紅細胞積壓在一塊而變紅的皮膚,滿意地點點頭。

 被水母蟄到,身上變紅,這是最原始,並且最真實的辦法。

 而且,省了一點顏料的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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