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星辰走在前麵牽著盜金光雙手上一根如絲般細小卻堅韌無比的特製金絲線而行,外人決計是看不出這是在押運囚犯的。也算是給足了盜金光顏麵。
二人一前一後,相距不到一尺,頗為規範。
此時已入深秋,漫山遍野的楓葉林全被染成了紅色,聶星辰身上的墨黑色與盜金光的臭黃色點綴在其中儼然一幅不規整的山水草畫。
紅楓林中,鑲嵌著一條終年流淌不息的小溪,小溪是青青的,青如美人的細眉,也青如遙遠的彎月。
聶星辰低身在小溪裏洗著臉,看著小溪裏的自己,忽然發覺胡子多了許多。
他微微笑著,道:“‘青春如肉,歲月如刀’!江湖真是催人老。”
這時盜金光圓圓的可愛臉龐也湊近了溪水鏡畫裏,冷冷道:“你個才二十出頭的乳臭小子竟然還說老!那我豈不是老妖怪了?”
聶星辰開懷地笑了,道:“快洗洗吧,老妖怪!”
聶星辰抬頭望著遠方,楓葉隨風開始緩緩凋落。
凋落在地上,也凋落在小溪中,隨水漂流到遠方。
好似一片流花。
“流花,流花,請帶他回家。”
遠方,一個青綠色的人影輕輕地靜靜地走在漫山落葉之中。
也如落葉一般從遠方飄了過來。
等走進了才看清是個穿著青綠色的綢緞衣的少年男子,左手握著一柄寶劍,劍鞘上鑲滿了寶珠,他的臉是瘦小而蒼白的,他握劍的手卻是粗大而黝黑的。
他的臉似乎天生就有一股貴族的氣質,優雅而安靜,讓人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青衣少年蹲下,“叱昂”一聲,拔出寶劍,劍上還似乎有血跡。
青衣少年取出一張白手帕就著溪水,輕輕地洗著劍刃,頃刻間,純白的手帕已被劍上的血色染紅。
碧綠的溪水也被血色染紅。
青衣少年似乎並沒有把聶星辰與盜金光看在眼裏。
青衣少年擦拭完了劍身,拍打幹淨了他腳上靴子表麵的紅泥,便丟棄了手帕。白手帕已隨水流向遠方。
他已轉身離開。
怎麽來就怎麽走。
不會有任何的事物讓他有停下腳步的念頭。
“你殺了人?”
聶星辰微笑著問道。
青衣少年走在落葉裏,腳步忽然悄悄地停住。
他握劍的手緊繃。
一句話從他身上傳了出來:“不該問的話最好不要問,我已洗了劍,不想再洗一遍。”聲音冷冷的,冷的就好像晚秋時天外的冰霜。
聶星辰站了起來,咬牙道:“本來不該問的話我從來不想問,我也沒那個閑工夫,可惜有些事情隻要我看到,我就要管。”
盜金光雙手碰了碰聶星辰的肩膀,咳嗽了半天示意他不要管閑事。
青衣少年慢慢地轉了身。
一雙冷酷的眼睛裏已被殺氣填滿。
青衣少年慢慢地道:“你不用劍?”
聶星辰右手拳頭握緊隻露出大拇指刮著眉心,道:“我從不用劍,我喜歡逍遙自在。”
青衣少年道:“幸好你不是用劍的,你還可以繼續活下去。”
聶星辰聽不懂這句話:“你隻殺用劍的?”
青衣少年冷冷道:“我是隻挑戰用劍的。”
聶星辰道:“哦,你每挑戰一個劍客,便會殺掉他?”
青衣少年道:“因為我劍已出鞘,便不會留情。”
聶星辰笑道:“你已挑戰不少劍客?”
青衣少年道:“確實不少。”
聶星辰道:“就在剛才你才大戰而歸?可以告訴我你挑戰的人是誰嗎?”
青衣少年冷笑,道:“‘歸宗劍’霍蕭!”
聶星辰和盜金光同時一震。
歸宗劍霍蕭是早已成名於江湖二十多年的頂尖劍客之一,一手“萬劍歸宗”天下瑰寶,可是已被這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年殺死。
“你殺了歸宗劍霍蕭?”聶星辰驚道。
青衣少年道:“歸宗劍的劍術太老,早該被遺棄,現在知道也不太遲。”
聶星辰咬緊牙,道:“你用了幾招打敗了他?”
青衣少年搖了搖頭,道:“一招。”
聶星辰睜大了眼睛,道:“一招?”
青衣少年輕輕歎了口氣,已轉身走在落葉裏,道:“真正巔峰的劍術,一招就已經可以定人生死,有何驚奇?鄉野村夫,不懂見識,我也不該和你說這麽多。”
青衣少年已緩緩離開,走得極慢,可是紅楓飄過小溪時,已不見他的身影。
他卻深深留在了聶星辰的心裏。
“他是誰?”
盜金光搖了搖頭,道:“完全不知道有這號人物。都怪你追了我兩個多月,我在 江湖裏都落伍了,快去找個市集買本《江湖月報》來看看。”
聶星辰拳頭握得緊緊的,道:“我覺得我一定會再見到他的。”
盜金光用手臂擦了汗水,道:“你沒感覺到他的殺氣嗎?那不是一般人擁有的殺氣!如果你和他交手,我真怕……”
聶星辰舒開了眉頭,笑道:“沒交過手就不要輕易預測,誰勝誰負還不知道呢。”
行了半個時辰的山路,二人終於來到了一個市集,此時離黃昏還有兩個時辰。
此集名為“紅石集”。
整個市集的土地皆為紅色的土壤。
聶星辰曾經來過這裏,整個市集約有七十多戶人家,酒館、客棧、錢莊等還是比較齊全。是一個繁華的小市集,是許多遊客駐足流連的地方。
可是這裏已成為一座荒市。
每家每戶都閉門不出,連酒館、客棧都已提早打烊。街上冷清得令人發毛。
“我猜之前青衣少年和‘歸宗劍’霍蕭的決鬥就在這裏。”聶星辰用右手大拇指刮著眉心道。
“你怎麽知道?”盜金光道。
聶星辰道:“還記得青衣少年洗劍的地方離這裏隻有半個時辰的路程,而周圍隻有這裏一個市集。”
“第二,青衣少年的靴子上還留著這裏的紅石泥土的痕跡。”
“第三,一個繁華的市集突然之間人氣衰敗,隻有一個原因,那就是之前死了人,還是在大家眾目睽睽之下被殺死,大家心中懼怕才閉門不出。”
盜金光一撇嘴,冷冷道:“就你聰明行了吧。”
聶星辰道:“隨便找個人問下之前決鬥的情形就一清二楚了,還可以知道那個青衣少年究竟是什麽來頭。”
“雲來客棧”的大門緊閉。
聶星辰敲了好多下。
盜金光笑道:“估計是不敢開了,怕是前來招魂的。”
“醉仙樓”也是如此。
聶星辰與盜金光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是好。
二人轉過街角,突然遠處一個店鋪裏傳來了人的咳嗽聲。二人一喜,連忙走進。
這個店鋪還大開著門。
陳設十分的簡單,也沒有招牌。
一個十分窄小擁擠的店鋪。
一股濃烈的木材和熏香味道飄散在此間,但是依然掩蓋不了臭氣,那是屍體腐敗的味道。
店鋪裏別的沒有,隻有兩副規格整齊材料精貴的棺材,檀木棺材。棺材的旁邊 還散落著釘錘、斷裂的木料等瑣碎物件。
兩具棺材的中央立有神龕,殘敗的紅燭還飄著青綠色的煙,神龕裏供奉的是頭戴垂簾帝帽,身披煞黑官衣,手捧玉笏片,麵目威嚴的泰山神。
神龕的兩側的紅聯寫著墨黑的字:“主管人間卑賤之數,生死修短之權”。
一個蓑衣小老頭子坐在一個四角椅子上抽著煙槍,他抽一口煙,咳嗽一聲,又接著抽一口煙,他透過煙霧看著聶星辰與盜金光,就好像看著兩具早已凍結的屍體一般。
聶星辰與盜金光相對一看,心中都滲出一股寒氣。
聶星辰問道:“大爺,請問這裏一個時辰之前是不是進行過一場決鬥?”
小老頭一雙眼睛仿佛帶著綠光,他咳嗽著道:“你咋知道的?”
聶星辰又道:“請問決鬥的人是誰?”
小老頭抽著煙,又咳嗽道:“決鬥的人死啦!死啦!”
聶星辰點點頭,道:“死的人是不是叫做霍蕭,歸宗劍霍蕭?”
小老頭抽煙,咳嗽道:“我不清楚!我是造棺材的!”
聶星辰道:“那你知道死的人被抬去哪裏了嗎?”
小老頭抽煙,咳嗽道:“不清楚!”
似乎沒有必要再往下問了,這才真是鄉野村夫。
盜金光道:“棺材鋪老板見慣了死人所以覺得死人並不稀奇,我們隻有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正常的人。”
聶星辰點點頭已牽著盜金光走在了前麵,盜金光叫道:“慢點慢點!”
盜金光突然背心一寒,覺得背後有個人用一種冷入脊髓的目光在盯著他看。
盜金光猛地回頭。
突然發現遠處棺材鋪端端坐在四角小椅子上的小老頭子不見了。
“等等!小老頭人呢?”
聶星辰咬著牙查看四周,哪裏還見得半個人影?
聶星辰把棺材鋪找了個遍,鼻子聞了聞,道:“不對!”
“哪裏不對?”
聶星辰道:“味道不對!”
棺材鋪的兩具棺材並沒有什麽不合常理的地方。
盜金光吐著大氣,道:“哪裏不對?”
聶星辰鼻子聚攏嗅著氣息,道:“這是小老頭旱煙的味道,聞到了嗎?”
盜金光也聚攏鼻子嗅著,道:“對啊!是旱煙的味道又如何?”
聶星辰咬牙道:“你再聞聞這裏棺材的味道?”
盜金光依言把鼻子湊了過去“還是旱煙的味道。”
“椅子和棺材,哪裏的旱煙味道比較重?”
“棺材這邊的……”
在聶星辰的勇氣逼迫之下,二人打開了中間的一副棺材。
當棺材打開的一瞬間,二人都屏住了呼吸。
煙氣從棺材裏跑了出來。
棺材裏赫然是小老頭子的屍體,直到臨死的一刻,小老頭子還在抽著旱煙,旱煙的火並沒有滅。
聶星辰與盜金光對視一笑。
“小老頭才斷氣沒多久。”聶星辰道,“你的預感沒錯,確實有人在我們背後搞鬼,這鬼我估計還不止一隻。”
盜金光勉強擠出笑顏:“為何會有兩具棺材?另外一副是?”
聶星辰吐了口氣,道:“打開不就知道了嗎?”
盜金光額頭上一顆黃豆大小的汗珠兒落在了棺材板兒上。
聶星辰與盜金光再次屏氣凝神,打開了第二個棺材。
可是棺材裏什麽都沒有。
聶星辰用手刮著眉心,道:“奇怪,怎麽會什麽都沒有呢?”
盜金光道:“我覺得這裏麵不是沒有,而是空著等裝進去,現在還沒有到裝進棺材的時間。”
聶星辰笑了起來,道:“我怎麽突然覺得這具棺材不論規格和大小都這麽合你的身材?難道是給你準備的,老妖怪?”
盜金光用手推了聶星辰一把,道:“臭小子!少扯王八犢子!這可不能開玩笑!我覺得我們要盡快離開這裏才是上策,這裏很不對勁!”
聶星辰道:“越不對勁我就覺得越對勁!不把事情弄清楚,我絕不離開!這裏已經傷了一條人命了!你想一走了之?”
二人出了棺材鋪,折向北街走去。
近黃昏,紅雲已悄悄爬上了天空。
不管敲哪一家的門戶,都無人回應。
這個時候應該是起灶煮飯的時間,可是沒有一家人的窗戶是有炊煙的。
莫非這裏已變成一座死城?
聶星辰和盜金光坐在了市集中心的橫椅上。
聶星辰道:“如果說這裏一個時辰前真的發生過決鬥,霍蕭被人一劍殺死,那麽 這裏就應該是現在所有江湖人都知道的地方,畢竟在市集裏決鬥不公開於天下不可能,而且肯定有很多武林人士前來觀戰,可是為何這裏一個人都沒有?難道就像是小老頭那樣的,被人全部殺死放在棺材裏或是埋在土裏?”
盜金光吞了口唾沫,道:“說的這麽怕人!你這麽能幹,能想到原因嗎?”
聶星辰道:“我現在唯一想不通的是,既然要把這裏變成一座死城,為何還留著 小老頭給我們看,然後當著我們的麵把小老頭殺死?”
盜金光道:“也許是因為有人想要我們知道就算是當著我們的麵殺人也是輕而易舉!”
聶星辰搖了搖頭,道:“不對,如果是想嚇我們的話大可直接在我們見到小老頭的時候就把小老頭殺死,非得等我們走了很遠了才下手,這不算能耐。”
盜金光正想開口,突然一個人的身影出現在遙遠的屋簷上。
那是幽靈一般鬼魅的身影。
隻一瞬間便消失。
但是盜金光清晰地看見了他的模樣!
那是小老頭兒!
聶星辰並未見到:“你說你剛剛在那個房頂見到小老頭?你確定?”
“千真萬確!莫忘記我是盜賊,不會看錯的!”
聶星辰倒吸了一口涼氣,道:“走,我們再回到棺材鋪。”
棺材鋪裏小老頭的屍身還在。
“你確定沒有看走眼?”
“我要是看走眼,我就是小狗!”盜金光道。
聶星辰牽著金絲線,笑道:“要是看走眼你就是小狗!”他想借著玩笑打破這種壓抑的氣氛。
可是盜金光緊張的神色已經不能舒展開。
“莫非是小老頭的鬼魂?”
聶星辰笑道:“虧你想得出來!既然你確信你沒看錯,那麽就一定是有人搗鬼!”
“我們現在也不去敲門了,我們就等著他們的出現!他們一定會出現!”
黃昏,漫天的紅霞,紅的就像血。
聶星辰吹著玉笛,望著紅霞,心中思緒萬千,而盜金光現在高度集中著眼睛,探尋著隨時可能出現的線索。
一等就等到了黑夜。夜沉了,一輪明月斜斜地掛上了天空。
傳說裏,月是神聖的,常伴著花木的精靈膜拜,吸取它萬聖的靈氣!
莫非這裏神秘的一切都要等夜深月起時才會拉開它們的帷幕?
紅石集的長街漆黑一片,掌燈的人也早已不知去向。
除了月光之外,再也看不見其他的光亮。
這時也不知道哪個方向的燈光悄悄地鑽進了盜金光的眼睛裏。這種感覺就好像新月降臨一般沒有預見性。
那是街角一個露天的小酒鋪傳來的燈光。
小酒鋪似乎是從地底鑽出來的,也或許是從天而降。
燈光昏黃卻還是蓋過了淡雅的月光。
一個老頭正在酒鋪裏吆喝著:“‘今朝有酒今朝醉,莫使金樽空對月’。”
聶星辰張開了嘴巴,口水都差點流了出來,笑道:“酒來的正是時候,走,喝酒去!”
盜金光還沒來得及攔他,就被他一股猛勁牽著走了。
一走進酒鋪,盜金光的臉立刻就綠了半截兒,酒鋪老板不但和之前棺材鋪老板長得一模一樣,而且個頭身材都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酒鋪老板不抽旱煙,也不咳嗽。
巴掌大的酒鋪有一張桌子,剛好有兩個凳子。
“老板!有沒有陳年竹葉青,來兩壺!”聶星辰道。
酒鋪老板的眼睛卻是帶著金黃色色澤的,也許是因為燈光的反射。
這也是和棺材鋪老板區別的第二個標誌。
“有有有!兩壺酒,上好的酒!”聲音也與之前的小老頭不一樣,這個聲音略顯洪亮。
聶星辰與盜金光坐在凳子上,看著各自手心裏的酒。
聶星辰笑道:“連續兩個月的兵捉賊遊戲,累了吧!來!幹了!”
盜金光吞了口唾沫,道:“你真要幹?”
聶星辰沒理會盜金光的話,一仰頭幹了下去。
盜金光倒吸著涼氣。
聶星辰忽然整口酒都吐在了桌子上,桌子已被酒水完全腐蝕。
盜金光臉全綠了。
聶星辰卻沒有異樣,又搶過盜金光的酒壺喝了下去,也盡數吐在了桌子上,一張木桌硬生生地斷裂開來!
聶星辰生氣地砸碎了酒壺,道:“好個黑心的老板!不賣好酒給我們,酒是餿的!”
酒鋪老板也沒有異樣,笑著賠禮道:“實在對不住,小本經營,酒可是好酒,可惜進了風塵,要不再換一壺試試?”
盜金光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道聶星辰和老板在賣什麽藥。
聶星辰接過酒鋪老板的酒壺,猛地一仰頭,突然整壺酒都潑向了酒鋪老板身上。
酒鋪老板忽然不見了。
酒水全撒在了地上,紅土也被酒水腐蝕變成了黑色。
“他在那裏!”
盜金光雙手指著遠方一屋簷上。
酒鋪老板正咧著嘴張牙舞爪地在屋簷一角舞動著身軀。
聶星辰砸碎酒壺,遠遠地喊道:“酒是餿的又沒有叫你賠錢!你跑個什麽勁啊,這個老板也真是的!”
屋簷上的小老頭笑著回應:“賠錢倒是沒讓我賠,可是卻讓我賠命!客官,你的心才是黑啊!”
小老頭一個起落便又消失不見了。
盜金光看著聶星辰就像看著一個怪物,道:“酒在你嘴裏為何一點事都沒有?難道你已經百毒不侵?”
聶星辰眨著眼睛,卻並不回答。
正在這時,盜金光的眼裏出現了兩朵碧粼粼的鬼火。
盜金光眨了眨眼睛,還是兩朵鬼火,從遙遠天邊飄來,越來越近!
“這次難道真的是我眼睛有問題?那是不是兩朵鬼火?”
聶星辰望著盜金光指示的方向,道:“看來你的眼睛真的有問題。”
盜金光道:“前方難道沒有兩朵鬼火?”
聶星辰搖了搖頭,道:“何止兩朵鬼火,明明有三十二朵!”
“三十二朵!”
盜金光用雙手揉揉眼睛,定神望去。
隻見遙遠處的兩朵鬼火正慢慢地分開,兩朵變成四朵,四朵變成八朵,八朵變成十六朵,十六朵變成了三十二朵鬼火!
三十朵鬼火愈來愈近,愈來愈近!
盜金光的鼻子嗅到了物體燒焦的味道,道:“你聞!有東西燃燒了!”
“哈哈,看來你眼力不行,鼻子倒是很靈!”
原來鬼火所經之處都被燒焦,但是卻不會像火一樣燃燒起來。
聶星辰用大拇指刮著眉心,道:“你想象一下,如果三十二朵鬼火一齊向你我壓過來!我們會不會被燒焦!”
盜金光吞了口唾沫,道:“那還用說,你還不想辦法?”
聶星辰笑道:“這有什麽辦法可想的,隻有輕功飛走,但是你和我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就算我倆輕功再高也飛不起來的啊!”
盜金光驚道:“那你還不趕緊斬斷金絲索!”
聶星辰搖了搖頭,道:“萬一我斬斷金絲索,一個不留神讓你跑了,我怎麽回官府交差呢?”
盜金光眼看著鬼火一步步逼近,燒焦味道也越來越濃烈,道:“那怎麽辦!你說啊!王八犢子!就知道嚇人!”
聶星辰對著盜金光點了點頭,示意讓他不要緊張。
“本來‘狼星’是用來對付你的,可惜要用來對付外人了,可惜了。”
三十二朵鬼火呈包圍狀,朝著聶星辰和盜金光鋪天蓋地襲來!
隻見聶星辰閉上了雙眼,右手一橫,無名指與大拇指扣在了一起。
鬼火竟帶著呼嘯聲,卷曲著濃煙,盜金光已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熱氣,仿佛要把他給燒焦了,他甚至想到了山洞前烤全兔的模樣。
不知從何處傳來了狼的一聲清嘯,聶星辰無名指已彈出!
頃刻間,隻聽見“轟隆隆!”三十二聲巨響。
轉瞬而至的三十二朵鬼火已經灰飛煙滅!
盜金光揉眼時,此處已是狼藉一片。
再看聶星辰時,他已在回氣,並吐了口大氣。
“剛剛發生了什麽事情?”
聶星辰笑著道:“我也不知道,反正鬼火是沒有了,人卻來了兩個!”
黑煙過處,隻見有兩個老頭緩緩走了過來。
一個抽著旱煙咳嗽的老頭。
另外一個老頭還握著一壺酒。
兩個人不論容貌、身材都是一模一樣。
聶星辰哈哈笑道:“想不到最富盛名的兩大殺手同時出現,我想不開心也不成!”
盜金光驚道:“殺手?他們來殺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