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混亂KTV

除了暗中覆雨翻雲的錢齊雲，以及位處高層不知是否會親自動手的黃法洪、洪主任，其實易軍目前最直接的對手隻有兩個——齙牙強和高龍生！

而窮途末路的齙牙強和潛心窺伺的高龍生，此時竟然走到了一起！

兩人的合作並非偶然，因為高龍生一直在關注事態的發展。自從被把兄弟張子強嚇唬了一頓之後，他一直處於提心吊膽、惴惴不安的狀態。他覺得自己雇凶殺人的事情既然被易軍抓到了把柄，甚至易軍還有兩個兄弟同樣掌握了這個消息，那就不能親自動手幹掉易軍。所以，高龍生要借刀殺人。

這些天，高龍生貌似老實巴交，其實就是在“尋刀”，尋找一把合適的刀！他要用這把刀殺了易軍，神不知鬼不覺地轉移了矛盾，希望那時候易軍的兩個朋友不會遷怒於高龍生，也不會把高龍生雇凶殺人的事情曝光出來。

一切都是捕風捉影，偏偏把高龍生折磨得睡不好覺。殺人，這是小事嗎？

現在，這把“刀”出現了——就是齙牙強！

齙牙強被易軍整苦了，辛辛苦苦奮鬥了二十年，從街頭小痞子到坐鎮一區的大混子，哪怕順風順水的齙牙強也少不得經曆了多少艱辛。但是，這一切瞬間化作了一泡尿。

而且，齙牙強本人也被揍得不輕，所有的顏麵都沒了。

這樣的一股子恨，根本無法調和。偏偏的，齙牙強背後還有一顆大樹，還有一些根基。加之齙牙強那凶狠盲目、睚眥必報的性格，高龍生覺得這家夥做“刀”再適合不過。

常年和地下世界接觸，高龍生聯係齙牙強並不難。一個電話，就把齙牙強給約了出來。如今齙牙強混得人憎狗嫌、四麵楚歌，難得還有高龍生這樣有身份的體麵人記得他，他能拒絕高龍生的邀請？雖然還談不上什麽患難見真情，但至少高龍生給了他一些臉麵。

距離高龍生那家恒泰房地產公司不遠的一個酒店小雅間內，齙牙強正抽著悶煙。他較往常提前二十分鍾赴會，這是很難得一見的事情。

高龍生的身影出現，齙牙強當即強擠出一絲笑容：“龍生老哥這麽忙，怎麽想到兄弟這閑人了。”

如今的高龍生今非昔比，至少高威和黃晶的婚約尚未解除。而掌控公檢法司的黃家，正是江寧大小混子的最大克星，現在就連錢齊雲也不得不在表麵上禮讓高龍生三分。反觀齙牙強已經跌霸了，兩人的地位差距一上一下，而且加之飽受了世態炎涼的打擊，所以就是一向狂傲的齙牙強也對高龍生很禮敬。

高龍生笑了笑說：“強哥也是有大生意的人，怎麽就成閑人了。別的不說，你那總部大樓的修繕就得把人忙得不輕。老哥哥我冒昧邀請，還怕強哥無暇分身呢。”

“別提別提！”齙牙強一來覺得羞慚，二來覺得窩心，當即擺了擺手說，“哪來什麽修繕，一直在那裏扔著呢！”

“怎麽回事？”高龍生故作驚訝，“那棟大樓的租金可不少，晚修一天就少掙不少真金白銀。”

“還不是錢周轉不開了。”齙牙強歎道，“保護費難收，放出去的高利貸難收，銀行貸款即將到期，又特娘的被一把火燒了三千萬，我到哪裏弄錢去！”

齙牙強本來就不是個頭腦聰明的，加之現在又是滿腦子的昏沉灰暗，說話倒也直白。

“哦……是啊，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一直以為強哥家底豐厚，想不到也有這難處。”高龍生說。

齙牙強揉了揉嘴，被拔掉齙牙的地方還隱隱作痛，吃飯喝水也都不自在。“豐厚？哪能跟龍生老哥這樣正兒八經的生意人比。不過龍生老哥今天把兄弟找來，不會隻為了感慨這些吧？”

高龍生暗笑這小子說話白得可愛，表麵上則很鄭重的說：“本來有事相托，但現在看來還是算了。原本知道強哥肯定要敲打敲打易軍那小貨，但如今強哥自己都愁雲慘淡，恐怕也沒那個心思了。”

“沒那個心思？！”齙牙強來了情緒，猛然一拍桌子，險些把一桌子飯菜給震翻，“那王八蛋打散了老子數百小弟，還一把火燒了我的大樓，你說我沒那個心思了？”

“口誤口誤，強哥不是沒那個心思，是暫時照顧不過來。”高龍生見把氣氛挑撥了起來，一邊賠罪一邊表現出了同病相憐的感觸，“強哥也知道我和那小子之間積怨很深，老哥我一提到易軍這小貨，也是腦袋發懵發熱，說話就沒了分寸。”

“理解！”齙牙強似乎找到了知音，黯然點了點頭，“不過老哥說的也是，我暫時還真照顧不過來了。銀行那邊的賬款要到期，手頭上緊巴的很。想在外頭湊點錢緩解一下銀行貸款壓力……我戳他姥姥的，一個個都特娘的成了白眼兒狼！”

這些天，齙牙強也跟堂哥說了，堂哥說暫時先忍忍，等處理了省城一些事情再說。至於銀行貸款，他齙牙強倒是想賴掉，但那麽一來他那大樓什麽的都會被收走。而且銀行一旦以法律途徑強行索要，齙牙強就得趕緊跑路離開江寧。但是，他自己還放出去大批高利貸沒有收回。要是自己跑了，更別想著把高利貸順利收回來。如此一來，可就徹底沒了翻身的最後希望。

這些天為了償還即將到期的銀行貸款，齙牙強也向不少舊友張嘴借錢——這可是件稀罕事。可是現在大家都覺得他已經沒翻身的能力了，誰還敢借給他？！

於是，原本一個個關係甚好的所謂“朋友”，現在都躲瘟疫一樣躲著他。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落難時候別把酒肉朋友當成救命稻草，否則會被淹死。

炎涼！

唯獨“義薄雲天”的錢齊雲錢三爺算是仗義，“東拚西湊”借給他五百萬。但是，依舊無法填補他那一千五百萬的窟窿。

“人到關鍵時候，都成了畜生，狗ri的。”齙牙強有感而發。

高龍生則似乎盤算了一番，咬牙說：“強哥瞧不起我？有難處為啥不早說？！差那一千萬，老哥借給你先用著！”

齙牙強一愣，心潮起伏——眼前這位就是親爹喲！

狼和狽勾搭上了，親密無間。