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喜驚詫不已,怎麽不是格格,吳毅好好的打電話來幹嘛。吳毅的聲音從來沒有這麽慌亂過,吳毅說,春喜在家嗎?能快點來醫院嗎?格格她需要你陪。
春喜一聽醫院,腦袋嗡的一下,自從三順的事兒以後,春喜對於醫院這個詞兒特別敏感,特別害怕,於是哆嗦著問,怎麽了?格格她怎麽了?
吳毅那邊似乎有點嗚咽,但是他極強的控製力起了作用,但是聲音還是無法掩飾地顫抖,他說,孩子,孩子,小產了。
春喜腦袋又是嗡的一聲,手機直接掉到了沙發上。春喜的大腦一片空白。
春喜又趕忙抓起電話,還是哆嗦著說,怎麽會這樣,怎麽回事。快告訴我,在哪家醫院。
春喜趕到醫院的時候,格格正睡著了,蒼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大美麗和李欣已經在那裏了,春喜趕緊拉著吳毅到了走廊裏,焦急地問,到底怎麽回事啊?不是一直都挺正常的嗎?大前天我還剛跟她來檢查過啊。
吳毅眼裏有著還沒有褪去的驚慌,說,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今天我們正坐在**,聽著輕音樂胎教呢,聽到格格說疼,我掀開被子一看,**已經流了好多血,格格當時就嚇昏過去了。趕緊送到醫院來,醫生說孩子保不住了。
說完這些,吳毅痛苦地捂住了臉,坐在醫院的長椅上。
看著吳毅這種堅強冷靜的男人,竟然有一種孩子的無助感,春喜也在一邊坐下來,輕輕拍了一下吳毅的背,輕聲說,不要緊,不要緊,格格身體沒事就好,孩子以後還是可以再要的,沒事的,別太難過了。
吳毅把手拿開的時候,春喜看到吳毅的臉上有些淚痕,心裏歎息一聲,想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格格也沒看錯人。春喜勉強的笑笑說,羅毅,沒事的,格格跟我一樣,都是鐵娘子,會接受的,你堅強點,格格還得靠著你打氣呢。
羅毅深深吸了一口氣,摁了一聲,說春喜,我出去抽根煙。
格格醒的時候,已經是半夜了,春喜把大美麗李欣打發走了,羅毅爬床邊上睡著了,春喜睡不著,看著格格蒼白的臉,心裏覺得特別難過。格格一睜開眼,就看到了春喜哀怨的眼神,虛弱的笑了笑,說,大美妞。
春喜驚喜地說,寶貝兒,你醒啦。
這時候羅毅也醒了,看到格格醒了,用力握了握格格的手,輕聲說,老婆。
格格對著羅毅虛弱地笑笑說,沒事的,老公,沒事。
春喜覺得格格可能需要跟羅毅單獨呆著,於是說,寶貝兒,你沒事我就放心了,我先回去了,你先跟羅毅呆著,我明天再來看你。
春喜在回家的路上,坐在出租車上,看著倒退的那些路燈,其實心裏還是羨慕格格,覺得人生有這麽一個真心疼你的男人足夠了,他永遠能在你最虛弱的時候,給你一個最可靠的肩膀。
第二天春喜去的時候,格格的氣色已經好多了,羅毅正在床邊給她削蘋果。看到春喜來了,笑笑把手裏的蘋果遞給格格,說,你們姐倆聊會兒,我出去抽根煙。
春喜坐下來,笑嘻嘻地看著格格說,氣色好多了哦。
格格表情有些暗淡,說,是個女孩,一定是個美麗的小公主。
春喜捏捏格格的腿說,沒事的寶貝,你們還這麽年輕,一定會再有的。人家都說母女都是上天注定的,她下次還會鑽到你身體裏去的。再說,你不知道昨天羅毅都嚇成什麽樣了,他竟然哭了哎,我很難想象他這種鋼鐵神經的人也會流淚。
格格吃驚地說,真的啊?
春喜說,那可不,昨天在醫院走廊裏,他捂著臉半天,後來我看到有淚痕。我可真是對你羨慕嫉妒恨啊,有這麽優秀的王老五死心塌地的關係你。
格格喜滋滋地要了一口蘋果說,那說來,我覺得我受了這些罪,也值。
春喜就說,那就使勁吃使勁喝,把身體養得健健康康的,趕緊下一次播種。你說也怪了,咱們現在都這麽嬌嫩,我鄰居劉阿姨,一口氣生了6個孩子,兩年一個,還全部是她老公自己接生的,厲害不?
格格白一眼說,你們山東大娘們,膀粗腰圓的,還有什麽說的。
格格過了幾天就出了院,立刻報了一個高級會所的瑜伽課程,為她的下一次播種做精心準備。春喜也放了一顆心。這天下班的功夫,一出門,看到格格正坐在前台的座位上,跟前台的小美女正嘻嘻哈哈說笑著什麽。
春喜走過去說,咦,你怎麽來了?是來找老同事敘舊的嗎?
格格說,重遊故地嘛,我來等你的,走吧。
春喜說,什麽事兒啊,電話說不就行了,還值當跑一趟。
格格說,電話裏不知道怎麽說。
兩個人找了吃飯的地兒,坐下後,格格說,我準備移民了。
春喜一聽就急了,說,這哪一出啊,怎麽一點預兆都沒有。去哪兒啊?
格格說,去溫哥華。
春喜說,原來也沒聽你說啊?
格格指指窗外灰蒙蒙的天說,你看著北京還能住嗎?你沒見過溫哥華的天,藍的,像是假的似的。我當時就跟吳毅說,這裏可真適合人類居住啊。你沒聽說過嗎,有個老外來北京,身強體壯,還去健身房當了業餘教練,天天早上沿著三環跑步,跑了三個月,死了。肺病。你說感情都成了人肉過濾器。
春喜說,那都是段子。
格格說,這次小產,我回去就跟吳毅想原因,想來想去都想不出原因,我後來感覺就是這北京的汙染實在太厲害了,你看美國大使館每天發布的空氣汙染指數簡直讓人看了心驚肉跳。我想著要是在這種空氣裏待下去,我下次懷孩子還困難。我必須要移民,我得去溫哥華生孩子。吳毅也同意我的想法,我們現在就在辦手續,可能過陣子很快我就走了。
春喜想說話,說不出話來,一種沒法描述的情緒就彌漫了她的心。
格格說,大美妞,別這樣。你知道嗎,我要是走了,現在這裏最放不下心的就是你,你這整天傻乎乎的,心眼缺得比天還大,有個事兒我連個主意都給你出不上。再說了,我現在每星期見你都成習慣了,要是我去了溫哥華,咱姐倆隻能通過電話線嘮嗑了,可電話線哪有咱們鑽一個被窩麵對麵嘮得起勁啊。我想想也挺糟心的,不過我覺得就是我出去了,將來也是也得回來的,畢竟這裏是生我養我的地兒。
春喜說,那不得十年二十年過去了。
格格說,你要是什麽時候想來溫哥華看我就來,我給你讚助全程機票,哈哈,還記得咱們上次一起遊紐約的時候嗎?
春喜說,雖然一萬個不舍得你走,但是你去溫哥華肯定是比在這裏好。少壯不努力,一輩子在內地。不過你也不用擔心我這大過天的缺心眼子,不是還還有三順大美麗太後他們嘛。時間過得好快,快的我都不願過這日子了,好想回到過去,想有天睜開眼,回到咱們第一次認識的時候,你那時候還是個洋氣的上海大小姐,熱情地跟我打招呼,說,嗨。
春喜這兩天為了格格的事兒,特別不開心。喬峰就安慰她,說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再鐵的朋友都有分開的那一天。
春喜心裏不舒服,就說,那有天咱倆也有分開的那一天嗎?
喬峰說,當然不會,因為咱倆過的是正常日子,不吃宴席,所以我一定要跟你一起白頭。
春喜於是昂著頭說,作為一個從農村包圍到城市的女農民,在做了無數的不切實際的夢之後,我終於在2012到來之前,找到了一個長期船票。
喬峰說,那當然,咱們這倆屌絲夫婦肯定沒船票,要是洪水真來了,那家夥,我就扛著我媳婦撒開腳丫子跑,先跑咱們樓頂上,樓頂不夠高,咱們跑香山,香山不夠高,咱們去爬你家門口的泰山,怎樣?
春喜說,那要是真跑不及了,我得抱著你,咱倆咋都得在一塊兒。
喬峰聽了春喜這句半撒嬌地話,心裏又感動又甜蜜,抱著春喜就深深吻下去,兩個人都來了情緒,直接從沙發滾地上,從地上滾**。
完事以後,喬峰點了一根煙,春喜就躺在喬峰的胸前,不說話,喬峰用手憐愛地摸著春喜的頭發說,寶貝兒,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太完美了。
正美的功夫,電話響了,喬峰一看,小聲說,媳婦兒,我嬸的。春喜說你趕緊接啊。喬峰一接,春喜仿佛聽到喬峰的嬸嬸在電話裏哭了一下,喬峰立刻就拿著電話,衣服都來不及穿,光著身子就跑到了客廳。
春喜心裏想,嗯,怎麽回事兒,還躲著我。於是女人的好奇心,就讓她也跟著到了臥室的門口,偷聽了一下。
喬峰在電話裏聽了好長時間,後來說,嬸,你別著急,有我,我來想辦法。
喬峰掛下電話,竟然在客廳裏發起呆來,春喜趕緊出去把背心扔給他說,發什麽呆哪,都著涼了,趕緊把衣服穿上。
喬峰有點走神地說,媳婦兒,你先去睡,我再打兩個電話。
春喜問,給誰打啊?
喬峰說,突然想起有點生意上的事兒,還沒處理,打給生意上的兄弟,沒事兒,你先去休息。
春喜一聽好兄弟,滿意地悄悄退了回去,跟女人沒關係。跟喬峰在一起的這些日子,春喜明顯感受的跟觀少不同的是,你永遠不用擔心喬峰跟除她之外的女人有什麽瓜葛。每次兩個人走在大街上,喬峰從來不會對漂亮的女孩子行注目禮。有的時候,有身材特別好的女孩子經過,春喜都被女孩子漂亮的腿吸引,會對喬峰說,幫主,你快看,那個女孩子的腿好直好長找漂亮啊,真想卸下來安我身上。喬峰會不屑一顧地說,哪有你腿長腿好看啊,沒你的好看。喬峰就這樣,春喜心裏覺得喬峰這點還真像天龍八部裏的喬峰,出了阿朱別的女人就是長得像康敏那麽好看的女人,都不會放在眼裏。春喜想想就覺得心裏甜絲絲地。
喬峰講完電話回屋的時候,春喜趕緊把背心扔給喬峰,說,趕緊穿上,別著涼。接著又摟住喬峰的脖子撒嬌地說,誰的電話啊,還背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